第60章 引路
陳伯被帶走,我就直接讓白如代替撒紙錢:“記住了,撒紙錢的時候千萬不要走神,也不要理會任何跟你說話的人。”
陳伯剛才之所以會變成那樣,就是因為,著了鬼的道。
隻不過,陳伯是自願著對方的道。
在陳伯說無論如何都會讓葬禮繼續下去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要麽在跟我們玩心思,騙我們,要麽就是真的想報恩,拿命換一場安寧的葬禮。
事實證明,對方是後者。
他想用自己的魂魄引誘那些搗亂的孤魂野鬼,再在那些東西以為控製住他的時候反殺。
但陳伯到底隻是個普通人,要真的那樣做了的話,隻會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剛才如果我沒有及時將人攔下來的話,陳伯此時估計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叮囑完白茹之後,我就對著其他人吆喝了一聲‘繼續’。
沒有了陳伯這個餌,邪祟越加猖狂起來。
紙錢不落地,銅盆不生火。
也就是不接受開路錢。
就在我想辦法的時候,羅文突然驚呼:“小九爺,長安叔抽了!”
這一聲,徹底喊亂了眾人的心。
雖然都想送白婆婆一場,但麵對未知的東西,大家還是都十分恐懼的。
眼下聽到羅文的話,又看到長安叔出事,便開始吵嚷起來。
聽著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我直接大吼一聲:“都閉嘴!”
真不是我想發脾氣,而是送葬的人數量太多,一人一句話就能讓我半天插不上話,更別說冷靜思考了。
眾人對抬棺匠這個職業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缺不了,又怕離太近出事。
以至於如今我一開口,那些人雖然依舊恐懼,卻都老實了下來。
“於叔,您來接我的位置。”
於叔知道事情嚴重,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推讓,爽快的哎了一聲,就跟我換了位置。
長安叔就在於叔的後麵,此時換了位置,我隻要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的狀況。
既然抬了棺材,我們就要履行職責,哪怕有人出了事情,我們也不能放下手中的棺材。
所以換過位置後我隻是掉了個頭,並沒有將肩上的杠子放下。
看著長安叔的臉發青,我直接對跟過來的羅文道:“你去長安叔的位置。”
“那長安叔……”
“先去!”我嚴肅的道。
羅文沒再說話,直接跑到了長安叔的位置。
我則是對著白如的父親,白嶽講:“麻煩白先生找人將長安叔扶回棚子。”
白嶽點點頭,抬手就招呼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也幸虧送葬的人多,不然這一會一個的往回送,人手還真不一定夠。
正想著,我就聽於叔厲聲道:“壞了,鬼引路,咱們得往回走!”
我打了個激靈,轉過身子往前一看,就見在我們不遠處的地方,一個無頭鬼影正在一蹦一蹦的往橋下走。
頓時,我就激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更是慌了陣腳,掉頭就跑。
我沒有再出聲阻攔,一則是事已至此,阻攔不了。
再則也是因為那無頭鬼的目的是棺材裏的人,並非是村民。
所以此時他們跑,倒也不會出太大的事情。
倒是我們幾個,沒辦法往後退。
於叔見我不說話,焦急的詢問要不要調頭走。
我無奈苦笑:“叔,回不了頭了。”
回頭路已經被封死了。
“叔,您看看後麵的紙錢。”
於叔頓了一下,轉頭朝後看去,隻是一眼就呆住。
他不可置信的驚呼:“這怎麽可能,紙錢攔路?這,這!”
我長歎一口氣,早在接這個活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不會好幹的了,但我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難辦到這種程度。
紙錢攔路,萬鬼通行,要是真回頭,那就等於掉狼窩了。
看了眼前麵越來越遠,幾欲模糊的無頭鬼,我抓住青銅劍深呼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老子就不信了,善人還能沒個善終!”
“走!”
其他人跟著我掂了掂杠子,大吼一聲‘喝’,就繼續往下走。
在我們開始下去後,那原本模糊的無頭鬼便又清晰了起來。
見狀,我連忙喊了一聲:“用八卦步!”
平常抬棺匠抬棺的時候,步子隻是全都一致,一起抬,一起落。
但不代表我們平常隻訓練這個,我們也會走八卦步。
隻是若非必要,我們不會使用八卦必要。
八卦步對於抬棺匠來說有很多限製,而且因為要步步踩陰陽,所以腳程上也會比平慢上好幾倍。
但眼下明顯不用點東西,這道是過不去了。
“陰陽八卦扶弟子,陰陽八卦扶吾身。”
我喊完,眾人就開始跟著一起喊,腳下也隨著聲音邁起相同的步子。
“乾元亨利貞,兌澤英雄兵離火駕火輪,震雷霹靂聲。”
“陰陽八卦扶弟子,陰陽八卦扶吾身,巽風進退利……”
八卦步可以讓我們很快的避開,無頭鬼開出來的鬼路。
“小九爺,還有白如和白嶽呢!”
於叔的一聲提醒,讓我瞬間想了起來。
我趕忙轉頭,看向落出好遠的白如和白嶽。
此時這兩個人已然被帶入鬼路,人雖然還在,但魂兒卻被勾走了了大半。
我看向於叔:“叔,我去找他們,怎麽出去你們比我懂,咱們棚子匯合。”
不到沒辦法的時候,我是不想離開的,十八人抬變成十七人,影響絕不會小。
但眼下也沒辦法,兩條人命我不能不顧,尤其是對方還是白家的。
於叔他們也清楚現在的處境,所以對我的決定並沒有不滿,隻是默契地道了句讓我放心。
我點點頭,脫離杠子後,羅文便頂了上去。
之後,後麵的人又頂上了羅文的。
依次往前頂,直到空的位置變成了後麵,眾人才在於叔的一聲喝中繼續走。
看著眾人一步一步往前走,我深呼了口氣,然後轉身,走向還在木橋最高處小步磨蹭的白如白嶽。
白如白嶽此時徹底失了理智,雙目無神不說,嘴裏還在念叨著什麽,像是在跟誰說話。
但他們四周,明顯一個人都沒有。
最為詭異的還是他們的步子,走一步退半步,走一步退半步,每次退的時候甚至還要扭扭腰,十分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