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白婆婆
因為對方要十八抬。
本來我是不想同意的，十八抬太麻煩，不僅得走城，還得抬著繞村轉。
但聽到死者是上陽村白婆婆，我不由得猶豫起來。
這位我認識啊！
上陽村和我們鋪子的位置離了百十裏地，不算近，但每年過年師父都會帶我上門拜訪。
我曾問過為什麽，師父卻隻摸著我的頭道了一句‘你幼時有災，是她幫了你’。
但具體什麽事情，師父卻不肯告訴我。
不過，我倒是從旁人的嘴裏，搜羅出不少關於白婆婆的事。
白婆婆是個赤腳大夫，一生沒有嫁人生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治病救人身上。
不隻是頭疼腦熱，還有一些中邪中煞的，到了她那裏也一樣可以治好。
可以說是位大善之人。
想著師父說的救命之恩，還有旁人嘴裏關於白婆婆的善舉，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就當是還債了。
“白先生，這個事我應了，但報酬您得心裏有個數，肯定是比八人抬，十人抬的價格高許多。”
不是我想要錢，這個錢是給兄弟們要的辛苦費。
抬一次棺，兄弟們一星期都緩不過來，所以我可以不要錢，但那些兄弟們的份，我還是得要出來。
白婆婆的侄子，白如連連應聲：“好，好，你放心，報酬我們絕對少不了。”
說著，白如就從懷裏麵掏出了一個鼓鼓的紙袋。
“這是一萬訂金，隻要我姑姑能入土為安，後麵我再加四萬。”
我看了眼紙袋，點點頭，就對著白如說了些需要準備的東西，讓他回去弄來。
白如走後，我也沒閑著，直接讓羅文把閑著的人都喊了過來。
“十八抬比較危險，今個兄弟們都待鋪子裏麵吧，正好給祖師爺上柱香。”
眾人都清楚十八抬的利弊，聽到我這麽說，都應承了下來。
晚上，眾人上完香後就回了房間睡覺。
給祖師爺磕了三個頭之後，我本來也想著回房間休息，但起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香爐裏麵的一把香斷掉了大半。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呆愣了半天，我才又跪到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然後，我起身將斷掉的香拿出來，重新補上。
“祖師爺，您保佑保佑子孫們，這次我們要抬的是個大善之人，她一生行善，從未殺生，該是入土為安的。”
說完之後我緩慢的抬頭看了眼香爐，見裏麵的香並沒有在斷掉，燃燒的十分旺盛，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我拜了拜，就回了房間裏麵休息。
因為走的流程多，我們早上就得走，所以必須保證足夠的體力。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都集合在了客廳裏。
十八抬，我喊了十九個人，避免出現意外。
這其中有十七個人，是跟著我師父常年奔波的老人，除了一些大活，已經很少接任務。
剩下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來的時間不長，作為替補的羅文。
我本來想推位老人做頭杠，但這些人卻對著我齊齊道：“小九爺，您才是九爺正兒八經的弟子，有您在我們怎麽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無奈，我隻能繼續主事。
“那行，方行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叔叔伯伯們可一定要指出來。”
我雖然學了不少術法，但要論經驗，絕對沒有在座的人厲害。
眾人聽著我的話，紛紛應和，告訴我有他們在，讓我大膽的做。
聽到這話，我也放心了不少了。
這次的十八抬，比我第一次主事當頭杠的時候還緊張。
不僅是怕中間出現什麽意外，還怕擾了白婆婆的安寧。
萬一因為我的失誤，以至於白婆婆不能入土為安，那可真就是罪過了。
怎麽樣，我也不能恩將仇報啊！
和眾叔伯兄弟叮囑完之後，我就讓他們先去車上，我則是又去了供奉祖師爺的屋子，上了炷香。
隻有在祖師爺麵前，我才能安定下來。
尤其是，在得知祖師爺是詭門的創始人後。
上完香，拜了拜，我才又出去。
離開的時候，我還順了師父常用的青銅劍。
十九個人，開了三輛麵包車都擠得滿滿當當的。
好在開的快點，四十多分鍾就到了地方。
白如早早候在了村口，我們一到上陽村就見著了他。
白如走到車子前，對著我道：“小九爺，棚子已經搭好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我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真要說起來是我們麻煩你們才對。”
白如說了兩句後，就跑去開自己的車子，給我們在前麵引路。
上陽村是個大村子，從村口到白家附近，也用了五六分鍾的時間。
棚子在靈棚的旁邊。
這是我昨天告訴給白如，讓他特意搭建出來給我們吃飯用的地方。
幹我們這一行的，很少有在主人家吃飯的時候，不吉利。
但十八抬不一樣，這種我們必須要在主人家吃飯。
抬棺匠有抬棺匠的規矩，無論是吃飯還是喝水，都不能在主人家裏，所以就得搭建棚子。
不過停下車子後，我們並沒有馬上進棚子裏麵，而是先去了靈棚祭拜上香。
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彎腰鞠躬，然後上香。
我是在他們之後進去的，因為我和白婆婆有牽扯，需要跪拜，便和他們分了開進去。
四個頭，一跪一磕，行的是子孫禮。
磕完後，我就對白如道：“白先生，香爐灰能不能給我們一點?”
白如疑惑：“小九爺要這個做什麽？”
“魂魄親近香火，把香灰放到茶水裏麵喝進去，之後辦事才爽快。”
我沒說的是，這種辦法最有利的是死者。
若非死者是白婆婆，我還真不會有這要求。
香灰水，誰也不願意喝。
聽到我的話，白如連連道‘可以’，然後就快步走到主事的旁邊說了嘴。
主事的是個滿頭白發的老翁，聽到白如的話，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又對著白如點了點頭，親自去白婆婆的案桌上拿了一隻香爐下來。
白如接過香爐，走到我身邊遞給我：“小九爺，你看這些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