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風聲鶴唳

  場邊的戈維亞遺憾地撓了撓頭，說：「這球位置還可以，可惜了。」


  雷森迪說：「是啊，就是稍微有些偏，如果能過人牆應該就有機會進球。」


  「嗯，說起來我們都沒有給他特別設計過自由球戰術呢。」


  小潘望著場上的陳劍豪，說：「上次跟他說過了，但是他不喜歡踢自由球跟人做配合。」


  「主要是為了欺騙防守球員，只要他們跳起的時間出錯，這球應該就繞過去了。」


  「回去再跟他談談吧。其實他的進球效率也不比以前了，不夠穩定。」


  「這倒是很正常，畢竟比賽強度不同。他還得多適應適應，跟成年人對抗可不是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正說著，里貝羅忽然從中線附近把球拋向了大禁區弧頂，陳劍豪回撤接球，然後一個轉身直接射門。這一腳射得很正，皮球也沒有打出力度，被守門員輕易沒收。


  戈維亞笑道：「這小子還是心急了點。其實我並不苛求他能進多少球，只要能穩步成長，就達到我的目的了。」


  對方守門員把球發給前方的中衛，中衛出球給邊路，隨後又回給后腰。時間還剩下20分鐘，見對方這麼不緊不慢地倒腳，陳謹吾和保羅-戈麥斯互相看了一眼，便包抄上去。對方后腰沒有選擇跟他們對抗，而是把球傳到了右翼的邊路球員。保羅-坎波斯就在那一側等著，對方右邊鋒剛接到球，他就頂了上去，結果伸腳太快，對方的支撐腿被颳了一下，隨即倒地。主裁判馬上吹停了比賽，也給保羅-坎波斯賞了一張黃牌。


  至此，博阿維斯塔共領到了4張黃牌。為免出現意外，戈維亞便把保羅-坎波斯撤下，換上了瑞-洛佩斯。


  就在瑞-洛佩斯上場不到一分鐘，對方就又進球了。就在剛才犯規的位置，那名右邊鋒開出了一腳斜傳球，直插禁區。吳天長和赫里奧雙雙冒頂，球被對方前鋒拿到，然後沒有調整，直接打向了球門左下角。何塞-費雷拉儘管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卻仍撲救不及，只好眼睜睜看著比分變為1：2。


  接下來的時間裡，雙方似乎都把體力拚到了冰點，再無任何作為。比賽結束后，雖然這場比賽最終沒能取得滿意的結果，但戈維亞卻大力讚賞了球員們的表現。他相信，只要把這個勢頭維持下去，未來大有可期。


  一周後面對中央區墊底球隊塞薩人足球俱樂部（FutebolClubCesarnense）的比賽中，球隊以4:1的比分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對手。


  這場比賽中，連中衛副隊長赫里奧也憑藉著一粒角球爭頂破門，這是他本賽季的第一粒進球。陳劍豪和奎伊洛斯也各下一城，而值得一提的是，陳劍豪的進球來自於陳謹吾的一記精彩直塞，同時陳瑾吾也以攻防兩端的優秀表現，贏得了加入葡乙以來第一個「全場最佳球員」的榮譽。最後一粒進球是對方解圍失誤造成的烏龍球，不過就算只有3球進賬，也足以拿下這場比賽了。


  而最受矚目的，當屬11月28日，博阿維斯塔主場對陣龐巴爾競技俱樂部（SportingClubedePombal）的比賽。


  成立於1922年的龐巴爾競技是龐巴爾市第一個也是最大的競技俱樂部，屬於里斯本競技第十個子級俱樂部。龐巴爾競技沒有屬於自己的球場，借用市政廳的球場作主場，只能容納1300球迷。由於龐巴爾市政廳規定任何人可以免費進進球場，這對本身已經幾乎揭不開鍋的俱樂部來說更加雪上加霜，連有限的門票費用都沒得賺取。但儘管如此，他們卻在前十場比賽中打出了5勝3平2負積18分的戰績，排在了聯賽第三位。


  這是一支攻守相對平衡的球隊，相比博阿維斯塔而言，他們更穩定，更富對抗性。不過近來幾場比賽里，戈維亞已經漸漸向隊員們灌輸起頑強拼搏的作風，當然也有代價，就是黃牌也比往常吃得更多了。葡乙的規則是每5張黃牌禁賽一場，貝雷就在此行列里，只差一張黃牌，他就得禁賽一場。方濟舟更不用說，那張無謂的紅牌使他整整被禁了3場，然後作為替補的貝雷，在過去幾場比賽里頂替方濟舟出場，也連拿了好幾張牌。


  拼搏的意識是有，只不過球風也更顯得骯髒了。而且戰績不見起色，上場比賽贏下之後，也才攀升了兩位，如果這場比賽又再輸球，球隊將再次跌入降級區。別看戈維亞不緊不慢的樣子，實際上每場比賽開打前，他都不無擔憂，只是不想把這種情緒傳達出去而已。他把希望放在了下半賽程，只希望陳劍豪一行人能快速成長，能夠儘快適應職業賽場，為球隊立功。


  這一天只來了不到1000名觀眾。當然，肖龍濤和吳曦瓊是一定會到場的。說起來，這兩人才是真正為了陳劍豪而來，其他球迷則多數是博阿維斯塔的死忠球迷，也有的只是為了在周末消磨一下時間，才順帶來球場看看。常常是比賽還沒打完，人就走了不少。


  總共能容納3萬名觀眾的貝薩球場，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寂寥。分散在各處的觀眾，絲毫不能形成聲勢，偶爾傳來的幾聲吶喊，總是很快就消融在浩大的場地中，壓根兒無法為主隊帶來士氣上的提升。


  如往常一樣，熱身，進場，比賽已蓄勢待發。主裁判吹響哨聲后，雙方球員便即刻在中場展開了兇狠的爭奪。


  僅一分三十秒，陳謹吾就因為一次背後犯規，拿到一張黃牌。這次判罰引來了戈維亞的強烈不滿，他在場邊大吼大叫，認為主裁判偏袒客隊，怎能在第一次犯規就出示黃牌。但是主裁判堅持己見，並沒有理睬他的抗議，對方也沒有放緩節奏的意思，馬上開球。戈維亞只好憤怒地踢了一下草皮，然後轉身回到替補席坐下。


  比賽進行了五分鐘后，雙方開場時的衝勁逐漸慢了下去，比賽進入正常節奏。雙方有來有往，各自有一腳射門。龐巴爾競技主要把攻勢放在右翼，而且似乎有意誘使對方犯規，常常在邊路受到伏擊時故意停住，然後背對敵人，等人家一上腳就順勢摔倒。保羅-戈麥斯的性子比較急，險些中了對方的圈套，幸好主裁判放過了他，否則很可能又吃一張黃牌。


  不過博阿維斯塔的球員們也不是吃素的，7分多鐘時，方濟舟在一次拼搶中，只是被對方輕輕一碰，就誇張地倒地，並連翻好幾個跟頭，使得對方也早早地收穫黃牌。雖然這一下很有假摔嫌疑，但是主裁判離得遠，而且見雙方都踢得十分兇悍，還是出牌震懾一番比較穩妥，以免場面變得不可控制。


  在這種不斷較勁的前提下，雙方才剛踢了10分鐘，就已被迫中斷5、6次。儘管主裁判沒有再出牌，但也能看出，比賽的對抗性明顯有增無減。接下來的一次進攻中，赫里奧忽然從后場一記長傳找到奎伊洛斯，後者單刀直面守門員，可惜沒有把握好，被對方出擊的守門員將球擋了出來。這是本場比賽至今最有威脅的一次射門，博阿維斯塔離進球只有一步之遙。


  從這以後，對方陷入了一陣低潮，被黑豹軍團輪番猛攻。幸虧他們的整體防守出色，否則很可能頂不住這波攻勢。而後風水輪流轉，比賽的主動權又被龐巴爾競技奪去，他們一改常態，打出了各種細膩的腳下配合，甚至兩次打穿了對方禁區。老將何塞-費雷拉的指揮防守能力在這一刻盡顯無疑，他讓吳天長牽制在後方，然後派遣赫里奧出擊延阻，收到了奇效。對方兩次打身後球，都被拖后的吳天長成功解圍，沒有對球門形成威脅。


  在一片風聲鶴唳中，比賽終於過去25分鐘。雙方由於拼搶得十分激烈，體力下降得奇快，感覺就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正在中場瘋狂逼搶的陳謹吾，在往前沖的同時抬頭看了一眼西看台頂端的時鐘，沒想到才打了這麼短時間，頓時開始懷疑，自己的體力能否撐到終場。


  不過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隨後一個凌空掃腿，匪夷所思地把對方的傳球從半空中準確攔下，然後順勢擊到了剛好從左邊路插上的塞爾吉奧-馬查多腳下。馬查多觸球的時候，見保羅-坎波斯忽然從右路挪了過來，朝對方肋部前進，便直接給出一記身後球。


  保羅-坎波斯的身邊並沒有防守球員，對方都把精力放在奎伊洛斯和高大陳劍豪身上，似乎沒把他放在眼裡。他帶球長驅直入，輕鬆下底，對方這才慢悠悠地上來一個邊後衛。但是保羅-坎波斯根本沒有跟他對峙的想法，掃了禁區一眼，然後低平球傳中，企圖找到陳劍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