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莫名冷藏

  賽前布陣時，陳劍豪和陳瑾吾再次被排除出了大名單，只有方濟舟和吳天長繼續首發登場。


  兩人都有些訝異，這是怎麼回事？主席不是承諾了核心位置嗎？雖然不保證每場都能上，畢竟任何球隊都需要輪換，他們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但是連著兩場不能首發，就有點奇怪了吧？

  本著遵從主教練安排的意願，兩人都乖乖地待在替補席，並沒有提出質疑。而這場比賽最詭異的還是方濟舟竟然在上半場僅開始20分鐘就領到紅牌下場，他一次兇狠地鏟球直接從背後放倒了對方球員，因為抬腳過高，主裁判沒有猶豫，直接出示了紅牌。


  實際上，方濟舟一心想著抓住機會，趁陳劍豪沒在場，得表現得積極一些，以獲取主教練的青睞。沒想到這一下過猶不及，反把自己葬送了。其實也是因為對方糾纏過緊，激起了方濟舟的報復心思。自從之前手掌骨折后，他就對過度的身體碰撞很反感，對方在防守時，總是對他進行無謂的拉扯，方濟舟心一急，在一次拼搶中直接把對方放倒在地，幸虧對方躲得及時，否則很可能因此受傷。


  方濟舟並無悔意，昂首走下場，卻沒想被戈維亞言辭激烈地訓了一番，要求他吸取教訓，別再做出這種無腦行為。這種惡意報復的行為是不被鼓勵的，也許是沾染了某些國內的不良風氣，但是不論如何，方濟舟也沒有辯解的餘地，只能低著頭，任憑主教練去說。陳劍豪和陳瑾吾也覺得他的做法很不好，沒準還會給中國球員冠上骯髒的罵名，不過平時見方濟舟也是一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物，不太敢惹他，就只默默地看著，沒有發話。


  小潘倒是沒有客氣，但也只旁敲側擊的幾句，沒有說出太嚴重的話來。總之這場比賽大概就被毀了，終場時，博阿維斯塔簡直輸球又輸人，0:2的比分雖然看起來差距並不大，但是場面上一直被對方壓制著，絲毫沒有反撲的機會。而回到家時，陳劍豪忍不住找小潘打探起來，想知道為什麼戈維亞不派他上場。


  小潘原先不打算告訴他實情，只淡淡地說：「主教練自有他自己的考量，你作為球員要服從，不要質疑他的決定。」


  但是陳劍豪不依不撓，連陳謹吾也湊了上來，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小潘拗不過，只好實話實說道：「黃大仙跟百回公司的幾個負責人來了現場，所以他不打算讓你們兩個上場。」


  「黃大仙來了？」陳劍豪不解道，「不過他們來了又關比賽什麼事？」


  陳謹吾也表示疑惑：「他怎麼來了？不過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小潘苦笑一聲，說：「你們把職業足球想得太簡單了。其實你們的合約還沒搞定呢，只是我一直沒告訴你們。」


  「什麼意思？」陳劍豪不禁問道。


  「主席和百回公司的談判並不順利，對方不肯放人唄。不過他還是很大方地支付了你們的工資。」頓了頓，小潘又補充道：「反正只是象徵性的幾十歐，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陳謹吾著急地問：「為什麼不肯放人？他們圖什麼呢？」


  「當然是圖你們以後能打出來，再賣個高價錢。」小潘說，「我也注意到最近幾場都有足協派來的一些球探，好像有意思把你們招進U19國家隊。」


  「國家隊？」陳謹吾聽完喜出望外。


  「是啊，U19亞青賽就要開始了。不過報名期月初就已經截止了，我也不想你們被選中，老實講這對你們一點幫助也沒有，還不如踏踏實實留在俱樂部訓練。再說了，現在這個節點，表現得太突出還不一定是好事。」


  陳謹吾略微有些遺憾，但也沒說什麼。陳劍豪對U19的事情並不在意，只追問道：「你還是沒說這兩場教練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啊？」


  「你還聽不明白嗎？菲利普想隱藏實力，他最看中的是你們兩個。」


  陳劍豪有些不明所以，又問：「所以球隊都兩連敗了？教練到底想搞什麼？要是我上的話，起碼這場球不會踢成這樣。」


  「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職業足球終究是要有利益支撐的，否則它什麼也不是。」


  「難道把我們按在板凳上，就有利益了？」


  陳謹吾想了想，說：「我能明白，但是接下來呢？我們什麼時候能上場？」


  「看情況吧，如果黃大仙又來了，就沒得上場。」


  「我草！」陳劍豪罵道，「那黃大仙是想幹嘛？」


  「想把你賣個好價錢，好抽點油水。不是我危言聳聽，我敢說，如果真的得手，他肯定會想辦法把你賣回中超球隊。」


  「這又是為什麼？」


  「人傻錢多唄。這邊的球隊肯定出價不高，而中超就不同了，只要你能打出身價，再高的錢也能付給你。」


  「那我的工資也能漲咯？」陳劍豪試探地問。


  小潘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這話啥意思？錢多你就回去了？」


  「那有什麼不好？」陳劍豪笑嘻嘻道，「不過，中超就算再敢花錢，也入不了我的法眼。」


  小潘笑道：「你小子憑什麼這麼說啊？」


  「在歐洲豪門踢球的球員才有價值，其他的就算出價再高也沒鳥用，過多幾年就沒人記住了。」陳劍豪說，「雖然我不懂什麼經濟，但是這一點我還是明白的。」


  「你倒還挺聰明。所以，接下來要看情況，別老提什麼出場的事情。球隊現在人才缺乏，你們有的是機會。再說了，正統前鋒除了奎伊洛斯，就只有你一個而已，貝雷都是打邊路出身的，而且年紀也大了。方濟舟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急什麼哪？」


  「總覺得干坐著很沒意思。何況我又不能在家裡待著。」


  「得了吧，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到時候再看了。」


  ※※※※※※


  下一場比賽開始前，陳劍豪特意往看台上張望著，想知道黃大仙有沒有到場。結果不出所料，一個熟悉的中年模樣的華人面孔，馬上映入了他的眼帘。黃大仙的長相很有特點，而且看台上的人不多，一下子就能認出來。


  黃大仙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手舞足蹈。不過陳劍豪的心情卻一下子沉了下去，因為他知道，這場比賽很可能還是沒法上場。


  博阿維斯塔主場迎戰艾斯莫里斯競技俱樂部（SportingClubedeEsmoriz），這是一支同樣深陷降級區的中下游球隊。方濟舟因為上一場的紅牌，被罰禁賽一場，幾天後足協又追加了兩場判罰，所以這一場比賽，陳劍豪、陳謹吾、方濟舟三人都不會上場，首發的中國球員只剩吳天長一人。


  這是一場十分精彩的進球大戰，奎伊洛斯僅在上半場就轟進了三粒進球，完成帽子戲法，整場比賽更是打出了5：3的高分，給現場球迷帶來了無比的享受。陳劍豪也是看著挺爽，如果沒能上場，就得看這種比賽襯托氣氛，否則總免不了昏昏欲睡。他和吳曦瓊的關係似乎已經盡人皆知了，因為這兩場比賽，他坐著坐著就偷偷摸摸走到看台去跟人家說話。因為戈維亞總在場邊督戰，並沒發現他的異常舉動，否則肯定是要訓他幾句的。談戀愛可以，但是比賽期間他絕不允許球員做出跟比賽無關的事情。


  肖龍濤自然也來到了現場，他也對今天陳劍豪沒有上場的事情感到奇怪，趁機問道：「怎麼你沒有上？」


  陳劍豪臉上掛著笑，說：「無所謂了，你看不是贏得挺輕鬆嘛。上場我也沒上。」


  「為什麼？之前你不是才進了兩球？」肖龍濤有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教練安排的，我有什麼辦法？看情況吧，沒準下一場還是不能上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教練對你們有意見？還是鬧彆扭了？」


  「哪有這麼多事……你們這些做媒體，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啊？」


  「你就別給我玩花樣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陳劍豪往上方的看台一指，說：「看到了沒？」


  肖龍濤和吳曦瓊都訝異地循聲看去，過了一會兒，吳曦瓊先問：「別裝模作樣的，有什麼好看的？」


  「那個有點禿頂的，中國人，看到了沒？潘指導喊他『黃大仙』，聽說本名叫黃仙。」


  肖龍濤恍然大悟道：「這人我知道！是你們這次活動的領隊吧？」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不過他來幹什麼？」


  吳曦瓊並不認識黃大仙，插不上嘴，就只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倆。


  陳劍豪說：「據說是來考察我們的，但教練不想讓他稱心如意，就讓我和瑾吾坐替補了。」


  「我咋有點聽不明白？你給說道說道？」


  就在這時候，陳劍豪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吼叫：「陳劍豪！你在幹什麼？」


  這一聽就是戈維亞的聲音。陳劍豪吐了吐舌頭，說：「下次再說，教練罵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肖龍濤說：「行，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