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頂級射手的潛質

  比賽結束后，陳劍豪如眾星拱月般被隊友們團團圍住。從他們紛紛豎起的大拇指和觀眾席上傳來的陣陣歡呼聲中，便能得知，自己的表現已經征服了全場。


  席爾瓦教練滿意地走了過來，陳謹吾緊隨其後。當陳劍豪開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席爾瓦嘴裡卻先蹦出了兩個漢字：「完美！」


  看著席爾瓦興奮的神情，陳劍豪終於笑了。


  乘坐回程火車時，隊友們都對他的表現議論紛紛，一路上有說有笑，這場失利已經完全被他的驚人表現給沖淡了。


  陳劍豪一行人則依舊默默地坐在一旁，不過這一回，大伙兒都沒有聊天，只是安靜地坐著。尤其是方濟舟，陳劍豪的驚人表現並沒有使他感到高興，反而憂心忡忡。


  抵達俱樂部的時候，已近傍晚，席爾瓦讓其他人就地解散，獨留下陳劍豪一行人，隨後便領著他們朝戈維亞的辦公室走去。


  戈維亞正坐在桌前整理材料，夕陽斜照在他的臉上，模糊中有一種憔悴的感覺。


  一進門，席爾瓦便沖他使勁喊道：「菲利普！你一定猜不到今天發生了什麼！」


  戈維亞抬起頭，狐疑地看著他，問：「怎麼了？」


  「紅髮小子！」席爾瓦把呆站在門外的陳劍豪一把拉了進來，興奮地說：「你猜他幹了什麼？帽子戲法！」


  戈維亞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淡淡地問：「怎麼了？」


  「你知道，我事先並沒有告訴他上場計劃，然後在70分鐘左右突然讓他上場，結果——」席爾瓦眉飛色舞地說，「帽子戲法！他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連進3球！」


  戈維亞不由得一個激靈，站起身道：「3球？你沒開玩笑吧？」


  「你好，戈維亞教練。」陳謹吾走了進來，又指著門外的方濟舟和吳天長，微笑著說：「千真萬確，我們幾個都在現場看著呢。」


  戈維亞竟似在顫抖，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緒，緩緩道：「我的天哪，這真叫人不敢相信……」


  席爾瓦哈哈一笑，說：「菲利普，這回真是撿到寶了，這小子可是天才！」


  ※※※※※※


  從醫院回來后，吃過葯，又睡了大半天，小潘感覺已無大礙，想想孩子們應該快回來了，便準備到俱樂部瞧瞧。


  戈維亞一見到他，便興沖沖地給他講了陳劍豪當天的所作所為。不過小潘並沒有太意外，這只是U17青年聯賽，以他對陳劍豪的了解，這種表現純屬情理之中。但此前他也不敢在戈維亞面前透露太多，也許是出於身份的考慮，他覺得，沒人會相信一個剛剛度過17歲生日的中國小孩，能擁有如此精湛的射門腳法。


  他只擔心，陳劍豪出國后是否能保持原有的表現。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起碼在這個年齡段，陳劍豪依然是獨樹一幟的。


  吃過晚飯後，小潘帶著小夥子們辦理了當地的手機卡，然後回到宿舍。陳謹吾帶的筆記本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看到網上已經有一些葡萄牙民眾在議論著，中國少年替補登場豪取帽子戲法的事件。有人還上傳了陳劍豪的照片，應該是當時在場的觀眾。


  陳劍豪先是給家人打了電話，其實也沒什麼可以聊的，無非是報個平安。然後他才登陸微信，和「陳劍豪內務院」的兄弟們聊了起來。


  「大明星終於出現了！」


  「幾天沒出聲，是不是光顧著泡洋妞啦？」


  陳劍豪咧著嘴樂呵，無視他們的吐槽，然後說起今天第一次登場的戰果。兄弟們十分熱情，發了很多吹捧的話，陳劍豪笑著接納了，一一致謝。十幾分鐘后，其他人逐漸散去，楊旭鑫才出來道賀。


  群里只剩他們兩人，隨意地聊了一些，楊旭鑫還有工作要忙，便匆匆下線了。陳劍豪忽然覺得有些無聊，便獨自到街上跑步。自從來到葡萄牙后，他維持多年的跑9公里山路的習慣便中斷了，趁著今天的勁兒還在，他準備沿附近的街區跑上幾趟，順便熟悉一下環境。


  方濟舟和吳天長坐在客廳沙發聊天，隨後小潘說要去商場，想找一個人幫他拎東西，人高馬大的吳天長便跟著他去了。待他們走後，方濟舟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翻開手機通訊錄。


  目光停在一個陌生的名字上，李文雪。


  大腦飛速運轉著，方濟舟猶豫了一下，向對方發出一條簡訊：「你好，我叫方濟舟。那天在飛機上跟你要電話的，還記得嗎？」


  結果石沉大海，方濟舟靠在沙發上乾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方濟舟一驚，急忙打開手機，沒想到是吳天長打來的電話，說是東西買太多了，拿不動，讓他去幫忙。


  就在他滿心失望的同時，屏幕上忽然彈出一條簡訊：「嗨！都過去好幾天了，才想到找我呢？」


  方濟舟趕緊回簡訊說：「不是，手機不能用，剛剛才辦了新卡。我有事要出去一會，回頭再找你。」


  沒想到，匆匆忙忙跑了一個來回，等方濟舟再次發出簡訊時，對方又不回他了。等到夜裡近12點，大伙兒都去睡了，只好放棄。


  方濟舟無奈地想著，這女人啊，真是難辦。


  ※※※※※※


  次日下午，小潘帶著陳劍豪一行人到俱樂部參加訓練。


  這是他們參加的第一次正式集訓。由於昨天剛打完比賽，其他人便只做了一些恢復性訓練。陳劍豪們被單獨拉到球場，進行一些測試項目。


  聽說了陳劍豪的神勇發揮之後，戈維亞本想來看看，可惜周日有比賽，他一大早就和球隊去往客場了。


  席爾瓦教練給小夥子們安排了一系列單項測試，過程歷經三個多小時，小潘在旁邊幫助記錄數據。


  方濟舟似乎還沒在狀態上，或許夜裡依舊沒有睡好。不過他的表現還算過得去，腳下技術和頭槌能力都比較均衡，最大的不足是體能方面，速度和力量都有待提高。


  吳天長是一個典型的清球後衛，力量和彈跳能力出眾，不過頭槌精準度較差，更擅長破壞高空球，也就是解圍。從綜合能力看來，他是四人里最弱的，但畢竟有著188公分的高度，勉強算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後衛苗子。


  陳謹吾的優勢很明顯，速度極快，儘管沒有完整的體能測試，但是他輕鬆完成了三個小時的高強度測試，目測就應該不弱。然而他的弱點也很明顯，力量偏弱，長傳往往無法到位。這也是很矛盾的一點，爆發力強、擅長衝刺的球員，腳下力量照理也該是過得去的，結果卻無法達到預期。也許是身體上的劣勢，他只有162公分，56公斤，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但是他的短傳精準度很高，球感也很不錯，過樁時的腳下速率很快，小個子球員所擁有的一切優勢，都能在他身上體現出來。


  而最讓席爾瓦感到驚喜的，自然是陳劍豪。他專程給陳劍豪設置了一套射門測試，包含20米、25米、30米、35米、40米五個距離，左中右8個不同角度，其中不僅僅是定點射門，也有各種跑動情況下的射門。最終席爾瓦給出的評分是A+，他認為陳劍豪的射術已足以媲美一部分職業前鋒，某些情況下甚至超過了他們，比如自由球。35米以內，陳劍豪例無虛發，每一球都能精準命中席爾瓦事先布置的入網點，而且能打出相應的足以繞過人牆的弧度和速度。


  席爾瓦教練十分詫異地詢問小潘，為什麼陳劍豪沒有進過職業球隊，卻能練出如此恐怖的腳法。小潘便向他說明了，陳劍豪長期爬山路磨練下肢力量，每天還會自己加練射門，全程自己撿球，常常一練就是4、5個小時，不知疲倦。這種不科學的如蠻牛一般的訓練方式，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他也不知道陳劍豪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席爾瓦教練驚嘆之餘，也禁不住向小潘告誡道，如果不想讓職業生涯早早報廢，就必須終止這種訓練方式。小潘表示早就勸過了，但是陳劍豪似乎永遠有使不完的勁兒，只好由著他去。


  也許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絕佳的身體素質，精湛的腳法，這兩項可以說是足球運動員最大的本錢。


  「他有成為一個頂級射手的潛質。」


  「哈，我也這麼認為。」


  「謝謝你把他帶來這裡。」


  小潘笑了笑，說：「這只是巧合，我希望他能在這裡踢出名堂。」


  「他會的……不是，他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