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暗流
在王禪的感應之中，謝天歌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堂堂正正，絕無半掩飾。且他的身後時有劍光隱顯，這是完全打開秘藏，將眉心祖竅推延到極致才會有的反應。王禪猜測謝天歌應該是正在勾連天人之橋，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了。
「不愧是地榜風流人物。」王禪看著謝天歌，忍不住贊了一句，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年紀與他相差彷彿之人能有如此境界。
謝天歌輕笑一聲：「你也不差。」
「『四明狂客』謝客不愧是繼中古『劍仙』李太白之後又一劍客巔峰，而謝兄也不愧是近千年楚州謝家最有劍道天賦之人。」面對謝天歌，王禪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身為劍道宗師的他能夠最為直觀地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能在諸多大能尚未完全隱去之時，僅憑三尺青鋒力壓近古諸多強者，先祖自然當得起劍道巔峰四字。至於我完全就是為劍而生，當然還有美酒！」
謝天歌將王禪的讚揚毫不客氣地接了下來，接著他頓了頓，抬眼看著王禪，臉上似笑非笑道：「英雄樓前你一爪破去鐵面鷹抓功，面對漠北刀客你用刀意逼得他不敢出手，與寧夢澤一戰，你那回馬槍可以說盡得槍法精髓，最後更是用驚天一刀劈碎了自覺那個討厭鬼的白蓮降世。但我更想看的是你的劍法。」
「會有機會的。」王禪直視著他眼角，開口笑道。
「說得也是，藏劍峰開啟在即，既然如此，我們之間的比試不急於一時。」說著謝天歌一手拿起桌上那柄利劍，一手拿起一個酒壺，起身離開。
當與王禪擦身而過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輕笑道：「果然互相吹捧是需要棋逢對手的，哈哈。」
大笑聲中，謝天歌頭也不回走向樓梯口。而就在這時，王平恰好從四樓走了上來，謝天歌頓了頓，沒有任何言語，與其擦身而過，很快便是消失在樓道的盡頭。
謝天歌離開之後，王禪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五樓除了眼前的大堂之外，還有很多雅間供人休息。但此時整個偌大的五樓只有他一人，畢竟對於那些真正的高手而言，英雄樓更多只是象徵意義，真像王禪這般是為了找地方住才進行挑戰的以前沒有，怕是以後也很可能不會有了。
王禪坐在靠窗的位置，抬眼朝窗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座聞名九州的藏劍峰，只見其如劍般筆直，直衝雲霄，看起來蔚為壯觀。
「那座山峰看起來雄偉壯闊吧，可你要是看久了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王禪轉身望去，發現是一個老者，他衣衫襤褸，一頭白髮，全身散發著一股寒磣的氣息。那頭白髮上還夾雜著幾根茅草，也不知剛打哪回來，要是給他一隻碗旁人絕對不會懷疑他是一個乞丐，與英雄樓內的富麗堂皇完全扯不上絲毫關係。
「山還是那座山，這與看得久不久又有什麼關係。」王禪開口答道。能夠悄無聲息進入英雄樓五層，王禪絕對不會認為眼前這個老傢伙真的是一個乞丐。就算他是乞丐，也絕對是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的乞丐。
「年輕人很有想法，這樣，只要你不去那座破山，我給你介紹一個不比草廬劍聖差的師父怎麼樣？」老頭子看著王禪，開口道。
老頭子話音未落，王禪給酒嗆得直咳嗽，這還是他頭一次被酒嗆到。他已經有夠高估眼前這個老頭，沒想到對方語出驚人的程度還是大大超乎他的想象。要知道草廬劍聖可是天榜第二的存在，比他還強？難道這個老傢伙要給他找當世最強，天榜第一給他當師父不成？
「咳咳，不知老丈是想介紹誰給我當師父？」王禪小心問道，他總不能直接說你是不是要找「帝尊」傷無言給我當便宜師父啊喂！
而這邋遢老頭子對王禪的表情，恍若未知，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笑了笑，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黃牙：「自然是我了。」
「咳咳.……」
王禪又是重重咳嗽了兩聲，一個沒忍住，直接將口中的酒噴到了邋遢老頭臉上：「不好意思，沒忍住。」
王禪雖然沒見過「帝尊」傷無言，可也知道他絕不可能是眼前這個老頭，因為二人形象完全不符。甚至天榜之上，根本找不出與其相符的人物。
在王禪眼中，這個老頭雖然邋遢，行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一舉一動皆貼合天地，無一處不自然、不和諧，看似普普通通，與正常人沒有區別。可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這個老頭要麼是個連武功都不會的正常人，要麼就是一個真正的大高手，最起碼也是半步天人。因為時時勾連天地這一點，就連王禪他也做不到。
可就算這老頭是個天人，也絕對不可能勝得過「帝尊」傷無言，因為單單傷無言三個字就是一個傳說。
而對於王禪來說，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傷無言當面，他也不會答應，天人之路他想自己一個人走。
「謝謝前輩厚愛。」王禪開口婉拒道。
「可惜，可惜……」見王禪回絕，那個老頭也不繼續勉強，連嘆兩聲可惜，轉身離去。
等到老頭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后，王禪轉頭看著王平，開口問道：「他究竟是誰？」
王平沉默無言，抬頭看了一眼王禪，搖了搖頭。
王禪發現，自從這個老頭出現以後，那個叫做王平的輕浮公子忽然開始變得異常安靜起來。
「英雄樓的樓主？」
王平仍是搖頭，過了片刻之後，這才開口說道：「你還是不要打聽的好，英雄樓已經帶到，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著王平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王禪看著王平離去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
這一次藏劍峰的暗流，比自己想象中要洶湧得多，不知到時幾人遨遊，又有幾人被拍死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