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小老頭
王禪將桌上的銀票統統掃了過去,在花廳上十餘名隱形人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居然還是面不改色,輕笑道:「有銀子的下注,沒有銀子的走路。」
這話胖莊家先前剛剛說過,因此此時他的臉色看起來並怎麼好看。他還沒走,自然表示他身上還有錢,真正的賭徒總是會給自己留一筆足以翻身的賭本。
胖莊家死死盯著王禪,把碗推給了他,冷聲道:「這次輪到你做莊,只希望你莫要也擲出個沒有點來。」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在想,這次你擲的不是沒有點才怪。別人的想法當然也跟他一樣,就算王禪換上三粒鐵打的骰子,他們要毀掉其中一粒,也比捏死個螞蟻還方便。
賭錢弄鬼,本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現在卻好像已變得光明正大。
那白髮蒼蒼的老學究搶著先押了三萬兩,道:「可惜我身上只剩下三萬賭本了。」很顯然他還對方才王禪破了他的指刀勁氣而感到耿耿於懷。
胖莊家咧嘴笑道:「我是輸家,他賠完了我的,你們才有份。」他已將身上銀票全部掏出來,一個人押的已不止十萬兩,這一把除非他沒有輸贏,才能輪得到別人,可是大家都看準王禪是非輸不可的,即使他神功蓋世。他們自信,在這世上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做到。
那老學究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這一把都只有喝湯。」輪到要賠自己時,莊家已無錢可賠,就叫做喝湯,在賭徒們眼中看來,天下只怕再也沒有比喝湯更倒霉的事了。
他正想把三萬兩收回來,突聽一個人道:「這一把我幫庄,有多少只管押上來,統殺統賠。」
這時一個老人忽然從大廳外緩緩走了進來,只見他背負著雙手,圓圓的臉,頭頂已半禿,臉上帶著種很和氣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料質極好,看來就像是個領家平凡的老頭子。
老頭子將手裡拿著的一大疊銀票「啪」的一聲摔在賭桌上,開口道:「這裡是一百三十五萬兩,你們放心只管下注就是,不夠我還有,要多少有多少。」
王禪回頭看著這個小老頭,嘴角微微揚起,輕笑道:「閣下就不怕壓我而輸得血本無歸?」
老頭淡淡道:「我的銀子早已多得要發霉,就算真的血本無歸,也沒什麼關係。」
在這島上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話,看著桌上驟然多出的上百萬兩賭本,不由精神大振,所有人都是眉開眼笑,就好像已經將這疊銀票看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七八隻手一起伸出來,金珠銀票立刻押滿了一桌子,算算至少也有百把萬兩。
「我壓五萬兩!」
王禪這時忽然看到一隻手按在了賭桌上,這是一隻很好看的手,手指纖長而有力,雖然有點像男人的手,卻還是很美的。只是這隻手下面卻沒有任何東西,而賭桌之上只認銀子。
王禪抬頭瞟了這隻手的主人一眼,開口笑道:「我怎麼還沒有看見你的五萬兩?」
「我壓的是我自己。」沙曼抬眼看著王禪,那雙貓一樣的眼睛中已發出綠玉般的亮光。
這姑娘簡直打賭賭瘋了,王禪輕輕搖了搖頭。
旁邊一個紙匣里,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十粒還未用過的骰子。王禪隨手從中取出三顆,扔到海碗里。
骰子還未落到碗里,就已有人忍耐不住。
老學究看著王禪,冷笑一聲,十指同時彈出,十道鋒利無比的指刀勁氣分別從不同的方位,朝那三顆骰子破空射去。
這時,王禪也伸出右手,只見他曲指一彈。
眾人只聽得「波」的一聲響,漫天的空氣彷彿都被這一指洞穿,然後他們便看到了一朵波羅花迎風綻放。
花瓣四散,化作十道勁氣與老學究的指刀對撞。
多羅葉指!
老學究看到這面色大變,待到反應過來時,周身各處忽然爆出一連串的悶響,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那身老舊的書生袍。
而胖莊家抓住這個機會,忽然攝唇作勢,猛地朝骰子吸了口氣。一股強烈的勁風憑空生起,吹得賭桌兩旁的人衣袍獵獵作響。
這胖子練的正是混元一氣功,要是換了平常就連等人身高的巨石都能將其吹得粉碎,可今日卻是連一顆小小的骰子都奈何不了。
骰子仍舊在碗里滾動,絲毫也沒有受到勁風影響。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只因胖子和王禪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道氣牆。
這本是少林掃地僧的招式,不知何時已經被王禪偷學成功。
站在一旁的沙曼這時慢慢的從衣襟邊緣抽出根很細很長的鋼絲,拿在手裡盤弄著。
鋼絲細而堅韌,閃閃的發著光。
她的手纖長而有力。鋼絲在她手裡,很快的變成一個舞劍女子的側影,尖銳的一端就是劍。
她本就是當世最一流的女劍客。
這時她出劍了,鋼絲長劍刺在氣牆上,發出尖銳的嘯聲。
花廳上,終於是有個別人忍受不住,雙手捂住耳朵,痛苦的蹲在地上。
方才早已被王禪嚇破膽的小鬍子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懼之色,彷彿又回到了小老頭教他化骨綿掌的時候,那時小老頭帶給他的也正是這種感覺。無力以及深深的絕望。
鋼絲彎度越來越大,眼看就要折斷。
沙曼只覺一道清風吹過,身上突然感到一輕,那股逼人的壓力驟然消失,抬眼只見手中那根鋼絲已經寸寸崩裂,風一吹,便徹底消失在這世間。汗水早已浸透了她那身紫衫。
這時那和和氣氣的小老頭慢慢的走了過來,看著王禪,微笑道:「由於小老兒平常疏於管教,以致手底下人的禮貌疏慢,閣下千萬莫要怪罪。」
王禪也微笑道:「沒關係,若是每一個禮貌疏慢的人都能給我送上這麼一大筆錢,我情願這世上所有人都沒禮貌一些。」
小老頭撫掌笑道:「說得有道理,這世上實惠最重要,其他什麼都是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