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性

  這把血刀的主人自然是王禪,王禪和落落進入山洞之後本想著參與金瞳黑羽雕的爭奪,可當他發現暗中潛藏的姚遠之後,便也隨之悄悄隱藏了起來,直到砍出方才這無理的一刀。


  其實姚遠與王禪二人實力相差彷彿,可王禪以有心算無心,他本就精於搏殺,而血刀刀法走的又是凌厲詭異的路數,往往一招之間,便能分勝負,斷人生死。


  彼此之間實力相近的話,殺人或是被殺都不會花上太多的時間,更不用說是偷襲了。


  王禪一刀得手,得勢不饒人,跟著就是一腳飛踹,右腳重重地揣在了姚遠胸膛。後者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石壁上,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人直接是癱軟在地。


  食人心肝練功,像這種魔門功法雖然進境神速,可後遺症絕不會少,因此姚遠一身境界本就不穩,被王禪這突襲的一刀砍在身上,一身功力早就泄了了大半,再無反抗的能力。


  可為了保險起見,王禪還是上前補了一刀,直到姚遠徹底斷氣。這才慢慢蹲下身來,在其摸了一陣,直接摸出一本泛黃的古籍,王禪反手一看,只見古籍封皮上龍飛鳳舞寫著「蛇吞象」三字。


  「嘿,人心不足蛇吞象,創出這功夫的人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王禪低笑一聲,將秘籍收入懷中。


  對於姚遠食人心肝練功,厭惡自然是有,可非要說憎恨那就太過矯情。像姚遠這種江湖人士處於整個武林最底層,苦苦掙扎。沒有門派庇護,沒有家族提供修鍊資源,能靠的只有他自己,在泥濘之中呆久了,有的人不僅把身子染髒了,同時把心也染黑了,再正常不過。想往上爬,這無論是誰都無法說什麼,可做人最起碼要有自己的底線。


  只能說你既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就要做好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


  王禪回過身,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落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隻金瞳黑羽雕身前。


  一人一雕就這麼對視,片刻之後,落落忽然抬起她那尚顯粉嫩的右手,一拳捶在了金瞳黑羽雕高昂的腦袋上。黑羽雕哀鳴一聲,轟然倒地。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鳥巢之中恰好是響起了蛋殼破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清涼的啼哭。


  王禪緩緩朝金瞳黑羽雕的巢穴走去,低頭望著鳥巢那隻才剛剛破殼而出的幼鷹。


  王禪蹲下身將那隻幼鷹從巨大的蛋殼中拿出,抱到金瞳黑羽雕眼前,似乎要讓它親眼見到幼兒存活,那頭氣息漸漸微弱下去的成年金瞳黑羽雕終於是徹底閉上了眼睛。


  看見新生的金瞳黑羽雕后,王禪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在場眾人那明顯加重的呼吸聲。


  「王兄,金瞳黑羽雕這種異獸,它們睜眼第一眼見到的是誰,幼鷹便會認誰做父母。一旦它們認了父母之後,就極難馴養,現在這隻幼鷹尚未睜眼,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千萬要好好把握。」感恩王禪方才的救命之恩,宋知書開口提醒道。


  一旁的落落轉頭看了宋知書一眼,並未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那隻幼鷹忽然揮舞了一下那小小翅膀,在王禪手中掙扎著,這是幼鷹即將睜眼的徵兆。


  可就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候,王禪卻是緩緩蹲下身,將這幼鷹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幼鷹撲騰了一下,一個沒站穩,著跌倒在地,掙扎著站起身子的同時緩緩睜開了眼睛。它第一眼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它真正的母親。


  幼鷹感受著身上傳來的那熟悉的氣息,眼神有些獃滯,回過頭看著王禪,又轉頭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金瞳黑羽雕,最後再次將是視線放到了王禪身上。


  王禪毫不躲閃與它對視,輕聲笑道:「小傢伙,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娘親,記住它的樣子,一輩子都要忘記。至於我,我叫王禪。」


  王禪說的認真,好似真的在和一隻剛剛出生的幼鷹介紹自己。


  一旁的落落看到這,綳著那張冷冰冰的臉漸漸舒展開來,笑容再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王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錯過了一次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日後你再想馴服這隻幼鷹,將會是千難萬難,你……你太過任性了!」宋知書痛惜王禪暴斂天物的舉動,一臉的懊惱。


  而王禪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本就沒這個興趣。


  就在這時,那隻幼鷹跌跌撞撞地走到王禪身旁,用尖嘴輕輕啄了啄王禪的腳褲,王禪笑了笑,將它一把捧起,拿在跟前,會心笑道。


  「既然你想要跟著我,那就一起走吧,等我們一起把你娘親給埋葬了,我就帶你離開。」


  另一邊,落落早已徒手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見到王禪望過來的目光,落落笑容清淺,將那隻巨大的金瞳黑羽雕推入深坑之中。


  黃土加蓋,深埋土中。


  王禪深深看了一眼,抱著小雕,轉身離去。落落緊跟其後。


  而這時,池達、揚軍等人療傷葯起了作用,身上的傷勢多少也是恢復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般毫無抵抗之力。


  雖然王禪方才那一刀太過驚艷,完全鎮住了場面。可以他們的實力,回過神來,仔細想便能明白其中關鍵。這時他們想到王禪不過和他們一樣,只是個二品境的高手而已,而且方才在對付金瞳黑羽雕時完全沒有出力,他們又如何肯罷休。


  只是池達他們也不想想是誰救了他們的性命。


  「等等,你不能走!」


  「怎麼,真當只有姚遠能挖心,我不能殺人?」王禪轉過身,冷冷看著池達、揚軍二人,開口道。


  其實池達他們敢如此叫囂的真正原因,不過是因為王禪對他們太過良善,讓他們產生了此人可欺的錯覺。若是王禪一上來,二話不說,先砍他幾個腦袋再說,池達他們此時看到王禪饒過他們,怕早就在心中大念阿彌陀佛了,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我們死了這麼多人這才殺死金瞳黑羽雕,這裡還有如此多的江湖好漢在這,你一個人就這麼將勝利果實帶著,怕是有些不妥吧。」池達拉起了正義的大旗,將場上僅剩的十幾名江湖人士和他綁在了一起。


  王禪冷冷看著他們,並沒回話,血刀鏗然出鞘。


  這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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