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她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太太不會的。”陳叔很篤定的出聲,“太太溫柔又善良,一定希望您好好的。是我辦事不力,當年,我若是早點兒將實情查出來……”
傅行北苦澀一笑。
他怨不得任何人。
當年,他明明懷疑過時惟音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他不信任她,所以,連一句簡單的問話都沒有問過。
而且,即便她不是那天晚上的女人,他也早就知道,自己有多喜歡她。
是他不堅定。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真的是她。”他抬起眸子,幾乎是懇求的語氣,“陳叔,我不會看錯的!你跟她很熟,你剛才看見了嗎?她就在這裏!她臉上帶著笑,她走路很快,她……”
“傅先生!”陳叔打斷他的話,“您忘了嗎?當年,您傷心過度,患上了臉盲症,您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人的樣子!”
一句話,將傅行北的希望徹底粉碎。
是啊!
或許是太過思念她,所以,他患上了跟她一樣的認知障礙。
隻是,他比她更嚴重些。
如今,他看所有人,都是她的樣子。
濕冷的街頭,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像是沒有了任何寄托,捂住心口,哭得泣不成聲……
夜幕慢慢降臨,吃過晚飯,傅心念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的臉色一沉,笑容瞬間就隱沒。
時惟音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向手機上來電顯示的“爹地”,便道:“接吧!我不是說了嗎?你已經是我幹兒子了,我不會不管你的!”
傅心念點頭,這才按下通話鍵。
“回來。”傅行北的聲音不冷不熱,“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得當麵給我一個解釋。”
聽到這聲音,時惟音不知道為什麽,心“咯噔”一跳。
為什麽有種撕心裂肺的不適感?
直到掛斷電話,時惟音還處在愣神之中。
“媽咪!”司千億拉了拉她的手,“你又走神了?這叔叔的聲音是很好聽很有磁性,但你也不至於這樣就被迷住了吧!”
時惟音回過神來,再道:“你們先跟司機叔叔回家,媽咪帶念念去去就回來,可以嗎?”
寶貝們點頭,聽從她的安排。
一路上,傅心念都緊緊握著時惟音的手,不肯鬆開。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念念乖,不怕,幹媽會陪著你的。”
來到別墅門口,一名保鏢擋住時惟音的去路。
“傅先生說,隻讓小少爺一個人進去。”保鏢道,“還請您在外麵等等。”
傅心念趕緊往時惟音身邊靠。
“幹媽在這裏等你。”時惟音拍了拍傅心念的腦袋,“隨時給幹媽打電話。”
傅心念搖頭。
“要聽話。別怕。”時惟音蹲下來,“幹媽就在這裏,一定等到你出來為止!”
傅心念有些猶豫了。
“來。”時惟音牽過傅心念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畫了一個加油的表情包,“這是幹媽給你的護身符,它叫加油菌,如果你遇到困難,就看著它,在心裏跟它說話,它就會保護你!”
傅心念一聽,重重一點頭,便勇敢地走進去。
客廳。
傅心念望著眼前的一切,很是迷茫。
王柳柳坐在地上,頭發淩亂,雙目無神,額頭有一處很大的傷口,隱隱還在滲血,手臂上還有一個很深的牙齒印,總之,整個人看起來慘兮兮的。
“傅心念。”傅行北聲音冰冷,“王老師是你咬的嗎?”
傅心念低著頭,輕輕點了點。
可那是因為王柳柳罵了他幹媽,話說得很難聽,還要告黑狀,一時情急,他才咬人的。
但他沒有解釋。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以前嚐試過,但爹地從來不相信他。
傅行北周身的氣流陰沉了些,再問:“王老師額頭上的傷口,是那個多次拐帶你的女人幹的?”
明顯是算賬的語氣。
傅心念抬眸,望向傅行北,眸子裏全是著急與緊張。
他不能將幹媽牽扯進來!
張了張嘴,他想說話,卻根本就說不出來。
他平常隻能偶爾蹦出幾個字,隻有在憤怒到極致的時候,才能喊出一通話。
但過後,就又是很久很久的不會說話。
醫生說,是因為他不想說。
可他真的很努力了,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心理醫生還說,他這麽做,也有可能是故意想和誰對著幹。
為了這件事,傅行北罰他關了三個月的禁閉。
罰完之後,他就更加不會說話了。
“傅先生。”王柳柳擺出淒美可憐的模樣,“我知道,小少爺是被人誤導的。他這麽容易信任人,是我沒有教好,這次的傷我不想再追究了,我隻是覺得慚愧,自己沒有能力,教不好小少爺。還請傅先生允許我請辭。”
她知道,眼下,以退為進是最好的方式。
傅行北肯定絕對愧疚,讓她受委屈了,會加倍補償她!
得意間,卻沒有注意到,傅行北越來越陰冷的氣魄。
傅行北看向傅心念,他雖然對兒子嚴厲,但兒子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一定是事出有因。
“調監控出來。”傅行北冷淡一句。
很快,監控就放出來了。
隻有畫麵,沒有聲音。
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王柳柳給傅心念上課上得好好的,傅心念就突然發瘋了般的上前打她。
從表麵看去,傅心念如果沒有狂躁症,就是個瘋子。
但傅行北知道,是王柳柳講了很難聽的話。
時惟音去世後,他為了弄懂她倒在血泊裏一直跟他講的那句話,他學會了唇語。
一時間,他眼眶猩紅,仿佛有隻大手將他拉進那天晚上的失控。
他沒辦法掙紮。
也不願意掙紮。
她睜著那雙大眼睛,一直很努力的張嘴。
她在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傅心念從來沒有見過傅行北這副模樣,額角的青筋突突爆起,就像是吃人的猛獸,即將張開血盆大口。
他肯定要將這一切怪在幹媽身上!
傅心念急壞了,忽然將手邊的花瓶砸在地上。
緊接著,看見什麽就砸什麽。
乒乒乓乓——
一瞬間,客廳裏狼藉一片。
傭人著急地喊:“小少爺!別砸了!您別砸了!”
傅行北回過神來,看著這一切,瞪向傅心念,怒意已經上升到了頂點。
他當然知道傅心念這麽做的用意。
為了保護在外麵等著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儼然已經操控了傅心念!
可惡!
對上傅行北熊熊的冷意,傅心念雖然怕,但第一次表現出要保護一個人的勇敢。
他看著手背上的加油菌,在心裏輕道:“加油菌!你幫我送幹媽回去吧!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
傅行北也看見了。
他呼吸一窒,隨即,抓住傅心念的手,喊到:“誰畫的!這是誰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