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要死一起死
“玥玥，我可以這麽叫你嗎？”時惟音聲音輕淺縹緲，“我忽然有些不確定，讓成澤來給你治病，是不是錯了？或許，原本可以等所有技術都成熟些再治療，應該會更好些吧！”
“事已至此……我隻能跟你說抱歉。”
“說來也奇怪，我們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我已經把你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我知道，身上插著這些奇奇怪怪的管子很疼、很難受，但請你堅強點兒，一定要醒過來！你還有這麽大好的年華，醒來之後，將你所有失去的美好全都補回來！”
“我挺羨慕你的！真的！玥玥，你醒過來吧！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就算是代替我，過一個完完整整幸福美好的人生！”
“拜托了！”
時惟音說著說著，默默地流下眼淚，握著齊玥的手，跟她道別……
黎明前最是黑暗。
齊玥始終沒醒。
霍成澤看向疲憊的眾人，道：“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守在這裏也沒什麽用，等有消息了我會立刻喊你們。”
接著又道：“方辰，拜托你幫我送音音回去。”
“好。”方辰應聲，“玥玥她……”
霍成澤：“我會盡力。”
方辰別無他法，隻得帶著時惟音先離開。
車上。
時惟音拖著疲憊的身軀，讓方辰先送她去酒店住。
見他心情不太好，她不由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方辰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淤青沒有消，一塊一塊落在漂亮的臉上，分明該可憐她，卻又被她樂觀的情緒感染。
“從前有個人釣到了隻魷魚。魷魚求他：你放了我吧，別把我烤來吃啊！那個人說：好的，那麽我來考問你幾個問題吧！魷魚很開心：你考吧你考吧！然後這人就把魷魚給烤了。”
“小明剪了頭發，第二天來到學校，同學們看到他的新發型，笑道：小明，你的頭型好像個風箏哦！小明覺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麵哭。哭著哭著，他就飛起來了！”
“小紅問：你攪拌咖啡的時候用右手還是左手。小美說：右手。小紅說：哦，你好厲害哦，都不會怕燙，像我都用湯匙的！”
見方辰的神情越來越陰鬱，時惟音隻好問：“不好笑嗎？”
她不會更多了。
方辰：“玥玥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覺得我笑得出來嗎？”
“我隻是希望你能……”
方辰眼神驟暗，“有件事，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求證！”
時惟音聽出他語氣的不善，“你想幹什麽？”
話音剛落，隻覺得眼前一黑，她下意識抓住方辰的手，“不要……”
便沒了意識。
夜幕沉沉，鳥叫聲劃過夜空，觸目驚心。
時惟音再次醒來的時候，坐在駕駛位，車子以由慢到快的速度往前開，再前方不遠，就是一堵厚厚的牆。
如果撞上去，恐怕要一屍四命！
時惟音四處張望，尖叫著喊：“方辰！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答她。
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距離那堵牆越來越近了。
時惟音的心提到嗓子眼，趕緊去拉車門，可是，怎麽也打不開。
連車窗都被鎖住。
“救命——”她無助地拍打著車窗，一拳重重地砸下去，隻感覺手的骨頭都斷了，可車窗依舊沒事，“救命啊——”
近了。
更近了。
她手忙腳亂，抓著方向盤往旁邊拐，車子成功繞過那堵牆，但很快就是另一堵。
雙腳亂蹬，踩到什麽是什麽，油門一踩。
“嘭——”
巨大的衝擊力席卷而來，時惟音身子往前傾，頭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鮮血頃刻就落了下來。
車門在此時打開。
方辰將她抱出來，失魂落魄道：“你真的不會開車？”
劇痛席卷著時惟音，視線朦朧中，她看見那張充滿歉意的臉。
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方辰，你送我那件衣服的情，從今天起一筆勾銷！”她淚如雨下，“你曾給過我的溫暖，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砒霜！你這個蠢貨！快送我去醫院！”
方辰察覺出不對勁，“你……你怎麽了？”
“我的孩子……”時惟音咬住嘴唇。
方辰恍然大悟，抱起時惟音就往醫院裏衝。
時惟音被劇痛淹沒，抓著方辰的手臂，指甲都摳進肉裏，叫著喊著，不敢讓自己睡著。
她必須保留意誌！
搶救室外，霍成澤一聽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一拳就將方辰打倒在地。
“你到底有沒有心！”霍成澤怒吼出聲，“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你不是在齊玥的病房裏裝了監控嗎？那你聽聽，音音究竟對齊玥說了什麽！”
時惟音的聲音襲來：“老天爺，我時惟音在此立誓，隻要齊玥能夠醒來，我願將原本的性命都給她，如果這輩子我原本的壽命就很短，那就把我下輩子的壽命也給她！隻要你能讓她醒過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麽善良的人，你卻用這種方式逼她！”霍成澤無力地嘶吼，“怎麽樣？現在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她不會開車！她根本就不會開車！怎麽撞齊玥！”
方辰也是滿臉痛苦。
當看見時惟音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該怎麽踩刹車的時候，他就慌了。
他知道，自己錯怪她了。
他分明一直以來都是相信她的，究竟是為什麽，竟然會聽信讒言，想出這麽個蠢主意！
“如果音音出了什麽事，齊玥也別想醒來！”
霍成澤說著，丟下方辰，趕緊進去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情況危急，孩子不一定能保住，首選保大人！”醫生道。
“不！”時惟音搖頭，“一定有兩全的辦法！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們都還沒到出生的時候。”醫生們麵麵相覷，“隻有先進行引產，然後對你進行救治。否則你會一直大出血，很有可能連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引產？
“我不！”時惟音大聲尖叫，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涼透了，眼裏再也沒有一絲光亮，“如果一定要死，那我就跟他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