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嫌疑初現
「你再仔細想想。」康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確實對別人說過此事,可是我又不能確定。」章合璧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后,有些猶豫地道。
「此話怎講?」康緒摸著鼻頭,略感詫異地問道。
「當時,我喝醉了酒,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說過此事。我只是依稀記得,似乎對別人說過要帶著昭雪回到老家之類的話。」章合璧捶著腦袋,老實地道。
康緒眼睛一亮,忙問道:「那人是誰?」
「呂季同。」
康緒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他沉思了一會,忽然想起來,白天去陶家時,陶夫人也曾提到過這個名字。
「呂季同?他是何人?」康緒沉聲問道。
「呂兄是呂家公子,為人仗義舒財,好打抱不平。我剛到正陽城時,曾被地痞欺負,是呂兄出手救了我。之後,我們便成了至交好友,常在一起喝酒。那天我收到昭雪要與我私奔之事後,便前去與呂兄告別,不想竟喝的多了,我也忘記自己有沒有說過私奔之事。」章合璧懊惱地拍了下腦袋,道。
康緒摸了下鼻子,道:「可是我聽說,呂季同嗜酒好色,爛賭成性,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與你所說相差甚遠啊!」
章合璧愣了下,他撓了撓頭道:「這些都是有人嫉妒呂兄,故意散出的謠言,其實呂兄是個很有愛心之人。」
「這些你是聽誰說的?」康緒有些好奇。
「呂兄自己說的。」章合璧老實地回道。
康緒不禁啞然失笑:「你相信他說的話?」
「這段時間,若非有呂兄一直照顧我,我早就餓死在了街頭,我當然相信他。」章合璧鄭重地說道。
康緒古怪的看著章合璧,也不知該說他單純,還是該說他愚蠢。
不管怎樣,現在他總算有了調查的方向。
這呂季同既然出現在陶夫人與章合璧的口中,說不得他就要調查一番。
「你離開竹林之後,又去了何處?」康緒接著問道。
「我在竹林附近一直等到了天亮,也未曾見到昭雪前來,我心灰意冷,只覺得昭雪反悔,才不與我相見。我又在那附近等了一天,可昭雪依舊沒有前來,於是我便想要回到城中,找昭雪問個明白。可剛進入城門,就遇到周阿六拿著一串玉佩,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我送與昭雪的定情信物,就和他起了爭執。」章合璧說道。
康緒認真的聽著,忽然他眉頭一皺,打斷他道:「你是說那玉佩是你送與陶昭雪的定情信物?」
章合璧點頭,臉色哀傷的道:「這玉佩昭雪向來隨身佩戴,當時我見那漁夫拿著玉佩,心中越發悲苦,以為昭雪與我恩斷義絕,才將玉佩丟掉。我本想著就此放棄,可想到這玉佩乃我章家傳家之寶,便與他爭執起來,最後直鬧到了公堂。」
康緒閉上眼睛,回想著白天發生之事。
先是章合璧與周阿六為了玉佩發生爭執,之後陶母報案說發現陶昭雪的屍體,原本他並沒有想到兩者之間有何關聯,但經章合璧這麼一說,他瞬間明白了其中關係。
玉佩是陶昭雪隨身攜帶,這點自然不假,可是卻落到了周阿六手中,這就有些奇怪了。
據周阿六所說,他是在打漁時,從河裡撈出的玉佩。也就是說玉佩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陶昭雪被拋屍之處。
如果這個推測正確,那麼陶昭雪遇害的現場,很有可能就在河頭村附近。
想到這裡,康緒心中逐漸了調查方向,他對著章合璧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廂房。
康緒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到房間睡覺,而是去了李滄海所在的東廂房。
廂房之中,李滄海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狄晴則秀眉緊蹙的在一旁照顧,不時的給他擦汗。
看著狄晴因擔憂而變得憔悴,康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輕聲道:「狄姑娘,你已經照顧一天了,還是去歇息吧,大人由我照顧即可。」
狄晴撇了撇嘴,她眼中閃爍著淚花,抿著紅唇,倔強地道:「我要等滄海醒來,滄海受過比這還要嚴重的傷勢,可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一點好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康緒沉默了起來,片刻過後,他安慰道:「大人近來太過操勞,加上受到如此重的傷勢,身體自是無法恢復太快。狄姑娘,你也莫要太過擔憂,有張醫師在,大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狄晴鼻子一酸,長長的睫毛上立刻掛起了晶瑩的淚珠,她仔細的給李滄海擦拭著額頭,眼中充滿了溫柔與不舍。
康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剛退出房門,恰好碰到張懸命前來給李滄海換藥。
康緒對他遞了個眼色,張懸命心中瞭然,而後推門進入,默不作聲地幫李滄海換藥。
康緒站在門外,等他換完之後,才和他走到一處偏房。
「張醫師,大人現在如何了?何時才能醒來?」康緒凝重的問道。
張懸命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大人……大人他體內的毒素,如今已沁入血肉,恐怕活不過三天了。」
「什麼?」康緒吃了一驚,他壓低聲音怒問道:「你不是說,有你在,大人不會有事的嗎?」
張懸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師爺,你有所不知。大人所中之毒,遠非普通毒藥所能比擬,到目前為止,我也只找出了十多種毒藥,對於其他毒藥成份,尚未分辨出來。」
「那就儘力去分辨!」康緒怒聲低喝,他一把拽住張懸命的衣領,怒道:「當初是你保證大人平安無事,如今,你卻說大人活不過三天?張懸命,你若救不回大人,我絕對饒不了你!」
張懸命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會盡全力替大人續命,但大人能否撐到我找到解藥,就要看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隨後便離開了偏房。
夜色之中,偏房窗外黑影晃動,逐漸形成一個人影。
那人影聽兩人說完之後,隨即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
只見一道人影,在屋頂上跳躍騰轉,翻過數丈高的城牆之後,直往城外密林而去。
然而,就在那身影躍下之後,城牆上忽然又出現一道白色身影。
那白色身影稍一停頓,隨即一躍而下,緊跟著那黑影身後,朝密林奔去。
漆黑的密林深處,有幾方篝火燃燒,篝火旁邊,搭著幾頂帳篷。
正中一方較大的篝火堆旁,宮內良介盤膝而坐,盯著火光冥想,而狄恨天則懶懶的烤著一隻野雞。
噴香的烤肉香飄蕩在周圍,讓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宮內首領,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李滄海似乎並沒有死啊!」狄恨天轉動著手中木棍,淡淡地道。
「狄左使莫要著急,沒有我們的解藥,他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宮內良介用生硬的話語說道。
「哦,是嗎?既然如此,為何白天他還會出來辦案?」狄恨天斜睨了他一眼,從烤的焦黃的野雞身上,撕下一條雞腿,放在嘴裡大快朵頤起來。
宮內良介眉頭一皺,沉聲道:「這個,也是我不解之處。沒有我們的解藥,他怎麼可能安然無恙?這其中,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狄恨天淡然一笑,道:「你想知道原因?」
「難道你知道?」
宮內良介一臉疑惑,他對東瀛毒藥有著十足的信心,可是李滄海分明已經中毒,卻依然無恙的出現在眾人面前,這讓他很是納悶。
狄恨天三兩口將雞腿啃了個乾淨,他不以為然的道:「很簡單,因為出現在眾人面前之人不是李滄海,而是有人假扮的。」
「納尼?你是說,那個看起來安然無恙之人,並非我們要殺的那人?」宮內良介詫異地問道。
狄恨天淡淡一笑,道:「不錯,他身高體型雖與李滄海極度相似,但行事方法與容貌,卻很容易分辨,這也就是他為何一直帶著面紗的原因。我想,這定是他們為了混淆視聽,讓我們誤以為李滄海安然無恙,好讓我們自亂陣腳。」
宮內良介恍然般的點了點頭,他覺得狄恨天的話很有道理,歪著頭想了片刻,他忽然盯著狄恨天道:「你既然知道白天之人是有人假扮,為何還要詢問於我?」
「這不是閑著無趣,想與你交流交流,增進下雙方感情嘛。」狄恨天笑嘻嘻地道。
宮內良介哦了一聲,他絲毫沒有聽出狄恨天話語中隱藏的戲耍之意。
「狄左使能夠這樣想,定然是極好的。吾等皆為主上效力,自當要和睦相處。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左使大人恕罪。」宮內良介對著狄恨天微一低頭,說道。
狄恨天嘴角上翹,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他將手中烤雞撕下一塊翅膀扔給宮內良介,淡淡地道:「你說的不錯,咱們都是為了主上效力,理應同仇敵愾。之前發生之事一筆勾銷,從現在起,你我精誠合作,替主上完成大業為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