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數風流人物
「嘿嘿,我管你是誰?我們將客棧都包了,就算天王老子都不能進來,你再踏前一步,就得死。」
「嘴真臭,我來教訓他。」
一穿著鐵青儒衫的老者眯著眼睛,看著那大頭老者,縱身躍起,掌勢猛地劈向端木元劈來。
此人赫然就是慕容世家的四大家將其二,赤霞庄的莊主公治乾,掌法頗為了得。
「找死。」
端木元咳嗽聲,一口慘綠的濃痰吐出,公治乾側身躲避濃痰,濃痰突然急轉彎,朝公治乾的背心打來。
「他使得是五斗米神功。」
一道似仙樂般聲音響起,她身形苗條,秀髮披肩,如煙霞籠罩,確是瑰姿艷逸、閉月羞花。
「哈哈,姑娘熟讀琅擐福洞的武林秘籍,見識確是高!端木洞主,既然是南慕容駕到,我等豈能夠失禮數。」
一道溫雅的聲音響起,白衣出現到眾人面前。
「慕容公子,久仰!久仰!」
白衣看著那一位二十七八、穿著淡黃輕衫,腰間懸挂著長劍的男子,他面目俊美,瀟洒閑雅,神情顧盼有光,的確是鮮有的美男子。
「四位想必是慕容府的四大家臣,幸會!」
那身形甚高,穿著一身灰布長袍的男子撫摸著很短鬍鬚,眼睛帶著一股乖戾執拗的神氣。他瞧白衣凝視著王語嫣,冷笑道:「哪來的幸會,我們都不認識你,像你這般和我家公子攀關係,足能夠見你臉皮厚過一堵牆。」
陳妙登暗藏袖袍內的承影劍唰地揮出,地面露出深深的溝壑,似被神兵利器割斷似的,但她手掌卻沒有任何的兵刃。
「你再敢胡說,我就割掉你的舌頭,挖掉你的眼睛。」
慕容複製止要動手的包不同,看著那群容貌醜陋的怪人,再看著那群嬌媚的姑娘,眉頭微蹙道:「你是?」
「哈哈,區區賤名何足道哉?我是葉白衣。」
「什麼?」
慕容復和鄧公風波皆震驚至極,看著眼前瀟洒的男子。
「王姑娘,我看到你外祖母的份上,不計較你們的失禮。」白衣看著那呆愣到原地的王語嫣,她容貌確和李秋水有九分的相似。
慕容復看著白衣離開,那群怪人、姑娘都回到座位吃飯,臉色很快就恢復正常。鄧百川湊到慕容復的耳旁道:「公子,傳聞此人亦正亦邪,武當派張真人都和他有仇,我們不如換家酒店。」
「非也!非也!既然我們都踏進客棧,怎能夠輕易退出去,我家慕容公子名聲遠遠勝過他,他能夠來得,我們自然能夠來得。」
包不同高喝道,跟隨著慕容復來到空桌旁。
「小姑娘,你按照那位葉公子的佳肴給我們上菜,特別是那燕窩粥,我們家的表小姐舟車勞頓,需好好補補。」
小姑娘臉色清寒道:「我爺爺說你們得罪葉前輩,我們不願意做你們的生意,希望你們能夠離開,何況那些佳肴都是前輩親自下廚做的,我們做不出來。」
慕容復臉色陰沉,白衣微微笑道:「老頭,丫頭,你們敞開門做生意,無需為我得罪慕容世家,慕容世家是江湖武林最大的勢力,動動手指頭就能夠使老人家的客棧消失的。」
風波惡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此話是何意思?難道我慕容世家就是恃強凌弱。」
「哈哈,此話既是風莊主說的,我倒是什麼都沒說。」
「好啦!自我們進客棧,你就處處刁難我們,你的嘴那麼硬,我倒要看看你的拳腳是否也硬。」
風波惡拿著刀似瘋狗般砍來,白衣笑道:「倒真是有趣,我們既包客棧,你們偏偏要進來,我好心給你們進來,你卻反咬我一口。」
白衣衣袖一拂,一股風輕輕吹來,風波惡感覺雙膝腿彎,渾身登時一麻,全身的氣血沸騰逆行,他就要栽倒在地,那股暗勁撤去。
「慕容公子,我和你都是應邀參加珍瓏棋會,我想沒必要鬥爭,給他人撿便宜。」
慕容復儒雅地笑道:「公子說得對,剛才事情還請公子多多見諒。」
王語嫣想著白衣說的琅擐福洞,她記得娘親曾給她提起過,眼前男子何曾得知的,她想慕容復既和他有芥蒂,此話萬萬不該問的。
白衣吩咐無雙給慕容復端過去幾道菜。
「嘖嘖,菜都是不錯,不錯。」包不同狼吞虎咽。
「諸位慢慢吃,我們就先行一步。」
白衣說完就走出客棧,繼續朝武陵擂鼓前進。
夜降臨,桃源。
清白的月亮照著大地。
「咦,誰在唱戲曲?倒堪比京城的名角。」
一道道戲曲聲傳來。
「妃子,你看梅花盡開,暗香浮動,疏影橫斜,好不幽雅,又見你玉骨冰肌,淡妝素服,真乃是梅花遜你三分白了!從此以後,孤家便喚你作「梅妃」如何?」
那聲音洪亮的男音剛落,一道嫵媚的女聲道:「若蒙天恩,賜號「梅妃」,妾身真是榮幸萬分了啊……」
「唱得真憂愁,唱的是誰呢?」
白衣聽到越婉蓉的詢問,倒頗為好奇唱戲那人,笑著回道:「唱的明妃和唐明皇的事情。」
「梅妃是誰?我聽那唱曲的女聲好悲傷,好痛苦呢!」
「她生在醫道世家,名叫江采萍,很小就能夠吟誦詩賦,還精通樂器、歌舞、琴棋書畫,因容貌秀麗,多才多藝被選拔進宮,受唐明皇喜愛受封梅妃,自唐明皇將兒媳楊玉環招為貴妃,梅妃就被打進冷宮。」
那沉迷戲曲的聲音繼續如泣如訴的唱道:「咳,自從入宮以來,多蒙萬歲爺十分見寵;不料新得楊氏玉環,冊為貴妃,非常寵幸;近已兩月有餘,未曾見得萬歲一面,唉!看這情形,怎不教奴提心弔膽也!」
「啊!那楊玉環我知道,她是四大美人嘛!」
越婉蓉側耳傾聽著戲曲道:「那梅妃真是可憐,她的心比冷宮還冷呢!後來呢?」
「後來,後來安史之亂!唐明皇帶著楊貴妃逃跑,他哪還記得那位梅妃呢!」梅妃為保清白,就白綾裹身投井自盡了。」
那唱戲曲的愈來愈悲涼,越婉蓉不忍道:「是誰在唱曲,我們找他來好不好?」
石嵐道:「此地距擂鼓山不遠,一個人深夜忘情的唱戲,我們貿然前進恐怕很是危險。」
「石嫂說得很對,單我素來對戲曲感興趣,縱然有危險也要去看看。」
黎嫻道:「啊!我知道唱戲是誰?」
「是誰?」
「此人名李傀儡,痴迷戲文、瘋瘋癲癲,我曾經到京城的梨園看到過他,他的戲曲我記憶猶新呢!」
白衣眉頭微蹙道:「此人既是戲子,到擂鼓山來做什麼?」
「我們暗中跟隨著他,看他作何把戲。」眾人皆下馬,施展輕功悄悄跟著那道人影,他沉迷戲曲,時抹著眼淚,時哈哈笑著,倒頗有一份癲瘋之意。
月光照著他,他穿著件青衫,做儒生裝束打扮,儼然是一位書生,他唱著戲曲到桃花林,坐到一塊青石上,似乎等待著什麼人。
「師傅,我和他打打招呼,套套話,看他那般呆傻,似乎很好騙呢!」陸無雙睜著清澈的眼睛,露出乖戾的笑意。
白衣笑道:「這樣也好。」
「喂!你唱的什麼曲?我好好心情都給你唱糟糕了,你如何賠我呢!」
一道甜美嗔怒聲音響起,李傀儡轉身看著桃樹下的陸無雙,拘禮道:「小生唱的是梅妃,若是打擾到姑娘,實在是慚愧、慚愧。」
「慚愧有什麼用,我要你賠我?不然我就宰掉你。」陸無雙惡狠狠的拿出柳葉刀來,瞪著李傀儡道。
李傀儡左右為難,支支吾吾道:「我給姑娘一些銀兩可好。」
「呸,我金枝玉葉,豈是一點銀兩就打發的,你是誰?到擂鼓山來做什麼?你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饒你一命。」
李傀儡道:「那是隱秘,不能夠告訴你的,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小生不願意傷害姑娘,姑娘還請離開吧!」
「我不是君子,是女人!我可要動手啦!」
陸無雙施展逍遙刀法,唰地一刀朝李傀儡的帽子砍來,李傀儡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帽子被刀給劃破。
「別欺負我八弟。」
一道女聲響起,一股香粉迎面撲來,白衣施展木輪勁,狂風將香粉刮回到那苗條的姑娘聲上。
「哎喲!好大的風。」
那姑娘栽倒在桃樹下,顯然是被自己的花香迷倒。
「你是誰?竟傷我們的七妹、八弟。」
六個人走進桃樹林,第一個留著短須的拿著一張琴,第二個棋手拿著黑黝黝的棋盆,第三個書生拿著一本論語,第四個儼然精通丹青拿著毛筆。
端木元道:「第五個是薛慕華,他怎在擂鼓山。」
白衣看著薛慕華,他一派江湖郎中打扮,背著一柄劍,倒頗有幾分出塵的意境,第六個背著木匠工具,顯然是個木匠。
白衣暗想這八人顯然在琴棋書畫,醫道、土木機關、種植花卉、戲曲八方面造詣極深,他們若渾然一體,倒是拜進逍遙派的絕佳弟子。
陸無雙雖是白衣徒弟,但她的確非正統的逍遙派,而是屬靈鷲宮一脈,白衣想找傳人,符合逍遙派條件的確很難。
「哎喲!你們依仗人多,欺負個弱女子算什麼本領,我看你們都師出名門,難道你們八弟擾亂我清凈,我想教訓他一頓,卻差點被花姑娘迷暈!此刻你們卻倒打一把欺負我。」
拿琴的人道:「那請姑娘贖罪。」
「你們都不報名號,哦!我知道你,你是閻王敵薛慕華。」
薛慕華看著眼前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倒存在很強的戒心,李傀儡站起身,恭敬拘禮道:「我們是函谷八友,康廣陵、范百齡、苟讀、吳領軍、薛慕華、馮阿三、石清露,小生則是李傀儡。」
白衣哈哈笑道:「八位朋友的名字倒妙得很。」
苟讀搖頭晃腦地問道:「哦!那有何妙處?」
「韓愈曾說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我想兄台的名字來自此處。」兩人口若懸河,暢談各種典籍,白衣越談越吃驚,眼前苟讀的確堪稱鬼才。
一炷香后。
苟讀舔了舔嘴巴,拱手道:「佩服,佩服。」
「諸位難道是受聰辯先生之邀,來擂鼓山參加珍瓏棋會的。」
馮阿三扶起清醒的石清露,八人相互看一眼,皆沒有說話。石清露打量著白衣,突然道:「啊!你難道是那位自稱逍遙派掌門的葉白衣。」
「哦?何以是自稱,我師承逍遙派的創派祖師逍遙子,受師傅授命繼任逍遙派的掌門,何須自稱呢!」
白衣看眼前的八人皆面色難堪,顯然很是懷疑他。
「看來八位和逍遙派有聯繫?既然諸位不願意相信,我也不願意強求?」
白衣說完就要離開,康廣陵急忙道:「且慢,明早就是擂鼓山的珍瓏棋會,請隨我們到擂鼓山,我們自然有法子證明你是逍遙派的掌門。」
「哦?那倒是很有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