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月里挑燈看劍(二)
鹿杖客、鶴筆翁的白須白眉皆有寒霜,北冥神掌漩起的雪花愈來愈多,比武場內功稍弱的群豪皆感到透骨寒意,渾身顫慄起來。兩者掌心抵著掌心,身體飛速旋轉,四掌接洽的地方緩緩凝固成箭失,猛地迎著白衣射出的那一道劍氣。
「九陽神劍、驚鴻破日。」
炙熱劍氣似破碎虛空的隕石般砸來!將劍氣蒸發殆盡,白得像姑娘肌膚的月亮凄楚迷離,照著白衣蕭瑟、獨傲的身影。
江湖群豪看著劍氣褪散,皆是暗鬆一口氣。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剛只是試招!想要我死,看你們有沒有本事?」
群峰晃蕩,瀰漫的紅雲似綢緞般捲來,越來越多!張真人撫摸白須,看著那伸展雙臂,吸納著紅霧的白衣暗自心驚。
他的氣勢繼續攀登著。散發著一股精純的純陽真勁,他的眼睛似燃燒著焰火,就像一尊戰神般,沒誰能夠擊垮他。
「惡賊!你禍害江湖?既然你到武當派,我們哪能夠給你活著離開!霹靂神掌。」張無忌雙掌燃燒著墨色烈焰,火焰灼燒的虛空隱隱塌陷。九顆血紅霹靂繞著他飛舞,一道道銀狐跳躍著。
金輪喝道:「我來助你。」
九龍九象的虛影猙獰咆哮著,龍象領域徹底覆蓋白衣,白衣眼神清澈,依舊看著那輪月亮。
「刁鑽詭奇龍尾腿、穿金破石象牙錐。」
巨象踐踏著山河,能夠刺穿一切的象牙錐刺向白衣的胸膛,那青龍的鱗片泛著光暈,鞭抽向白衣的腰間。
九陽霹靂、龍象成就。
江湖誰能夠抵擋?
「相知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劍影動,那股劍意帶著一股濃郁的愁苦!綻放一朵朵憂傷的花朵,落葉聚散匆匆,寒鴉棲復驚。
「嗤嗤。」
九陽霹靂和劍影交錯,時間剎那間靜止,那是何等精彩的劍招。淚滴落到倚天劍,順著潔白劍刃滑落,嘀嗒!嘀嗒作響。
「情劍一:道是無晴卻有晴。」
白衣看著金輪襲來的龍象般若掌,劍影晃動,他此刻內功激增五六倍,擁有數千年深厚內功,他的劍氣如白龍般擊潰龍象領域。
「日出江花紅勝火。」
他雙臂微舉,掌心朝外!漫天綢緞般的紅雲聚集到他掌心,掌勢火紅得似鮮花般,赫然就是他領悟的天山六陽掌。
藍色光影閃爍,白衣瞬息間消逝。
「小心。」
洛姬一聲嬌喝,玄冥二老猛地迴轉,白衣不知何時出現到他們的背後。
風暴、紅花競相綻放,一朵朵花瓣般的火焰朝鶴筆翁、鹿杖客湧來,他們施展北冥神掌,防禦得固若金湯。
「破!」
白衣看著極速趕來的金輪、張無忌,手指掐算著一切可能的因素,倚天劍猛地挺出,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師兄。」
鶴筆翁驚怒地喝道,鹿杖客右掌被倚天劍灌穿,鮮血都凝固成寒冰,足見玄冥二老寒功的深厚。「滾回去。」白衣一腳踢出,漩渦真勁侵襲兩者的身體,破壞著經脈、丹田。
玄冥二老跌落練武場,經脈寸斷、丹田報廢,儼然淪為廢人。
阿二駭然喝道:「氣海功,竟然是氣海功!哪種獨特的漩渦真勁,唯有曾經密宗的一位高人擁有過。」
月照著他飄然的身影,他眼睛帶著寒意,凜然笑道:「哈哈哈!吾輩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遍化龍,今晚我葉白衣就要名揚天下。」俞岱岩喝道:「你既是道家子弟,自當遠離俗世的紛爭,你擾亂江湖!確是有駁道理。」
他的眼神似一柄利劍插向俞岱岩,喝道:「生死熾然,苦惱無量,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一位的避世修鍊豈是道家真諦,爾等無需多言。」
「此賊已然被迷失心智,我們一同斬殺他。」
洛姬素手揮舞,嬌軀憑空消息,白衣閉著眼睛,猛地一劍刺出,迎接倚天劍的是鮮花枝,鮮花枝緩緩綻放!一股凌厲的氣勁侵襲白衣。
「噗!」
白衣心神受損,猛吐數口鮮血,一股脫離生死的恐懼籠罩他的心頭!洛姬的那顆生死樹確蘊含著天地間法則,縱然白衣施展渾身手段,都不能夠輕易的對付。
「魄蚩一刀。」
燃燒緩緩變幻成刀,刀意能夠勘破蒼穹,烏雲蓋頂、皎潔的月亮昏暗如墨水,刀氣如匹煉般朝張無忌、金輪、洛姬掠來。
好邪的刀、好霸的刀,一刀能夠翻山蹈海。
「轟轟!」
遠處巍峨的山嶽崩塌,一股黑霧纏繞著白衣,他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眼睛像蟄伏的毒蛇。
「哈哈哈!你們皆要被本尊屠滅。」
他的笑意滿是奸詐、陰險!洛姬尚未能反應,緊隨著那道刀意,魔刀劈向金輪。
「啊嗚。」
金輪的胸膛被魔刀貫穿,鮮血的血液咕嚕嚕冒出來。
「刀槍不入龍鱗身。」
隨著金輪國師的高喝,十龍十象的勁貫穿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肌膚如巨象般厚實,覆蓋著堅韌的龍鱗。
如浪潮般的魔刀劈來,火星四射,金輪國師竟是安然無恙。
「狗賊,你竟敢傷我,我要將你捏爆。」
金輪手臂幻化為金黃的龍爪,那股澎湃的巨力竟能夠抵擋魔刀和倚天劍的攻勢。一刀一刀又一刀,白衣已然劈砍出第七刀,每一刀都帶著無盡的煞氣。
白衣橫著魔刀,一道魔光似閃雷般竄出,一道驚怒地聲音喝道:「八方風雨。」天昏地黑,濃霧迷漫,雷電交加,武當山呼呼下起暴雨來!一道道觸目驚心閃電密密麻麻密布到寂靜的夜晚。
「嘭!」
那一刀四分五裂,斷斷續續,徹底擊毀金輪的龍鱗身,金輪如斷線的風箏般跌落到地面。
比武場的群豪噤若寒蟬,看著那趴到地面一動未動的蒙古第一高手。
「嘿嘿嘿,有趣!你竟然能夠破除我的龍鱗身,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瞧瞧龍象般若的第十二層境界。」
那本該死去的金輪國師毫髮無損站起身,風雨雷電瘋狂的錘鍊著他的身體,魔帝道:「他的肉身逐漸的凝聚變強,但憑蚩魄九刀不知是否能夠戰勝此獠!你需將精神世界能量貫穿到刀氣中。」
「暗黑魔般若。」
天地赫然變色,一股縱橫宇宙的能量加持到金輪那肌肉供起的身體中,他花白的頭髮漸漸轉黑,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華,竟一瞬間恢復到年輕,魔刀響起心臟般的跳動,它能夠感到金輪帶來的那股魔氣。
他凌空踏著步伐,每踏出一步的聲音,如龍象齊吟。
「喝!去死。」
金輪國師露出王霸的氣息,一拳搗來,一根根百年粗的樹木紛紛被拔起,天愁地慘,一派肅殺的氣息!那能夠摧毀一切的魔般若,透著很是玄奧至極的宇宙真理。
「九式:君臨天下。」
狂風吹亂他的衣,暴雨淋濕他的發,他的眼睛睜開的剎那間,一股睥睨群豪,視蒼生芻狗的無窮刀意殺向金輪,白衣的戰意愈來愈強,魔般若的神秘力量使他渾身都緩緩滲透出鮮血來。
那是至尊的氣息!是能夠掃蕩六合、覆滅八荒的魄力,他就是戰神重生,主宰著一切。
「不夠,遠遠不夠。」
白衣身體嚴重超出負荷,他想發揮最完美的一刀,就像沈漠的刀,能夠隔斷世間一切的刀。
「喝。」
他伸展身體,憤怒的咆哮,再咆哮!五彩的靈氣自山川河泊、沼澤蠻荒匯聚過來,賜給他新的力量,那是一股足能夠毀滅魔般若的力量。
天地間徹底的安靜,唯有靈氣浮動著他的宮袍。
「蟄龍已驚眠一嘯動千山,哈哈!縱然我今日死掉,也將是江湖的傳奇。」他的眼睛燃燒著蓮花,那種驚心動魄,激蕩靈魂的美使任何人都不能夠拒絕。他的話有一種直抵蒼天的霸道。
「嘩啦啦!」
狂風卷,驟雨降。
金輪似霜打的茄子般,渾身污穢,他的魔般若身被破,徹底敗到白衣的刀下,他哀嚎的哭喊道:「我敗啦!哈哈!我敗啦!」
他魂不守舍、痛不欲生,滿臉的淚水,發瘋般捶打著胸脯朝武當山滾落。
「張無忌、洛姬!你們誰再和我一戰。」
群豪皆寒毛卓豎、面若死灰,洛姬看著那站在圓柱的白衫男子,他腳步發虛,流血染紅衣裳,順著雕刻仙鶴的圓柱流下來,他的氣勢雖然旺盛,但只要挨過這段時間,他就是砧板的魚肉。
洛姬嫵媚笑道:「你既是強如之末,還能夠撐幾回合!你乖乖投降,我倒能夠給你留一條全屍。」
「哈哈,要我投降,縱然是死,我都不可能向你屈服?」
白衣用幻成的魔劍支持著身體,高高舉起倚天劍道:「我想給你們看的一劍,你們會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層。」
洛姬踏著爛漫的花苞,她的語氣就像是千載寒冰,誰都不知兩者有何恩怨!鮮花枝揮舞,一股淡淡的芳香掠來。四周像籠罩著無形的氣牆,白衣感覺血脈沸騰,他的臉蛋隱隱出現不正常的紅暈。
「此妖姬施展的是精通攻擊,你切莫當心。」
白衣咬破嘴唇,雙掌的手指迅速變幻姿勢,施展梵我如一,自身體,從下至上,七輪的光暈似花瓣般,雪白的兩片花瓣抵達頂輪,一朵千瓣的七彩蓮花盤到他頭頂,灑落數億萬的光暈。
「咿!梵教的如一功。」
洛姬星辰般的眼睛幻化著,她手掌的生死樹飄零著花瓣。最是奇特的一幕出現,虛空隱隱現出一株花樹,那顆花樹散發著青翠的光華,一朵朵碗口大的花苞綻放出七彩的花瓣。
誰都沉醉那樣的美景中,白衣知道洛姬施展的是生死樹的領域!只要身陷敵人領域,他將不能夠全力發揮。
那緩緩開的七彩花瓣,似一柄柄無形的劍氣,當花徹底的呈現到你的面前,就像一個展現嬌美酮體的姑娘,它帶來的終究是死亡。白衣凝神靜氣,他閉著眼睛想著那天外宇宙的一劍,他要一劍驚仙,要一劍破除洛姬的領域。
道藏蝌蚪文纏繞著他,雨散雲收,清涼如水的皎潔月亮照亮整個武當,他渾身瀰漫著一股仙靈氣。
那是一種孤傲、一種寂寞、一種睥睨凡俗一切的冷。
他就像是脫離凡塵的仙者。
那馥郁的芳香越來越濃,他拿著倚天劍,享受著山間的那一縷微風,自然間的一切動靜都漸漸隨他遠去。
鮮花枝似隨意扔出。
白衣看著那鮮花枝,劍刃折射的月亮愈來愈亮,群豪皆只能夠眯著眼睛。據武當派弟子說那晚的月亮很圓很圓,使劍的是仙人。
月亮有一道暗影掠來,他漸漸的近了,人和劍完美的結合,那一劍就似萬里無雲、似白玉般無瑕無垢!
自月亮上擊來的一劍,那一劍輝煌迅疾!起初感到很溫暖,逐漸感覺心臟、肺腑、四肢皆被冰凍,靈魂都透著一股寒意。
沒誰能夠抵擋那一劍,那絕非世俗間的劍法。
他如此驚艷,劍如此絕倫。
那是一道斜斜的劍光,如一道掣電,如一道驚虹,他只有一招,就是那一招震驚所有人,撕裂生死樹的領域。
赫然那一劍就是天地自然的道,沒誰能夠忘記那一劍。
那一劍的劍光褪散,他早消失無蹤,誰都知道他已經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