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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她的名字叫秀兒

  「咳咳……誰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老人很老,他輕微的咳嗽著回道。


  「我們是過路投宿的,勞煩老人家開開門。」仙檸婉轉輕柔的聲音回道。


  「嘎吱」


  草原上吹起一陣涼風,一個溫婉秀麗、瘦弱白皙的貌美女子站在門前,她美過草原,賽過江南,眉宇間隱現憂思。


  沈漠渾身冰冷,獃獃愣在原地,他瞧著眼前的姑娘,心中掀起狂風駭浪,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秀,秀兒。」


  李文秀看著他們,看著沈漠凝視著自己,她暗暗想著你是誰呢?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她想大概是哈薩克族的行商吧!他也許聽過我的名字,因為我們都是漢人。


  沈漠很想擁抱秀兒,牽著她那嬌柔的小手,和她像孩時那般同床說話,但看她疑惑的眼神,她似乎早忘掉那牧羊的怯弱少年,那為她斷指的黃昏,自己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你認識我?」


  聽著李文秀風輕雲淡的回答,拓拔骨兒鼻子一酸,落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她瞪著眼睛瞧著秀兒,心想她好狠心。


  「我們是過路的商賈,是做瑪瑙生意的,哈薩克族的朋友說東北角山丘下有個計老人,我們想在這兒借宿一晚,價錢我們照樣會付的。」


  李文秀聽著白衣的話,心想哈薩克族人不相信漢人,你們哪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呢!漢人強盜殘殺哈薩克族的婦女,他們心中痛恨著漢人,也痛恨著我,因為我也是漢人。


  李文秀不接白衣的銀子,一道咳嗽的聲音響起,計老人喊道:「秀兒,秀兒,請他們進來吧。」


  草棚顯得很凄涼,祖孫兩人的生活很簡單,一張桌子上燃燒著一隻蠟燭,沈漠觸摸著那張桌子,想起十年前他和秀兒、計老人圍著這張桌子一起吃飯的場景,心中的凄苦愈加多了幾分。


  李文秀給他們端來馬奶酒和饢餅,拓拔骨兒傲慢地打量著李文秀,心想她有沒有我漂亮呢!縱然是我比她美麗,恐怕在沈大哥的心中,他的秀兒姑娘始終是世間最美麗的。


  白衣明知故問道:「請問姑娘貴姓。」


  「我叫李文秀。」


  白衣和仙檸都做過介紹,拓拔骨兒瞧向李文秀道:「我叫拓拔骨兒,至於沈大哥叫什麼,你都忘記啦!那也沒必要知道的。」


  「我認識你?」


  沈漠凝視著秀兒清瘦的容顏,他日夜牽挂、深愛的姑娘近在咫尺,他努力抑制眼眶中轉動的淚水,側過身眼睛低垂道:「哪認識呢!哪兒認識呢!」


  李文秀挑亮油燈,燈光映著她好看的睫毛,她心中想著好奇怪的人,他似乎和自己一樣傷心,難道他愛的人也不愛他嗎?

  「咳咳。」


  房內的咳嗽聲愈加愈近,一個滿頭銀髮,弓腰駝背的老頭顫巍地走出來,他渾濁的目光顯得和藹可親,說道:「四位舟車勞頓,都早點歇息吧!房間是足夠的,阿漠的床一直空著,阿漠是個好孩子,可惜……」


  計老人每次碰到行商,都會談起阿漠來,他寄希望於行商,希望他們能夠帶來阿漠的消息。


  「我們沒見過阿漠,他或許還活著吧!」


  計老人聽到沈漠的話,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早沒有抱任何的希望,每個行商都會安慰他,告訴他阿漠或許還活著,他慢慢移動回內房,身影顯得那樣的蒼老無力。


  草原傳來天玲鳥的歌聲,李文秀想起的不是阿漠,是那個捕鳥的蘇普,她平淡的說道:「阿漠十年前誤入沙漠被沙塵暴捲走,他再也沒有回來,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計爺爺一個親人,也只有計爺爺一個親人。」


  拓拔骨兒聽她語氣如涼水般平淡,莫名想哭,只覺得替沈漠不值,忍著問道:「你希望他回來嗎?」


  「阿漠他會安慰我,會關心我,可哪有什麼用?蘇普,蘇普他永遠不會愛上我的,他愛的是阿曼,阿漠能有什麼法子呢?他能夠有什麼辦法呢?」


  「他沒有法子,他到底是沒有什麼法子的。」沈漠笑得有些苦澀,他站起身徑直走進阿漠房間中。


  白衣笑道:「秀兒姑娘,我瞧我那位沈大哥很喜歡你呢!他很優秀的。」


  「是嘛!他再好,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喜歡的只有蘇普一個人。」李文秀心中想道。


  沈漠撫摸著房中的擺設,他用熟悉的木棍撐開木窗,眺望著藍藍的夜,他想起十年前的某個夜晚,秀兒天真調皮的問他:「你怕秀兒被狼兒叼走么?」


  秀兒靜靜摟住阿漠,兩人在星空中穿梭,那晚阿漠沒關窗戶,狼兒也沒有叼走秀兒,秀兒死去的媽媽也沒有到秀兒的夢中來,秀兒卻在阿漠的身邊睡得十分的香甜。


  「我怕,我一直都很害怕你被狼兒叼走,秀兒。」沈默凝視著一隻掠來的天玲鳥,笑著說道。


  太陽升起來,照在草原上,白衣發現沈漠不見了,他向計老人問道:「老人家,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位少俠呢?」


  「哦,他很早就起來幫我牧羊,做馬奶酒,他可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啊!他陪秀兒去哈薩克草原看蘇普摔跤去啦!那孩子總惦記著蘇普,哎!」


  一百多名哈薩克大漢圍在一起,一個英俊威武的哈薩克男子看著對面黑黑胖胖的對手,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道:「吉桑爾,你是打不過我的,我阿爹是哈薩克族的第一勇士,我蘇普將來也是哈薩克族的第一勇士」。


  「放屁,為了阿曼,我一定要打倒你,我要娶阿曼為妻。」


  她隨意坐在草原間,她是草原上一朵會走路的花,哈薩克和沙漠的美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擁有自然賜給的美貌,她是阿曼。


  阿曼痴痴望著蘇普,含情脈脈,眼中全是她的情郎。


  「他就是蘇普,他就是蘇普,那個夜空下捕鳥,山丘上殺狼的蘇普。」沈漠想道。


  白衣三人趕來,拓拔骨兒擠進人群,瞧著眾人歡呼著的蘇普道:「秀兒姑娘,他哪有我的沈哥哥好。」


  「愛上一個人,怎麼會在意他的好壞呢!」


  李文秀看著滿臉幸福的阿曼,又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沈漠道:「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有什麼法子呢?那終究是沒有法子的,對不對?」


  喝彩聲響起,吉桑爾倒地,沈漠想起秀兒說的話,他想勸勸蘇普,他不忍看著秀兒傷心的模樣,即使是埋葬自己的幸福,不,在他的心目中,秀兒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蘇普,蘇普,你記得秀兒嗎?」


  「秀兒?」蘇普疑惑地看著沈漠,眉頭緊鎖。


  「小時候,給你講故事的那個漢族小姑娘,你難道忘掉啦!」美麗的阿曼自然牽起蘇普的手,悅耳地笑著,蘇普恍然大悟,搖搖頭道:「我許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她一定長成個大姑娘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如同秀兒只是個陌生人,秀兒愁腸百結,她暗自抹著眼淚,騎著一匹馬朝沙漠掠去,她素不知自己對沈漠何嘗不是這樣無情,正如同蘇普對待自己一般。


  沈漠心如刀割,她比李文秀的心更痛,在他心目中秀兒是獨一無二的,她的一顰一笑,都足以讓他開心一輩子,她的憂傷與不快,便能讓沈漠墮進痛苦的深淵中,秀兒是他的全部,是他僅有的唯一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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