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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瘦西湖畔

  離開洛樓后,白衣深感實力差距的可怕,他鑽到深山老林中喝溪水、吃野果,決心閉關一個月。計彭祖傳授的白猿劍雖可修鍊到一派掌門的水準,但白衣選擇了放棄,畢竟不是越女親傳,他要修鍊的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逍遙子說修鍊凌波微步,能積蓄天地能量歸納自身,增強內力的修為,逍遙子已修鍊出神足,臨近踏破虛空的境界。


  北冥神功能吸納敵人的內力,當自身的內力質似山嶽、廣如湖泊,便可吸納天地靈氣于丹田,借天地氣勢為我所用。逍遙子說他浮沉人世間一百三十餘載,曾隻身抵抗空間亂流、宇宙射線,頻死時悟出北冥重生法。


  其後他為踏破虛空,在天外宇宙閉關五十載,改進后的北冥神功重點在於精鍊真氣,能將體內的真氣無限制壓縮,威力堪比黑洞的吞噬力。


  白衣接觸得越多,越發現自己的渺小,也更加堅定他追尋武道極致的決定,走上破碎虛空的道路。


  這是條寂寞的路,更是條兇險無比的路,他不僅要與人斗,還要和天爭,白衣雖是天縱奇才,但和逍遙子、徐靈兒等人相比,他始終差了半籌。


  山頂涼風嗖嗖,一棵大樹下真氣灼燒著空氣,白衣滿頭大汗,他不停壓縮著體內的北冥螺勁。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停席捲而來,他渾身的血管爆裂,衣衫不翼而飛,丹田如千刀攪動,他緊咬牙關,以北冥練氣法不停壓縮著體內的真氣。


  以這種自殘的方式修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強大的毅力支持著他,木輪勁瘋狂的運轉,替他修補受傷的身體機能,他能清楚感覺到木脈輪的氣息逐漸變得強大起來。


  木脈輪本主生,枯木逢春,天地俱生,木脈輪能使枯萎的花朵重新綻放,能使貧瘠的荒漠生出綠草,能使枯涸的老井滋養出水源,它是『生命』的本源。


  只因有木脈輪的存在,才能使他抗得住北冥練氣法的霸道和無情,他將體內的真氣壓縮到自身能承受的最大限制,自身的氣勁也一天天的雄渾起來。


  七日後,他停下來喝了些清澈的山泉,吃了些甘甜的野果,修鍊起凌波微步。


  他在山野間奔跑,樹枝間跳躍,他和猿猴迢逐、虎狼賽跑,他跳進河水中和魚兒競游,在天空中和鳥兒賽飛,他的身影愈來愈快,步法越來越精妙,體內的真氣積蓄得越來越多。


  土脈輪愈來愈活躍,土承載萬物,收藏萬物,土載四行,素有『萬物土中死』和『土為萬物母』的說法,四行盛,則土旺。


  他領略著大地承載的一切,一朵小花、一條河流、一塊青石,他似乎和大地融為一體,大地的廣闊和豐富多彩深深震撼著他。


  當他停下來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已跑了半月,他再次開始精鍊體內的真氣,不停壓縮著積蓄的真氣。他全身的真氣壓縮到自己能承受的極限后,他停止了一切的修鍊,坐在那顆樹下望著山那邊的夕陽,一動未動,足有七日。


  他在修鍊龜息功,又名玄武真定功,這門神功能使你呼吸越來越少,能使氣的運用更加細微巧妙,能使你動靜一體,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逍遙子說龜息功修鍊到大成后,可吞吐日月精華淬鍊身體,延年益壽,功力大增,使外呼吸轉為內呼吸,即天地萬物皆供我吸納。


  他在山野間修鍊一月余,已到五月中旬,這天太陽也高了起來,通往揚州路上的一間茶館已坐滿歇腳的客人。


  「茶博士,來一碗龍井。」


  一個腰戴香囊的劍客說道,此人正是白衣,他到魚米鄉打聽番消息,知道計彭祖早帶著蓉兒離開了素魚鄉,蓉兒託付鄉親們說白衣若是回到魚米鄉,便將自己編織的香囊交給他。


  他又打聽驢蛋蛋和小芳的消息,但鄉親們說他們早搬家了,還說他們本來不是魚米鄉人,是半年前搬過來的,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去哪了!


  白衣坐在茶館上,解下香囊嗅了嗅,香囊散發出清幽的香氣,使人心曠神怡,白衣知道這是蓉兒一點一點採集的香料,是她一針一針縫製的。


  他來江湖時第一個幫助他的就是蓉兒,她是第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也是他在江湖中唯一的至親,在皓翎星球他本來還有一個爺爺,可那晚慕芸袖告訴他的事卻讓他痛苦萬分。


  「嗨,你聽說沒,鰲拜在揚州城大肆抓捕天地會的餘孽,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更是身受重傷,不知死活啊!」


  「哼,鰲拜那逆賊,禍亂超綱,真是不得好死。」


  「小點聲,給清廷的人聽到可要殺頭的。」


  「哎,江湖上有一句話說得好,人生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可惜啊!可惜……」


  北清揚州和南宋的「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的建康府秦淮河都是名門望族聚居之地,商賈雲集,文人薈萃,乃是玩樂消遣的天堂。


  清廷商稅中揚州以每年近千萬貫居全國之首,可見揚州的繁華,白衣進了揚州城,所見諸行百鋪,樣樣俱全,大小鋪席,密密麻麻,所看房屋錯落有序,車馬來往如梭,商販密集,行人摩肩擦踵,不禁大為感嘆北清的昌盛繁華。


  白衣走了半響,來到中瓦,中瓦較為混雜,有貨葯郎,賣卦的道士,唱曲搭棚的,酒肆、茶肆,拐過這條街便是名滿天下,有「園林之盛,甲於天下」美譽之稱的瘦西湖。


  他踏上二十四橋,看著遊玩的公子女郎,心中莫名想起禾雨柔來,一股惆悵的心情瀰漫心中,想起姜夔的那曲揚州慢來。


  他輕輕吟唱道:「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葯,年年知為誰生?這橋邊的紅葯每年都是為誰在開花呢?它又是在等待誰呢?」


  走過二十四橋,便來到揚州瘦西湖畔的鳴玉坊,鳴玉坊是青樓名妓彙集之所,


  白衣走過一條街,走進一家門口掛著紅梔燈的客棧,一個妖艷的婦女忙嬉笑著迎上來,斗腰挺起胸脯道:「喲,這位公子長得好俊俏,原來竟好這口!」


  白衣眉頭微蹙,卻見眼前的客棧春意盎然,燈籠燭光熒煌,有十餘個濃妝辣服的女子巧笑爭妍,正嬉笑著朝他招手。


  一些綺羅綾轂、絞綃靡麗、新鮮華粲,眼神迷離的公子哥流連其中,懷中抱著女子卿卿我我,真是好不快活。


  「這兒不是客棧!」


  那妖艷的婦女將胸脯一挺,笑嘻嘻地說道:「喲!還是個害羞的雛呢?這兒可不是客棧。」


  「敢問一句,這麗春院如何走?」


  婦女聽到此話笑臉忽拉了下來,板著臉喝道:「去,去,去!來我這兒……」


  看著白衣遞來的一兩銀子,她立馬嬉笑道:「感情這位公子爺是要去麗春院,那是高檔會所,你朝西邊走就到了。」


  夜幕剛剛降臨,鳴玉坊的各家院子已點上燈火,五月的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吹動白衣的單衫。聽著絲竹管弦和醉生夢死的歡笑聲,中間夾雜著猜枚行令,唱曲鬧酒,處處笙歌艷舞,一片太平盛世。


  白衣剛踏進麗春院,一個滿臉橫肉的老鴇就迎了出來,手帕朝他臉上一揮,香粉迎面撲來,老鴇笑嘻嘻地說道:「喲,公子長得真是人中龍鳳啊!」


  「這位媽媽,你們這可有一場鬥茶大賽?」


  老鴇回頭喊道:「春花,快來接客啦!」,嘴中卻笑道:「喲,原來是蘇公子的貴客,可是有這一場鬥茶,還有三四天呢?」


  老鴇讓白衣坐下,給他端來些茶點,不會兒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妓女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喲,這位爺真年輕,別看春花我年齡大了些,可功夫可是了得呢。」


  白衣『噗』地噴出口茶來,正待和韋春花說話,突然七八個鹽梟大鬧著走進麗春院。麗春院頓時喧聲四起,女子的驚呼聲、男子叫囔聲亂成一團,幾個猥瑣的龜奴蹲在地上,老鴇臉上肥肉直抖,念著佛號,形勢卻是相當嚴峻。


  「媽的,前兩天我們幫主來麗春院消遣,你們這群婊{子把他藏哪了?」一個渾身滾圓、滿臉鬍渣的鹽梟罵道。


  整句話本罵得極其嚴肅,可白衣身旁那中年妓女卻『咯咯』一聲笑了出來。那胖鹽梟大怒,掄起巴掌朝女子呼去,白衣瞬間截住他的手掌。


  『啪啪』鹽梟被打得眼淚鼻涕一起流,連轉數圈,他捂住臉頰,看著白衣喝道:「媽的,給我砍了他。」


  韋春花又是咯咯幾聲笑了出來,鹽梟聽起來刺耳異常,喝道:「將這個婊{子給我宰了。」


  突然人群中衝出來一個孩子,用揚州話罵道:「你敢打我媽!你這死烏龜,爛王八。你出門便給天打雷劈,你的姘頭鮑魚生瘡,爛穿你的舌頭,膿血吞下肚去,爛斷你的肚腸。」


  胖鹽梟大怒,抽出大刀劈出,那孩子甚是靈活,上躥下跳,那鹽梟不僅捉不住他,臉上還給茶水燙了不少的水泡來。


  「通通住手!」白衣運轉內勁一聲大喝,整個麗春院震了三震,嚇得那群鹽梟都趴到了地上。


  「你媽的,讓你打我媽。」小孩猛地跳下桌子,一腳踩在那胖鹽梟的手指上,痛得他嗷嗷直叫起來。


  韋春花向那胖鹽梟賠笑道:「大爺,真對不起!」,又瞧向小孩呵斥道:「小寶,你還不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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