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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波瀾起伏

  靳飛羽盤膝而坐,他本想化解掉鑽進體內的氣勁,可那股氣勁十分的玄妙鋒利,以他的修為根本無從化解,唯一的辦法就是返回青城山求旭山道長化解。


  白衣自我領悟出的白猿劍要旨是『縱橫』,對敵時要講究變化無窮、神鬼莫測,潛謀於無形,常勝於不爭,講的是計謀和劍招要用在常人所不能想、不敢用的地方。


  練劍之要即對敵時精神貫注,從容不迫,觀變敵人如何進招,反擊時迅速敏捷、動若脫兔,防守時動作沉穩,如淵停岳峙。


  他認為劍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身與劍合,劍與神合,神與心合,以心合意,以意使劍,假借天地氣勢,使出最和心意的一劍。


  他雖然假借竹林氣勢,一劍擊傷靳飛羽,但自己也身中巨毒。


  白衣如筆直的蒼竹般臨風而立,他開始運轉體內的道藏勁驅逐毒質來,道藏勁在他的催動下化為一道道小螺旋,小螺旋每旋轉一次便將毒質吸進去一分。


  微風拂來,汗水濕透他的衣衫,白衣小心翼翼用道藏螺旋煉化包裹住的毒質,毒質被煉化為氣勁在他體內亂沖,這股氣勁本該貫通白衣的奇經八脈,可他並沒有打通任何一條奇經八脈,若讓氣勁隨意遊走體內上灌腦海,只怕他會馬上暴斃。


  他正待運轉道藏螺旋包裹氣勁,忽想起道藏經占卜篇上載有「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的話來,他猛一咬牙撤走全身的道藏勁,氣勁如奔涌的洪水在他體內宣洩,流遍他的全身。


  「啊!」


  白衣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疼痛蔓延到他的每一處神經上,忽然間天地變得開闊起來,他似乎看到了萬物的更替變化。


  「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這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有領悟天地人才方可吉無不利。」


  他的心緩緩安定下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全身心地融合在天地萬物間,體內的氣勁漸漸平和轉化為陰陽二勁。


  陰陽二勁流淌在他體內如孩童般戲耍、玩鬧,兩者推而生出變化,全身的氣勁如山溪般匯進陰陽變化的深潭中。


  「哈哈!」


  竹林中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他的皮膚隱隱有光澤流動,雙眸閃動著琉璃般的光芒。


  夜風浮動竹林,夜空如女子身上淺藍的薄衫,星羅棋布鑲嵌著鑽石,他如同謫仙般站在星空下凝望著冷妙辭。


  冷妙辭蛾眉如彩筆所繪,嘴角帶著絲笑意,撫掌輕笑道:「白兄的實力可謂神鬼莫測,竟連腐骨穿心膏的毒都能化解。」


  看著銀河下曼妙的女子,白衣眉頭微蹙,他能肯定毒不是鐵蓮子上的,要殺他的是眼前的美麗少女,毒是她下的。


  「姑娘將我騙來,為何還不動手?」


  少女微笑著走來,晚風浮動她的短裙,露出雪白粉膩的大腿,在月光下發出誘人的光芒,她腰間的金銀小劍被握在手中一躍而起,朝白衣的喉嚨切來。


  動作一氣呵成,招式舉輕若重,雙劍揮舞得很輕盈,但白衣和她兵器相交的瞬間,她那輕盈的雙劍上傳來磅礴的重力,如一柄千斤重的巨錘。


  看到冷妙辭出招的那瞬間白衣心神鬆動,被冷妙辭手中的雙劍死死封住退路。他沒想到自己領悟出的最擅長抓住弱點,橫縱沙場的白猿劍尚未使用,自己就落了下風。


  此女的招式和百鍊錘法同出一轍,他心中有個驚駭的想法,當年餘光啟的小師妹並沒死,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主謀的。


  百錘山除皮俊發、梁光豪外都死了,這世上還有誰懂百鍊錘法,除了那早已燒成灰的小師妹。


  「嘻嘻!」


  金劍如鐵鎚般重擊敲打,銀劍如冶鍊的金屬般輕柔,此女的百鍊錘法可剛可柔、剛柔並濟,若非他剛領悟出的道藏螺旋勁玄妙無比,心神失守下定要吃些苦頭的。


  冷妙辭感覺到手中的金銀兩劍傳來詭異的真勁,這股真勁每旋轉一圈,就巧妙地卸去他金劍上的部分重力轉而攻打到銀劍上,若非白衣心緒不寧,冷妙辭哪能抵抗那奇異的真勁。


  白衣心中急轉,此女百鍊錘法雖然奧妙,但他了解百鍊錘法,最讓他忌憚的是此女下毒的手法,當真是悄無聲息,所以他不選擇強攻,只能守住全身要害不讓她有可乘之機。


  「嘭!」


  兩人交手二十回合后各退一步,冷妙辭收起金銀小劍縱身掠了出去,笑嘻嘻地說道:「你倒守得滴水不漏,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吧,我師叔五毒聖姑會親自來取的。」


  看著冷妙辭退走,白衣鬱悶無比,他成功惹了身騷,樹了青城派的旭山道長和五毒聖姑兩位武林前輩為敵。


  聽說旭山道長的手掌能瞬間融鐵化金,內功震爍西川,是青城派的第一高手。


  五毒聖姑是貴州安香堡出名的女魔頭,也是五毒教的長老之一,武林人士無不對她聞風喪膽,她所使的毒藥中尤以「腐骨穿心膏」最為出名,據說只要肌膚略沾半分,十二個時辰爛肉見骨,二十四個時辰毒血攻心,天下間無藥可救。


  此毒姑嫉惡如仇、殺伐成癮,卻是目前最大的麻煩,他若能拜進門派倒能免此禍害,但為了避禍而拜師卻不是他的風格。


  夜空徹底拉下黑色的帷幕,黑夜像白紙上染盡的濃稠墨汁蔓延開去,漆墨黏稠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劈開了整個虛空。


  兀地平地『轟隆』一聲巨響,驚雷滾滾而落,驟雨傾盆蓋下,狂勁的夜風撕扯著客棧外的錦旆咣咣作響,半撐的木窗發出嘎吱的喘息聲。


  急風捎著夜雨跳過客棧的門檻流到客棧中,木桌上燭火跳躍、搖曳不定,滂沱大雨順著屋檐上的青瓦流下匯成股小溪,沒入到深沉凄涼的夜色中。


  店小二嘟囔著罵了一句,放下雕窗上支撐的木棍后便準備關門,迎接他的卻是雙強有力的手。


  白衣坐在恍惚的燈火前看著走進門的三個江湖好手,領頭的男子三十來歲,穿著身黑色錦袍,容貌俊秀,一副冷漠孤僻的模樣,他身後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身穿黑色背子,神情一喜一悲。


  「來十斤牛肉,來壇酒。」領頭男子聲音冷冰,徑直和二人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


  「工爺,只要我們捉住那小妮子,宮主定會傳授工爺天炫掌,嘿,到那時定可拿下左執法的位置。」矮子打開酒,邊給那叫『工爺』的男子倒酒,邊笑道。


  勢天工眉頭微蹙,在矮子耳旁低語道:「那小妮子身上的道教秘寶長生訣數千年來只有兩人練成,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神功,你可真探聽到她的消息了。」


  「嘿嘿,工爺放心,她身懷長生訣的消息和她的行蹤天下間只有我和高龍知曉,我們在破廟伏擊,這次定教她有來無回。」


  白衣凝神靜氣,四周的動靜皆落在他耳中,白衣聽到『長生訣』后頗感興趣,出了客棧便直奔破廟,他倒要瞧瞧那道教秘寶。


  一道白色的閃電落在破廟前,破舊的破匾寫著『緣來寺』。


  白衣躲在破廟的佛像后,不一會兒馬蹄聲接近,來的正是勢天工三人。


  「嘿,工爺,那長生訣究竟是什麼鳥玩意,為何人人都要爭奪它。」雨聲中傳來道嘹亮的聲音,卻是高龍在說話。


  「不論它多神奇,怎會比得上我極樂宮的鎮宮絕學四照神功和極樂天鑒,學武勿要貪多的道理,難道高龍你不懂么。」矮個子笑著,好似死了爹媽,比哭還難看。


  「要你矮虎插什麼嘴,我問的是工爺,你懂個卵子」


  勢天工笑道:「長生訣只是道家養生的心法,怎及得上我極樂宮的鎮宮絕學,再說修道能悶出個鳥來,我們搶來只是給宮主玩玩。」


  三人選好位置埋伏下來便沒了動靜,白衣心中十分詫異,看來勢天工和梁光豪一樣都是極樂宮的,這叫勢天工的男子在宮中地位還非常的高。


  「噠噠噠」


  雨中馬蹄聲響,一匹白馬跳躍著奔來,馬上的女子面容極丑,穿著件碧青色曲裾,腰間懸挂長劍。


  四周如同被扣進大鐵鍋里似的,伸手不見五指,到處黑咕隆咚一片,只有破空的聲音和一閃而過的劍光。


  雨是冷的,女子手持長劍站在雨中,她的衣衫很薄,全都被濕透了,但她的身材太過臃腫,沒有人會留心看個醜女。


  「你可知為何我的兵器叫剜心?」勢天工縱身飛出,他手中已多出一柄奇異的兵器,似刀非刀,布滿倒勾的鯊齒,散發出驚恐的光芒。


  「每個心中都有痛苦,我想問倘若一個人無心,還會有痛苦嗎?」勢天工撫摸著手中的奇兵,喃喃自語道。


  「嘿,小姑娘,工爺的剜心刀可一點都不疼,你可要瞧好咯,你那顆玲瓏的心臟怕要成花瓣咯。」矮虎如氣球般飄出,陰陽怪氣地大笑道。


  「嘿嘿,乖寶寶,你若是留下長生訣,我可饒你不死。」高龍的輕功瀟洒有力,如蛟龍騰飛,尖銳地大哭起來。


  「嘿,小姑娘乖乖留下道書,爺爺給你找個英俊的如意郎君,免得你這醜陋的小女娃嫁不出去。」


  白衣能感到女子掌心的劍在清鳴,他看不透女子的修為,但一般高手是對付不了矮虎、高龍的,更何況是成名已久的剜心刀勢天工。


  「此三人武功高強,矮虎和高龍任何一人都和梁光豪是同級別高手,若非道藏氣勁的玄妙,我早給三人發現了。」


  白衣後悔莫及,若不來湊這『長生訣』的熱鬧,此刻也不會進退兩難,但三個大男人欺負個弱女子,他總是要管的,就算是要豁出性命。


  「哈哈,原來是高龍矮虎兩條畜生,還不滾來見老夫?」白衣暗中提了口內勁,聲音變得極其蒼老,厲聲喝道。


  「娘的,哪個小兔崽子在裝神弄鬼戲耍爺爺。」矮虎怪嘯一聲,縱身朝白衣拍來,矮虎的掌心青光外放,四周空氣晃蕩,使的正是青煞掌。


  「哈哈,這麼多年還沒長進,老夫只用三成功力來接你的掌法。」白衣滄桑地笑道,調動全身的內勁拍出,道藏螺旋勁猛地碰上青煞掌力,一股陰寒的內勁反噬襲來,白衣瞬間身受重傷,強忍著將嘴中的鮮血咽下。


  矮虎震驚不已,他這一掌雖只用了五分力,可對方的詭異內勁卻奇妙的將他部分內勁借了去反過來攻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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