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營救
警笛呼嘯，一輛又一輛承載著不同人員的汽車飛馳到了C市一中前。一批一批的人不斷下來，呼喊聲與沉重的腳步聲一樣密集。
已經拉起的警戒線外，儘管有民警多次勸阻，但無數百姓依舊好奇地張望著這難得一見的景象。
「這麼大陣仗，發生什麼了？」
「剛好像聽到了爆炸聲，那響動啊……」
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一輛警車幾乎是緊急剎車地停下來，有些福態的警察局長滿頭大汗地走下來，一馬當先地往一片混亂的校門口走。
「局長小心！前面很危險！」臨時負責人一把攔住了局長的身體。
「危險你個頭啊，特么趕緊組織武警救人和制服歹徒啊！」局長看到來人，直接破口大罵，國內平和已久，近二十武裝分子劫持學校的事情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要是出點什麼事，他第一個完蛋。
「歹徒據守了體藝館，劫持了大概一百多個師生當做人質，陳隊長和談判專家都在裡面。」臨時負責人擦擦汗。」距離克里斯這群殘餘雇傭兵逃進市一中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在刀口上掙命的雇傭兵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在最初看到國安和警方的人進入校門，直接一發RPG炸爛了校門，殘垣斷壁，燒焦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所有人都小心起來。
由於一中剛好處於運動會狀態，學員分散，加上雇傭兵人數有限，有很大一部分學生和在校職工都在最初的混亂中跑出校門了。克里斯等人也沒有想著抓幾百人的念頭，他們收縮陣型，在最初的鐵血手段殺了幾個血氣方剛或者沒有弄明白事理的學生后，計劃算比較順利，一百多人被驅趕著來到了空間寬闊的體藝館。
「學校四周都已經布置了人手，陳隊他們也制定好了解救人質的計劃，只是……」臨時負責人一邊報告著狀況，一邊替給局長一個頭盔。
局長本想煩躁地擺手，想了想還是接過來戴上，「只是什麼？」他望望身後，大量的轎車還在開過來，有預備的消防隊，增派的防暴車，除此之外，還有聞訊趕來的記者車，以及……
「誰是這裡的負責人？我是方克集團的總裁王志林，我女兒在裡面！快叫你們負責人出來見我！」
局長頭疼起來，臨時負責人在一旁猶豫了下，開口說道：「一群自稱國安局的人出示了證件，說是接管了這裡，現在讓他們解決，不讓陳隊他們行動。」
局長愣了下，腦海里想到了不久前來到警局造訪的杜祁溪，還有半個月前上級派下來的秘密指示，他臉色變幻，一咬牙，「按他們說得做。這次之後最少也得停職，國安的人要求接手，出事了，或許還能迂迴一下……」
「你們全力配合國安的人的行動，我先去應付外面的爛攤子。」
局長語速迅速地說完，把身上弄得更亂一些，迎向了記者的長槍短炮和心憂兒女的各界精英。
……
「裡面的人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武器……」
體藝館內，空氣因為封閉起來的環境加上眾多的人數而顯得渾濁沉悶，一百多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和零星幾個老師全都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在大門處，有兩個躺在血泊中的男生，剛開始還有些吃痛的呻吟，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漸漸沒了聲息。詭異的安靜氣氛籠罩著整個場館，從未想過會經歷這一切的學生瑟瑟發抖，稚嫩的臉上布滿驚恐。
一些女生忍不住抽泣，幾個凶神惡煞的雇傭兵不時歇斯底里地打罵，逼到絕路的他們已經破罐破摔，當對某些漂亮女學生「搜身」時，他們也會肆無忌憚地大笑。
克里斯端著一把衝鋒槍，聽著外頭單調毫無誠意的「勸降」，一腳踢翻一個杠鈴，「嗎的，他們在拖時間……」
雇傭兵老大轉頭對一個手下說道：「約翰，再出去跟外面重複一遍我們的要求，若是再絲毫沒有誠意，每過十五分鐘，你就把一個人質拖出去斃了。」
一名手臂上紋滿紋身的白種人點點頭，小心地探出頭去，然後對著外面大喊起來。
「他們要開始消耗人質了。」
猴子聽著耳麥里前線傳來的消息，皺了皺眉。
「十五分鐘……應該趕得上。」杜祁溪蒙上黑面罩，將手槍裝上消音器，語氣平靜道，「D點待命。」
「A點待命。」
「B點待命。」
「C點待命。」
由於是臨時參與，二組的杜祁溪只帶了三個人進行營救行動，並且是在最後方從廁所的方位潛入。
體藝館不算太大也不算複雜，十幾米高的樓身，為了滿足其用途，裡面構造是中空的。被當做人質的一百多名學生集中在中央，四面圍牆，除了正門和後門，並沒有太大的通入空間。穹頂封閉，沒有天台，內部也只有兩層，二樓只是環形的走廊，並沒有完整的樓層結構。
而為了採光效果，接近天花板的下方一點的位置，是四面寬大的玻璃。
A點B點的人攀上牆體準備破窗，C點隱蔽在正門，D點，也就是杜祁溪四個人，是從廁所的窗戶口潛入。
整個行動極其大膽且有風險，中間出現一絲差錯就會造成難以承受的後果。他們必須在閃光彈消失前的時間內消滅敵人。雖然體藝館內的雇傭兵人員位置事先也被紅外熱描和聲波探測裝置確定，但誰也無法保證到處走動的雇傭兵。所以，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考驗國安九科外勤部每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的心理素質和戰鬥技能。
「倒計時一分鐘，各單位注意，這不是演習。倒計時五十九——」
……
「我，我想上洗手間！」
緊張而又訝異的氛圍中，一個並不合時宜的女聲響了起來，王書韻顫抖著舉著手，滿臉通紅，眼神似乎要哭出來地對著眼前一個手持武器的壯漢用英語說道。
王書韻覺得學校里衝進持槍的歹徒已經非常令人無法接受了，但是起碼她不是門口倒在地上的兩個學生，歹徒劫持人質，只有為錢一說，雖然在剛開始的混亂和無措中，她不清楚為什麼這群劫匪不去銀行而來到學校，但是她知道她爸爸肯定不會放著她不管的。能用錢解決，那應該就不是問題……
然而在這令人一刻也不想呆的地方，還是發生了她不得不顯眼站出來的事情——她為了保持受歡迎，報了不疼不癢的跳高項目，上午汗沒出多少，愛慕她的男生的水倒是喝了不少……
此時時間已近至正午，算起來，她已經半天沒有解決生理問題了。
「對，對不起，我真的，真的憋不住了。」王書韻俏臉火燒一般滾燙，眾目癸癸之下，內心湧出從未有過的羞愧與害怕，待看到眼前的大漢沒有絲毫反應，她一下子沒忍住哭了出來。
難道她要在這個時候尿出來嗎，讓她死了算吧……
「嗚嗚嗚嗚……」
「Fuck，阿德萊德，趕緊帶這個傻/逼去洗手間！我已經夠煩了！」這邊聲響鬧得有些大，站在正門附近的克里斯極其煩躁地揮揮手，示意王書韻身邊的大漢。
「好的老大。」名叫阿德萊德的大漢悶悶地回了聲。
王書韻如釋負重，擦擦眼淚，姿勢略微彆扭地起身，待她站起的時候，王書韻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平時一直相處在一起的兩個跟班。
被王書韻的視線觸及，兩個女孩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嘆了口氣，王書韻剛要在阿德萊德的催促下動身的時候，一個動聽的女聲再次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那個啊，我也想上下洗手間，可以嗎？」
王書韻訝異地轉過頭，然後嘴巴微張。
岑涵涵一臉微笑，鶴立雞群地站起身來對著雇傭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