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天家門楣唯有廝殺
夜霖軒死了,以著皇家最常見的死法被結束了性命,良辰跪坐在他的麵前雙手顫抖著捧著他的臉淚如雨下。這一天,她仿佛將她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出了身體,她哭濕了自己的衣衫快要哭瞎自己的眼。
明明沒有毒,為什麽他還是死了?為什麽?她不明白,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他還是死了!她痛哭流涕,跪在他的麵前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悲傷,唯有眼淚千行。
“良辰,讓他去吧。”紅雲站在她的身後,語氣悲痛對她說。
良辰搖頭,雙手舉著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跡,一代溫文如玉的戰神王爺就這麽去了。她的心,痛如刀割。她沒有屬於南宮良辰昔日與他比翼長飛的記憶,但他對她的好她卻時刻都記在心頭。
“紅雲,我不明白,我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錯。為什麽他還是死了,這裏所有的東西明明都沒有毒!為什麽?”
紅雲凝眸注視著她的絕望和惶恐,心口酸澀別過臉去不忍心再看。良辰最後是被夜霖天打暈帶走的,臨走時深深落在紅雲身上的視線讓她難以承受。
夜霖天不是南宮良辰,他當然知道這毒是下在了哪裏,夜霖軒的死雖有錯落但結果卻是一樣,他並不想多追究。
良辰陷入了深重的昏迷,三日後軒王下葬,葬於大齊皇陵,保持軒王榮寵。其側妃及其侍妾全部殉葬,子女三人亦被發配邊疆,保留夜氏姓氏永生不得入京!
良辰醒來,瞪著一雙淚眼,她知道這是夜霖天最大的讓步,沒有將他的子女趕盡殺絕,已經算是最後的仁慈。從今往後,世間再也沒有不敗神話夜霖軒,有的隻有數不盡的哀傷和大齊慘不忍睹的現狀。
許是氣候終於變冷,從沉痛中驚醒的良辰被夜辰迆抱住了雙腿,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她冰冷的心髒終於緩慢的回暖。
“母後,外麵下雪了!”夜辰迆抱著她的腿快樂的喊著。
南宮良辰抬眸望著窗外飄散的大雪,點頭輕歎:“是啊,下雪了。”
下雪了,時間過的真快,他才去世沒多久,這個世界就被潔白所掩蓋,銀裝素裹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純潔和幹淨中。最是無暇的便是白色,但最容易髒的卻也是白色,這時間永遠都不會有永遠潔白的東西,無論是什麽白色終究還是會被沾染上塵埃、被汙染。
年關將至,南宮良辰接到南宮劍英的飛鴿傳書,上麵隻有潦倒的幾個字:太後命危,速來。
良辰再也坐不住,不去理會宮人的阻攔,強行坐在了馬車裏,紅雲揮著馬鞭趕車,橫衝直撞的出了宮門。夜霖天得到良辰出宮的消息時正在書房批閱奏折,李牧如木樁一般莊嚴肅穆的站在他的身旁。
王貴全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麵前,顫抖著嗓子道:“皇上,娘娘出宮了!”
啪嗒一聲,夜霖天手中的玉筆落在奏折之上,嫣紅的朱丹將上呈奏折大臣的名字浸透染紅,如鮮血一般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什麽時候的事情?”夜霖天冷聲問。
王貴全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臉,顫抖道:“半個時辰前的事。”
“半個時辰前?那為何現在才來通報?”夜霖天怒了,怒吼。
王貴全哪裏承受得了聖怒,哆嗦著回答:“紅雲打傷了守衛宮門的侍衛,帶著娘娘衝出了皇宮!”
“去了哪裏?”他心裏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禁不住苦澀的問。
“南宮將軍府!”
“果然!” 他苦笑,扔掉手裏被弄髒的奏折,轉頭對李牧冷聲道:“備馬,朕要出宮!”
李牧頷首,穿著鎧甲走出了夜霖天的書房,夜霖天抬頭望天,今天沒有下雪但這陰沉沉的天令人心裏堵得難受。
一路狂奔,良辰坐在馬車內不斷地催著紅雲快一點再快一點,紅雲揮舞著馬鞭催馬前行。很快,他們就到了被重兵把守的南宮將軍府。良辰沒有搭紅雲的手而是直接跳下了馬車,巧茱緊跟其後,這是四年來她第一次回南宮將軍府,卻是以著這樣的方式。
“來著何人?沒有皇上的聖旨,誰也不許進去!”守門的侍衛橫刀攔在良辰的胸前,良辰又驚又怒的便要往裏衝!
紅雲一把拉住她才將那快要刺破她脖子的長矛躲過,從袖子裏掏出令牌,冷聲道:“放肆,這是皇上的令牌!”
侍衛自然認得這個令牌,當即便放行,巧茱緊緊的跟在良辰的身後,小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南宮將軍府為什麽會被重兵包圍?老爺和夫人他們難道被軟禁了嗎?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呢?
良辰剛走進將軍府,南宮劍英便迎了上來,什麽都沒有多說拉著良辰的手便往最東邊的暖閣走去。還沒有走近便聽到那邊傳來的了一陣嘈雜聲,兵戎相撞的聲音不時入耳。良辰不敢怠慢,抓著南宮劍英的手便往那邊飛奔,要不是劍英扶著她定然是會摔倒的!
剛走進院子就看到夜鋒披頭散發無比狼狽卻一身狠戾的將挺著大肚子的南宮靜護在身後的模樣,院子裏已經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個人,看樣子都是些大夫。
良辰心頭沉痛的往前走,南宮劍英也拔出了佩劍護在她的身旁,生怕這些侍衛不知好歹的衝上來傷了良辰。紅雲也是一臉戒備的護在良辰身旁,良辰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筆直的走進他們的包圍圈。
轉身對上南宮靜驚恐不安的眼,苦笑道:“娘,對不起,女兒來遲了。”
南宮靜的眼淚被她這一聲娘給生生的勾了出來,待良辰走近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良辰見她哭得痛苦,無奈歎氣:“別哭,會傷了孩子的!”
夜鋒冷然的注視著她,緊咬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不多時又是一陣喧鬧聲從外傳來,抬眼卻見夜霖天穿著龍袍站在他們的麵前。夜鋒看著這樣的夜霖天,恨得目眥欲裂雙手緊緊的握緊了手裏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