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調書序歪打正著
第二天,剛交四更,熊英就起來了,梳洗已畢,走到馬廄里牽出閃電飛龍。閃電飛龍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不斷地搖頭晃腦,不願讓熊英動它。熊英知道它的脾性,任由它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閃電飛龍似乎氣消了,停下來等候熊英,眼睛里流露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熊英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馬頭道:「知道你受委屈了,等我替禹王報了仇,咱們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好了,飛龍,去馳騁吧!」
閃電飛龍精神一震,低嘯了一聲,騰空而去。
熊英看著閃電飛龍在半空中圍著自己轉圈子,又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頓覺精神煥發,豪情萬丈,於是從袖子里取出八棱紫金錘練了兩遍。他心中主意已定,這次一定要用錘砸死那三個行刺禹王的傢伙,尤其是不能放過那個小個子。
「曼西隊長……!小爺……!我是扎里,您在哪裡啊?」遠處傳來了扎里的呼喊聲。
熊英收了雙錘,沉聲答道:「扎里,小爺在這裡遛馬呢!」說著喚下閃電飛龍讓它自己吞露吐風。
一會兒,扎里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哎呀,我的小爺,你讓我好找啊。」
「什麼事?」
「送馬隊伍已經集結完畢,就等小爺一聲令下出發了!」
「那就出發吧。」
「小爺,您不知道,這裡有個不成文的俗例,那就是一般在隊伍出發之前,作為頭頭得講幾句鼓勵和吉利的話!」
「哦,你是副隊長,由你代勞了。講完后按原定計劃出發,我先在前面等你們。」
「小爺,您是隊長,我講恐怕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平時你不經常做這工作嗎?快去!」
「哎,小爺,扎里去了。」扎里笑呵呵地跑了。
熊英又做了幾次深呼吸,飄身上了閃電飛龍。
這時候,東方的天邊剛剛露出一抹紅暈,天空中還有無數的星星閃爍,大地上就像是一團團的輕紗罩著似的,清涼的秋風瑟瑟地刮過來,令人心生陣陣寒意。
熊英驅馬上了大道,信馬由韁地慢慢走著。約有兩刻鐘左右,後面傳來了噪雜的馬蹄聲和混亂的馬嘶聲,不時還能聽到長鞭清脆的響聲。
熊英向後看了看,後面塵土飛揚。正前頭有幾個領頭的士兵在開路,最前面看模樣像是扎里隊長,他似乎和旁邊的人交代著什麼,忽然兩腿一夾馬肚子,驅馬疾馳而來。到了閃電飛龍旁邊,扎里勒住韁繩,抱拳拱手道:「小爺,曼西隊長,一切按我們設定的計劃進行,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後半晌能趕到西盟城。」
「嗯,好,誰在後面斷後呢?」
「是晉華他們四個。」
「走,咱們前面開路。」
在西盟這一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山匪都被怒威收編了,路霸也不敢劫官軍的馬匹,除非他大腦有問題。所以,一路上順風順水,在申時末他們就來到了西盟城外。
扎里告訴熊英:「曼西隊長,這是南城門,按照規矩,先由隊長拿著大都尉的帛書向里稟報,經管理軍馬處的黑昂將軍同意,然後他派人持令牌來接應,方可進城。」
熊英心想原來黑昂是軍馬處的啊!他把帛書掏出來拿在手裡,問扎里:「那這帛書是怎麼個傳法?」
「隊長,你把帛書頂到頭上,然後沖城門守衛高喊,你就說你是大都尉大人派來前來運送軍馬的,他們就會下來一個人取走帛書。」
「扎里,咱們一起前去,你喊。」熊英心想,讓小爺低三下四地喊話,恐怕還做不到。
扎里不敢違拗,只得答應一起去。他們離城門一箭地的時候,城門樓上的軍兵就不讓往前走了。
扎里喊過之後,果然城門一開,出來一輕騎,接過帛書,撥轉馬頭就進城去了。
又過了兩刻鐘,城門洞里又出來一匹馬,來到熊英和扎裡面前,令牌向上一舉,喝道:「軍馬暫停城外。誰是曼西?」
熊英愣了一下,繼而答道:「嗯,小爺就是。」
拿令牌的這主兒看看熊英,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一聲道:「曼西,你好大的膽子,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扎里也愣了,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情形和往常不一樣啊!
熊英卻不怕他,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不亢不卑地答道:「我們奉大都尉的命令來送軍馬的。」
「那為什麼要下挑戰書?」
「挑戰書?哦,我拿錯了。」熊英故作驚醒的樣子,趕忙掏出另一封帛書。
「不必拿了,你一人隨我進城面見首領,有什麼話你直接和首領講好了。」
「啊?不是說要見黑昂將軍嗎?怎麼又要見首領呢?」熊英故作驚訝道。
「你小子膽大包天,驚動了首領,我看你一會兒如何收場?走吧!」拿令牌這主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熊英心中暗道:「小爺就是故意拿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看你西盟能有幾個高人。」他看了看扎里,「扎里,等著小爺,一會兒接你們進城。」
扎里一臉迷惑地看看熊英,沒有說話,心卻想,這位到底是什麼人呀?上趕著找人較量,說不定小命就交代到這裡了。
書中代言:無巧不成書。如果熊英把第一封帛書拿出來奉給黑昂,熊英的小命肯定交待了。原來,那封帛書後面寫的就是大都尉對熊英的種種猜疑,可以肯定熊英就是姦細。黑昂稟報怒威布下天羅地網,熊英哪裡走得脫?巧就巧在熊英先奉上了第二封帛書,讓怒威誤以為大都尉是給他推薦人才。怒威求之不得,於是就有了後來的小校場比武。第一封帛書還在熊英懷裡,等於說他歪打正著了。大都尉萬萬沒想到他精心布的局,被熊英以顛倒帛書順序的方式輕鬆破解了,而這一切皆在無意之中完成,看來冥冥之中皆有天意。
熊英催動閃電飛龍跟著進了城裡。不大會兒的工夫,他們來到了一座高大,豪華的府門前,門口有四個侍衛把守,見到熊英他倆,高聲說道:「你倆速去小校軍場,首領在那裡等你們呢。」
熊英心想,嘿,小爺的待遇還真高,居然讓怒威等小爺。
拿令牌這主兒又領著熊英來到了小校軍場。
小校軍場其實佔地面的也不小,約有二十多畝的樣子,大門朝東,四周有兩米高的木樁圈成,左右有兩排兵器架子,上面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正北面有一座高台,約有兩米來高,上面有頂。高台正中央擺著一溜長條桌子,上面鋪著紅色的絲絹。台下左右各有兩排長槍軍士護衛,台上左右是兩排弓箭手,背後斜背著箭囊,腰裡挎著彎刀。
桌子後面坐著六個人,正中間是一個青臉濃髯的壯漢,頭戴一頂青銅盔,上面插著青紅櫻,正襟危坐,不怒自威,估計是首領怒威。左右各有兩人,有一個絡腮鬍須的是使火焰劍的那人,另一個葫蘆臉的正是使鏈子錘的,小個子就是使雙鉤暗自用毒飛刀的那人,那個黃臉熊英不認識,緊挨著他的是一個黑臉,也不認識。怎麼沒有那個女的,都是男的?那個蒙面的女子怎麼沒有來?熊英想到那女子透露的信息肯定認識自己,可他確實想不到西盟怎麼會有認識他的人,這也是他迫切想弄明白的,沒見到有女子,他有些失落。
熊英正自納悶不解,那個拿令牌的主兒這時已經稟報完畢,退到了一邊。
正中央的青臉壯漢看了熊英幾眼,心裡道,此人貌不驚人,會有大表哥說得那麼厲害嗎?不過他騎的那匹馬倒是一匹良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也不能小覷。想到這裡,臉上堆笑問道:「台下馬上的可是押運馬匹的隊長都魯·曼西?」
熊英朝上拱拱手,啞著嗓子道:「不錯,我就是都魯·曼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你是誰?能報個名字嗎?」這聲音,讓人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極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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