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尊
笑塵的四肢漸漸有了知覺，麵前這人這人仿佛異常迷戀她的氣息，帶著一種明明從未感受過卻又食髓知味的詭異表情，貪婪的用鼻尖輕觸著笑塵的五官，好似極其享受的緩慢合上血紅眼眸，纖長的睫毛印下一片扇形的倒影。男人自己也不知做出這樣的舉動是何原因。
忽然，男人一怔！食指上傳來一股溫潤，收起了悸動的心緒，看向正死死咬著他的笑塵。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出的反抗。
“你想做什麽？”向來自視堅強的笑塵怎堪忍受陌生人如此輕蔑的對待。
血液從皓齒與皮肉的嚴絲合縫間滲出，男人的眸光折射著一種琢磨不透的光彩，喃喃的自嘲道：“嗬……原來這血也和凡人一樣紅，一樣有溫度。”
笑塵隻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內心的某個角落卻意外升起了一絲惻隱之情，還有一點極淡的哀傷像風起漣漪的湖麵。
“你到底是誰？別再過來了……否則我還會咬你！”這人對笑塵的威脅絲毫不為所動，目光直直的望著她，望得笑塵的恐慌快要到達極限。
“喂！你幹嘛……嗯！”這人竟霸道的主動將傷指塞到笑塵齒間，聲音放的極低：“你看，我的血也是熱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卻更顯魅惑，還夾雜著欲望。
“瘋……子！”笑塵含糊不清的吐出兩個字，微腥的液體在味蕾上蔓延，隨著唾液下咽。
抓住笑塵的下顎，迫使彼此四目相對，男人一字一頓清晰道：“我是魔尊。”聲音好似帶著電流，直達腦中。
像是確認了笑塵已正確無誤的記住了他的名字，男人抽回手指，居高臨下的眯著眼看笑塵，等著她與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人一樣，下跪——膜拜——求饒。笑塵卻已被恐懼刺激的手腳麻木，並未做出那意料之舉。
此時，頸上的那條古樸的青銅吊墜突然幽幽從衣領中懸浮了起來，散發著一種暗淡的朦朧光暈。笑塵一把握住吊墜，驚道：“你！你是衫真鬩亂！”
男人很是不滿笑塵的胡言亂語，竟然把他魔尊和其他男人的名字搞錯！毫不掩飾眼裏的怒意：“我是魔尊，萬物的主宰！再叫錯一次，我會讓你的腳踩在自己的腦袋上。”
也許是因為男人的憤怒，青銅吊墜忽的收起了光霧無力的落了回去。笑塵糊塗了，按蒼嵐說的，吊墜剛才的反應不就說明了這人就是它的主人嗎，難道還會認錯？麵對對方陰狠的盯視，笑塵隻好貫徹她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原則，喊了他一聲：“魔尊……大人。”
“很好！”這好像提醒了男人此次前來的目的，終於和笑塵拉開了一點距離，讓人不悅的邪笑，道：“記住，你的命是我給的，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果然不能指望這個瘋子會說人話，算上你上次打翻我的茶盞，我們總共打過幾次照麵啊，我怎麽就變成你的人了！笑塵暗道，可礙於男人強橫的威懾力，表麵上還是一副溫順姿態。
“哼！”男人輕藐道：“枉費你苦修兩個多月，星穴卻不見增長跡象，你可想過根本原因？”
他怎會知道我星穴未增之事？難道魔尊也有置了眼線在這天靈道派？究竟存的什麽心思？但他自稱魔尊，法術應該很高，莫非是有心想要點撥我？笑塵隱藏著內心對這個問題的關注，哀然道：“因為魂魄受損，靈氣供需極端不足。”
男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臉“你這白癡”的嘲笑，許久，輕藐的瞥了笑塵一眼：“分明就是你記錯心訣所致。”
“記錯？不可能！四十九句心訣我記得清清楚楚！”笑塵一邊爭辯一邊將心訣道出，語速之快宛如溪水川流，不帶一點硌楞。
沒等笑塵背完，男人紅袖一揚打斷她，道：“錯！不信你倒著背試試看，從第二節開始就應該是逆行。”
“逆轉心訣？”笑塵直覺的這人是要捉弄她，絕對沒安好心，肯定道：“這麽做的下場隻有一個，走火入魔。”
男人轉過身，麵向遠方的黑暗漸行漸遠，蔑視的神情似乎在笑塵眼前留下了殘影，還有那把獨特的聲音清晰的響起：“試不試隨你，或者你隻適合一輩子做個廢物。”
笑塵驚醒，突然睜大雙眼大口呼吸！
窗外天色已亮。
自從同屆弟子們都被分去了丹室或器室，便沒人再來搭理過笑塵，她就像被所有人遺棄一般。
白池似乎是和笑塵同時醒來的，看到她如掙脫夢魘般驚懼的坐起，滿臉的冷汗和眼淚。小心的為她擦拭著，心想這次我竟也難得的睡熟了。
白池遞上一盞鳳清茶，柔聲問：“是噩夢嗎？”
笑塵苦笑一下：“嗯。”
這個夢太過古怪又與真實無異，摸了摸脖子，很光滑，沒有什麽擦傷。難道真的隻是個夢？怪不得會跟她說逆轉心訣這種事。笑塵還是有些奇怪，問白池：“昨晚可有什麽人來過？”
白池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往日淡然的模樣：“沒有。”
笑塵算是安下心，舒服伸了個懶腰，梳洗完畢後準備前往馬房。
馬房共分兩個部分，一個是天馬房，飼養的是當初運載通選弟子時的那種擁有羽翅可以翱翔天際的天馬。另一個是凡馬房，飼養的隻是作為代步工具的普通馬匹。讓笑塵無力的是，偌大的兩個馬房，清掃管理之人竟隻有笑塵和一個婆婆。
管理婆婆是一個馬癡，終日蝸居在天馬房中，將天馬們視若珍寶，絕不輕易讓人碰觸。即使笑塵經常出入打掃清理，與她交談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臭小子，蹲下來一點！長那麽高幹嘛！兔爺我紆尊降貴給你搓背，你還不麻利地跪謝！”凡馬房中有二十餘匹凡馬，笑塵的工作就是幫這些馬匹刷背清洗和整理馬舍。
被禁閉了許久的毛團，終於打著苦力的旗子成功回到笑塵身邊，正賣力的命令一匹凡馬乖乖讓它方便的刷背。
白池在馬房邊搭了一套簡易桌椅，又把膳房的早點取了過來讓笑塵享用。
笑塵啃著包子，心中暗道：其實，在馬房幹活也算是食宿無憂，無拘無束。況且我還有白池和毛團相伴，即使沒機會再修煉法術，日子倒也愉快。至少我還在紫宗嘛。
轉念又回想起昨晚的夢境，細細考量過逆轉心訣這個方法後，覺得好像更符合人體中星穴的排列，笑塵有些躍躍欲試。可是……不行！若真走火入魔，不是那麽簡單就控製的回來的。笑塵百般糾結。
一旁的白池默默的看著，想到昨日竟莫名奇妙的回到魔鐮中睡的死沉，就覺得事有蹊蹺，卻又說不上蹊蹺在哪。
正當兩人正深陷各自的煩惱之際，一個人影興衝衝的向他們跑來，遠遠的就開喊了：“師姐！師姐！我來看你啦！”來者正是分到鼎室去修習的冷雄。自從笑塵被分入馬房後，那些曾經圍著她溜須拍馬的師兄弟們早就退避三舍了，隻有冷雄仍隔三差五的來馬房找她，還會告訴她一些宗派裏的近況。
冷雄看著笑塵和白池的眼神依舊帶著憧憬，將手裏捧著的包袱放到桌上，解開一層又一層精心包裹的布頭，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