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考驗
“李才這廝也太重了！”笑塵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暗罵一聲。又擺出一副高深的模樣對答道：“苗小姐現在被我的符咒定住了，你先帶李公子去歇息。切忌關照全府上下都要關緊房門！那符咒壓製不了多久，我還要回去看著。”
毛胡子背著李才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笑塵又回到屋內。張瘋子已經從苗小蝶體內出來 ，一人一鬼都坐在桌子前。苗小蝶神態安詳，好像並不知道方才自己做了什麽。看見笑塵回來後，張瘋子得意的道：“怎麽樣？李才嚇得不輕吧！”
笑塵豎起大拇指道：“到現在都沒醒，估計以後再也不敢踏進這個屋子半步！”
苗小蝶起身，作福感激道：“多謝師傅師姐！”
“待會再謝，好戲還在後頭呢！”笑塵故作玄虛道。長瘋子高深莫測的捋了捋胡子就像一陣風似的穿過牆壁不知飛去何處。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內院的木門被一個人影推開。那人走路有些不穩，手裏拿著一個酒瓶，看樣子已經喝了不少。一進門那人便大聲道：“狐妖，我來了！帶著我的心髒來了！”
來人正是苗小蝶的心上人董青。張瘋子一路跟著他回到院子裏，看見他不僅喝酒買醉，還特意去鐵鋪買了把匕首帶來。
不僅為他引開了苗家的護院，還一陣撒潑嚇得苗府中人一個都不敢出門。他這回是有心要試探董青的，哪還容得了別人壞事。
於是張瘋子像先前嚇唬那些前來祛邪的道士們一樣，變成一陣陰風詭異的穿梭在董青身旁。一會用他冰涼的手指捏捏董青的臉，一會對著董青的脖子吹著涼氣。
董青雖是一介文弱書生，但他心係苗小蝶安危又借著酒膽，絲毫沒有放慢停步，徑直走向苗小蝶的房間。張瘋子急了，心想：這書生怎麽那麽無趣，一點都不怕我！轉而朝著董青的膝蓋處踹了一腳。
董青本就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張瘋子這一腳不算重，卻還是讓他甩了個狗啃泥。鼻子也被地上的碎石磕破了。
苗小蝶在房間看得清楚，甚是心痛，被笑塵一把拉住輕聲道：“好師妹，師傅這是在幫你試探他呢！”
“試探？”苗小蝶不解。
笑塵點頭戲虐道：“難道你就不怕董青是另一個李才麽？”
苗小蝶聽了頓感羞澀，扭過身道：“我相信董青！”
屋子外的董青已經爬了起來，這一吃痛讓他稍稍擺脫了酒意。隻見他彎腰恭敬的在院子裏作揖道：“素聞狐仙大人喜歡癡情男兒的心髒！若有人願意為苗小姐掏心，您就會放了苗小姐。所以我董青來了！我對苗小姐是真心的，我這份真心您大可掏出來看看！”
張瘋子滿意的點點頭，飛回屋內問笑塵道：“塵兒，現在怎麽說？”
笑塵沒好氣的道：“您自己想出來法子，問我做什麽？”
苗小蝶早就心疼起了董青，忙拉著笑塵可又不知說什麽好，臉羞的通紅。
董青等了片刻，除了四周久不消散的陰風，也沒有出現更恐怖的東西，很下心道：“既然狐仙不信我董青，那我隻好自己把心挖出來奉上了！”
說罷，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胸口刺去！苗小蝶驚恐萬分，推開房門就要去阻攔。好在張瘋子眨眼間已變成一陣陰風，卷去了董青手中的匕首。
“董郎！”苗小蝶再也忍不住思念，撲到董青懷中淚如雨下：“別死！那都是騙你的！”董青雖不明白，但擁著心愛之人，心中也是萬分激動。
“我就說小苗太沉不住氣了。”
“就是就是！所謂的女大不中留啊……”
一旁的張瘋子和笑塵看著兩個人卿卿我我，忍不住調侃道。
天色微亮之時，苗小蝶與董青才依依不舍的分別。直至將董青送出了苗府，苗家大院裏都沒有一個人敢窺視。笑塵搖搖頭，心道：也不知師傅昨晚是怎麽嚇他們的，日上三竿了都不敢有人出來！”忙活了一晚上她的肚子早就空了，就對著空空的庭院扯開嗓子道：“人呢——？都可以出來了！貧道已經將那狐妖降服了！”
片刻後，毛胡子率先走了出來，看見笑塵忙問：“道長，那邪物真的已經除去了？”
笑塵點點頭，一副勞苦功高的模樣，道：“正是。但這狐妖雖已除去，苗小姐卻因此元氣大損。三年內，除血親之外都不得再與男子接觸，否則又會呈瘋癲狀。哼！會這麽麻煩還不都怪怪那個李才破了貧道的道法！”
毛胡子點頭道：“道長所言極是！李公子自己也傷的不輕，現在還昏迷不醒滿嘴胡話呢！您要不，也去看看？”
笑塵擺手道：“不用！叫大夫開兩劑安神的湯藥給他就行了。待他轉醒，也同樣，三年不得近女色！”李才這個色胚，這次的教訓還不能讓你長足了記性！
第二日，苗小蝶的丫鬟急急跑來，說小姐有些不適叫笑塵即刻過去。笑塵剛到就見苗小蝶趴在桌子上已是哭花了妝。
“怎麽回事啊？”笑塵不解的問。
“是師傅！師傅他變成透明的了！”苗小蝶說著哭得越發厲害。
“師傅是鬼，自是透明的，這有什麽好傷心的！”笑塵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木蝶之內，張瘋子的身體顯現出來，此時正值晌午，是陽氣最盛的時候。笑塵一驚，連忙用衣袖將張瘋子遮了起來，埋怨道：“師傅，您這是做什麽？！”
張瘋子掀去笑塵為他遮掩的衣衫，從容的置身於豔陽之下，道：“為師好久都沒曬過太陽了。”烈陽之下，每一束光線都穿透張瘋子直射在地上。
笑塵指著木蝶急迫道：“師傅！有什麽話晚上再說吧！你現在已經是鬼魂了，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光照！”
“為師恐怕等不到晚上咯。”張瘋子不以為然，捋著山羊胡輕歎：“塵兒，你可知這塵世間每天離世的人絡繹不絕，卻為何並非每一個都會變成鬼魂麽？”
笑塵答曰：“是對塵世仍有留念？”
張瘋子搖搖頭：“鬼魂之所以會徘徊在世間並非留念，而是牽掛。”
“牽掛？”笑塵重複道。
“為師牽掛的不正是塵兒你咯！”說著，張瘋子又使出他的招牌動作，在笑塵腦門上敲了一個毛栗。隻是這一下，無比溫柔，似乎還帶著一絲訣別的感傷。
冥府之人皆無法承受人間的陽氣，幾絲灰色的霧狀煙塵順著張瘋子的下擺散出。
不詳的感覺湧現笑塵心頭：“有什麽話進屋再說！”就欲拉著張瘋子就要往屋子裏的暗處去。隻是，張瘋子的身體已近乎幻影，笑塵的雙手隻是從他的手心穿過，什麽也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