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路窄
立日，在一片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幾滴落在同一株葉子上的雨珠匯聚在了一起，壓彎了葉麵，重重的滴落下去。
在一個用幾片芭蕉搭蓋的簡易樹屋內，一個女孩睡得正香。夢中她不知從何處抓來了一隻雞，三下五除二扒光了毛，正放在柴火上烤著。終於，肥雞散發出一陣誘人的香氣。女孩迫不及待伸手就要去扯下那隻肥油的雞腿，不料場景一轉，眨眼間一股黃綠色散發著惡氣的巨浪就從空中向著自己湧來……
“呼——！”笑塵一個激靈，驚叫著坐起身來。方才的夢境又勾起了她對水靈獸的惡心回憶。
“嘀嗒！”又一滴水珠落在笑塵額頭。
“這雨怎麽還不肯停？”笑塵不禁苦笑。水珠不時的從灌木的縫隙中滴落，看來還要找一個更好的避雨場所。
“白池！你在哪？我們要走了。”笑塵喚道。可四周隻有密集的雨聲，哪裏有白池的身影。
無奈的撇了撇嘴，笑塵就近折下一片比較大的樹葉蓋在頭上。走了十餘米，林子裏出現了一塊小小的空地，白池清瘦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擺弄著什麽。
也不知在雨中停留了多久，白池墨色的發絲全部淋濕了，淩亂的沾在白色的衣料上竟像猶如潑墨！他的目光溫和的盯著身前一小團白色的生物。那是一隻受了傷的兔子，也許是被捕獸器夾住了，白兔的後腿上還有一小片猩紅的血跡。
笑塵頓時心情大好，心道：夢裏到嘴的肥雞飛了，沒想到醒了還有一隻兔子。這就想要伸手去抓。就在她即將抓住白兔的兩瓣耳朵時，卻發現白池專注的表情裏流露出的滿是溫柔。
他覆蓋在白兔上方的掌心中，一種明黃色的光線迅速縫合著白兔後腿的傷口，直至其慢慢痊愈。在雨水的洗禮下，白兔絨毛上的血跡也被衝洗幹淨。
將白兔遞給笑塵，白池支起袖子將她們遮住，道：“拯救生靈也是能獲取靈力的。”
“拯救生靈？”笑塵不解。
“就是做善事，積公德的意思。”隨著白池的話語，笑塵懷中的兔子像是附和著，在她懷中蹭著腦袋撒起了嬌。隻是它現在全身是水，毛都耷拉著，一點也沒有毛茸茸的可愛的樣子。而笑塵的五髒廟也開始不買賬的發出“咕咕”的抗議！
還沒等笑塵完全理解白池話中的意思，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透過雨聲從林中傳出。那是幾個帶著鬥笠的人，他們走的非常匆忙。三男一女，皆穿著上好的靴子，還任由泥水飛濺。且每個人肩上都背著數個包裹，像是在遷徙一般。
山裏的路原本都是被人踩出來的，每當下雨這山道就更加難走，這一行人看起來並不擅長此路，一路步履蹣跚。笑塵二人便有意靠在樹邊為他們讓出了山道。
他們中一位身著綾羅長裙的少女仿佛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抓著身旁一個有些發福的老者，帶著哭腔道：“爹，女兒再也走不動了。”
還未等老者開口，他們中一個青年回道：“表妹不用擔心，讓表哥來背你。”說著，便背對少女作出彎腰的動作。
老者有些惱怒，訓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們玉枝怎麽說都是大家閨秀，即便金家現在落魄了，可你也休想打我女兒的主意！不然，休怪老朽不客氣！”
青年對老者還是較為畏懼的，聞言立即退後幾步與少女拉開了距離，道：“小侄不敢。”那少女也是羞紅了臉，與老者互相攙扶著，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趕路。邊走老者還不斷咒罵道：“也不看看咱們現在的處境，哎！造孽啊！”
笑塵聽聞那人換其女為“玉枝”，一下子想到綁架自己嫁給龍王的老頭喚其女也為“玉枝”。仔細觀察後，笑塵心頭片刻間就竄起了熊熊怒火，這一行人正是當初綁架自己的那戶人家。
“哼！”風水輪流轉，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應該不是在躲災就是在逃命，也算是糟了報應了。
於是乎，兩群人一前一後在山道上行進著。終於，在傍晚十分找到了一間供奉“山神”的廟宇。天空依然沒有放晴的征兆。這晚，兩撥人要在這裏過夜了。
“咕嚕！”剛生起一小簇篝火。笑塵的肚子就又開始叫喚了。白池從袖口掏出幾個野果遞給笑塵。
笑塵小聲問道：“這果子是你變出來的吧。就像在岩洞中你用石塊變化出衣服一樣。話說，你能不能變個雞腿出來？不然變個包子也行。”
白池搖搖頭，道：“不能為了吃食這等小事，濫用靈力。果子，是在路上摘得。”
白了一眼身邊的榆木腦袋，隻能將果子塞入口中。細細想來自己從坐上“龍王的嬌子”那一天起就再也沒吃過東西，算起來也有七八日了。笑塵一驚，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和身體。雖然還是很瘦，但也不像那種餓了七八日皮包骨頭的樣子。反而，笑塵覺著這幾日裏體力還增長不少。
白池已經和白兔混得很熟，還取名“毛團”。毛團已經在篝火旁把毛烘幹了，又恢複了毛茸茸的可愛樣子。白池剝開一個野果愉快的喂給毛團，自己卻沒吃。
“你不吃麽？”笑塵問道。
“我不用進食。”白池回答。
笑塵又不解道：“你說怪不怪，在你給我野果之前我已經七八天沒吃東西了，不僅沒被餓死，還生龍活虎的。”
白池梳理著那團毛球，輕描淡寫道：“你與我締結契約之後，就擁有了與我相同的靈力。我不用進食，主人你自然也無需進食。”
“噢噢.……原來是這樣。”笑塵沉思了一番，忍不住偷笑，心道：“擁有與白池相同的靈力！這麽說，我也能用石頭變化出衣服？或者.……變化出黃金？”
想到這，笑塵學著白池岩洞裏的樣子，雙指做決指著一塊碎石道：“變！”可碎石還是原來的樣子，氣氛有些尷尬。白池對此並沒有理睬，此刻他的眼中隻有“毛團”。
對麵那一眾人也點起了一堆篝火，看起來他們都不善此道琢磨了好久才將柴火點燃。青年從包裹裏拿出一個油膩膩的紙包，抖開後竟然是一隻烤雞。隨著在火堆上加熱之後，一種誘人的肥美香氣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