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醫者仁心

  當然,對於婦科男醫,李寬沒有絲毫的意見。


  隻是唐朝初時對於婦科並算不上重視,出身於醫藥世家的門閥醫顯然有更加優質的選擇,而盧青山居然著重在婦科方麵,最關鍵是還得到了孫思邈的高度讚揚。


  這才叫李寬有些詫異。


  李寬沒再廢話,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他也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不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麻煩而已。


  “孫老先生,我們開始吧。”


  孫思邈點了點頭,一連提出了三個問題。


  而盧青山可以說是對答如流。


  就連李寬也不得不微微頷首,雖說這小子有些愣頭青了些,知識儲備還是蠻多了。


  看來與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但是到了問診這一環節,孫思邈卻是滿臉為難。


  先前的那些患者大多是醫藥司招募的自願參加的人,內、外、兒、五官、針灸其餘五科倒是還好,唯有婦科上麵,就沒有人肯參與了。


  中醫講究的望聞問切,由於傳統的“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有所衝突,相關的婦科疾病就變得棘手了許多。


  所以才會有孫思邈發明了懸絲診脈。


  況且,唐代女性問病大多是極其私密的,這問診環節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女性病患豈能抹得開麵子。


  就算是先前的考核中,也是拿著女性雕像做的測驗。


  但如此一來,實際操作的這一點,又要畫上一個問號了。


  李寬略作沉思後,說道:“我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孫思邈歎了口氣,說道:“我這就叫人以錢財去購置,想必重金懸賞之下,應是會有人參加的。”


  拿著錢,求著給人看病。


  這種事怕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李寬歎了口氣道:“也隻能如此了。”


  ——


  ——


  尋人自然是需要時間的。


  枯坐之下,李寬便心生好奇了,身為門閥醫,盧青山應是不愁生計。


  而且這小子先前也表露出對醫藥司的敵意,如今怎麽會主動參加長安醫府的考核?


  難不成是範陽盧氏叫他來砸場子的?

  如此想著,李寬便淡淡開口道:“盧公子身為門閥醫,應該是不缺錢財的吧?”


  盧青山看了看李寬,臉色恢複平淡。


  “太子殿下是想問我為何會想進入長安醫府對吧?”


  李寬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盧青山抬起頭,道:“因為我精通婦科。”


  “僅此而已。”


  原本盧青山以為因著前些日子的摩擦,李寬定會在考核上給自己使絆子。


  結果李寬不但沒有使絆子,反而在聽到他的回答後,甚至鼓掌叫好。


  如此一來,自然也叫他心中排斥感降低了不少。


  李寬看著盧青山,後者雖表情平淡,但在說到精通婦科時,臉上卻閃過一絲憤怒。


  顯然,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僅此而已。


  對方刻意隱瞞,李寬也懶得刨根問底。


  隻要他不會在長安醫府看病時,做出故意誤診這類砸了招牌的事,李寬就不會去管他。


  李寬緩緩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長安醫府是為百姓謀福的事,盧公子隻要記住這一點便是。”


  話音剛落,就看到盧青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憤怒,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他瞪大眼睛,眼中似乎要冒火了般,沉聲道:“太子殿下的意思難道是懷疑我為砸長安醫府的招牌而來?”


  李寬靜靜看著突然暴起盧青山,表情淡漠。


  盧青山卻渾身都在顫抖著,他死死攥著拳頭,而後緩緩鬆開,露出一絲苦笑。


  “之前我質疑殿下,並看不起醫藥司,而今突然出現在這兒,也難怪殿下有此想法。”


  說著,盧青山的眼中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他一字一字說得緩慢。


  “但醫者仁心,無論是在哪兒,我盧青山都不會是辱了大夫二字。”


  看到盧青山這副模樣,李寬大概也能猜到,應是盧氏內部的矛盾導致盧青山要來長安醫府任職。


  其實這也難怪,向來以擅醫治內外科疾病的醫藥世家盧氏,自然不怎麽不會太看重精於婦科的盧青山。


  無非就是世家大族裏的那些無聊的黨派之爭罷了。


  李寬懶得去管,也沒心思去管這些。


  過了半晌,負責出門尋病患的官員終於回來了。


  在其身後跟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嫗,老嫗頭發花白,手掌宛若枯樹枝一般幹癟。


  她看著眼前這些衣著華貴的權貴,眼中滿是驚慌失措。


  官員信步走到李寬麵前,拱手行禮道:“太子殿下,這位老人家願意叫盧公子醫治。”


  在聽到官員稱呼眼前這人太子殿下時,老人更加緊張起來。


  在見到李寬望向自己時,慌忙便要下跪。


  這位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這是何其尊貴的人!


  李寬慌忙跨出幾步,攙住老人的手臂,盡量柔聲道:“老人家,您這是作何?”


  老嫗嘴唇顫抖,哆哆嗦嗦道:“太子殿下,草民雖沒做過什麽好事,但也絕沒做過什麽壞事。”


  “我就是聽這位大人說這裏能免費看病,所以才···”


  “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抓我坐牢,大不了我不看病了就是。”


  自古民遇到官,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犯了什麽罪。


  更何況是見到太子這種權勢最頂端的存在,更是帶著骨子裏便有的懼怕。


  李寬聽著老嫗的話,有些好笑,但心中卻又有些悲哀。


  他輕輕攥住老嫗的手,歎了口氣道:“老人家,我不是要抓你,叫你過來就是為了給你看病的。”


  老嫗看了看李寬,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孫思邈兩人,略帶遲疑著說道:“這裏當真不要錢?”


  李寬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堅定道:“一枚銅錢都不要。”


  說罷,李寬便朝著盧青山招了招手,說道:“盧公子,直接開始吧。”


  畢竟是婦人家。


  在盧青山開始問診前,李寬便遣散了眾人,偌大的場地隻有四個人在這兒。


  盧青山將手指搭在老嫗的手腕上,閉上眼。


  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盧青山緩緩將手從老嫗的腕上挪開,臉色卻極為難看。


  見到此狀,李寬微微蹙了蹙眉。


  因著盧青山表情嚴肅,導致老人現在情緒更加慌張,身子已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栗。


  李寬輕咳一聲,朝盧青山使了使眼色。


  盧青山皺眉,疑惑不解。


  “大夫,我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老嫗聲音顫抖,渾濁的瞳孔中滿是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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