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獸人來襲的那一天,塞尚與村壯留下來抵禦獸人,在戰鬥中不幸失去了左臂,卻又極為幸運的昏迷過去。等他醒來時,荒郊野嶺只剩下狼藉屍體以及斑斑血跡了。


  妻子埃德妮人在哪裡,有沒有帶著兩個孩子逃走,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不過以這場景來看,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灰意賴的塞尚潦草處理傷口,一路踉踉蹌蹌的往石堡走,卻又好運的被其他人給救助了。隨後在石堡見到了菲歐娜,這才使他的內心為止一寬,可隨後就跌進了谷底。


  妻子埃德妮與伊麗莎白不見了……在這亂世中,不見意味著罹難。


  石堡被圍。


  非常時期,塞尚由於身體不再完整,很多人不把他當正常人看,甚至有些過分的人不把他當人看。總是低人一等,塞尚作為原事務官助理的從容感不復存在。


  身為傷患的他在石堡保衛戰中卻也沒有閑著,搬搬簡單的東西,堆堆料草,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只為糊口飯吃。


  也多虧了菲歐娜,塞尚才能活下來。


  石堡被圍時人人自危,兵戈晝夜不息,城內骯髒泥濘。菲歐娜這個身姿綽約相貌出眾、又善打理的美人落在一群殺紅眼的「惡狼」眼中就是一塊美味的肉,誰見了都想嘗一下。


  菲歐娜確實沒有伊麗莎白那種Bian態的聰明,與尋常姑娘相比卻是機靈了許多。


  她通過對人際關係敏銳的把握,迅速巴結上了一位性格強硬且擁有實權的統領,讓自己免受欺辱。


  這位統領年已經年過中旬,身上有狐臭,不僅是個有婦之夫,兩個兒子還比菲歐娜大,但他能為菲歐娜和塞尚提供保護。


  多虧了他,塞尚才能在城裡擁有一間木板房,晚上睡在乾燥的床鋪上,而不是與牛馬同住一起,枕著發霉陰濕的稻草,呼吸牲口棚特有的濃鬱氣味,被牛虱咬的夜不能寐。


  好伙食都是菲歐娜親手送來給他吃的,塞尚知道這些都是她以爬床這種屈辱方式換來的,他很痛苦,食不下咽,菲歐娜就耐心的勸慰他,教他寬心。


  不久,統領在守城戰中戰死了,就在統領的兩個兒子勾心鬥角想要接手菲歐娜時,卻發現菲歐娜不知何時傍上了將軍……


  石城之圍被勇者一行相解,塞尚的兒子泰澤隨地方部隊出現在石堡里,他們一家算是團圓了一半。


  石堡安全后,將軍妻子兒女干涉其私生活的力度不斷加大,菲歐娜適時的表示要主動離開。


  將軍不舍,菲歐娜只好委婉的告訴他要對家人負責,要「顧全大局」。


  將軍表示很感動,問有什麼能補償她的。菲歐娜表示她是一個弱女子,還帶著殘疾的父親,生活著實不易,要是能有些錢財傍身就好了。


  將軍沒多想,給了她一大筆分手費。


  菲歐娜轉身就買通了艾倫近侍,出現在艾倫面前……


  「姐姐好厲害。」伊麗莎白理所當然的贊道:「要是我我可做不到那樣。」


  對於此事耿耿於懷又頗為敏感的塞尚登時怒了,沖伊麗莎白髮火道:「不許這樣說你姐姐!」


  伊麗莎白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嚇了一跳。


  熟料下個瞬間,比這更加急憤的聲音就怒號起來——「伊麗莎白你個賤人!」


  伊麗莎白轉身,只見菲歐娜哭著朝她跑過來,一近身就薅她頭髮,極為潑辣的扭打起來。


  「你個混帳東西,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一回來就這麼作賤我……」


  原來伊凡公爵心怡的兒媳婦回來了,自然就要推動這事。在他眼裡,南境貴族都已經腐朽到骨子裡了,包括他那不爭氣的兒子!說好的去帝都遊學增長世面和閱歷,好東西沒學一點,什麼「詩情畫意」「意境美」倒學了個十足十!


  一點都不實際!!


  早知如此應該送他去東部,在當代劍聖門下修習武藝,在烈日下練個幾年劍,揮汗如雨潑灑汗水,好退掉他身上這股浮氣!


  南境瓦卡古多家族能夠傳承數百年不是沒有道理的,歷代公爵都是英明神武之輩,面臨重大決策時鮮有失誤。既然自己不爭氣生的少,家中唯一一顆獨苗不著調,那就得在兒子身上多綁幾個靠譜的人。賢者羅尼斯是一個,伊麗莎白是第二個,而後者會因婚姻關係而超越前者,成為瓦卡古多家族真正的脊樑。


  下定決心的伊凡公爵正要實施計劃,卻發現兒子身邊多了一隻蒼蠅。


  菲歐娜的光輝事迹很好搜集,石堡就這麼大,是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到人盡皆知。再有就是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見昔日草雞菲歐娜一落枝頭變鳳凰相當不爽,就將她在村落里的舊事給扒出來,當然,都是些男女關係問題。


  伊凡公爵不斷聽著報告,腦海里迅速形成一個人盡可夫,是個阿貓阿狗都能與之過夜的無節操宕婦形象。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看看艾倫現在結交的人,就能知道艾倫生活有多爛。


  他還不如去跟那些貴族小姐嬉戲。那些貴族小姐雖不合伊凡乎心意,但她們有節操呀,不會是這般骯髒。


  無需顧及,伊凡直接領著侍從找到艾倫,在菲歐娜面前將她過往一件一件抖摟出來……


  菲歐娜的技巧相當好,可以說在這方面極具天賦,經常使睡過一次的男人慾罷不能,艾倫也是如此。不過艾倫沒有想到菲歐娜的「履歷」會有如此豐富,這簡直就是一個女支子嘛!他居然會想娶一個女支子為妻?


  菲歐娜聽著報告臉色愈白,腦袋裡面一片轟鳴,就好像有個無形的施刑者在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她耳光,扇的她臉頰啪啪作響,扇的她臉頰火辣辣的燒。她能通過餘光看到艾倫那逐漸驚駭的神色,心道完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失魂落魄的菲歐娜往父親這裡走,卻發現伊麗莎白早在這裡,父親那聲憤怒的「不許這樣說你姐姐」刺激了她,屈辱悲憤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各件小事如珍珠般串在一起。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是伊麗莎白回來才發生的轉變。瞧她看到菲歐娜與艾倫在一起後頭也不回的疾走,肯定是她在暗中搗鬼!

  「伊麗莎白你個賤人!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般作賤我……」


  姐妹兩個扭打在一起,獨臂的塞尚無法將她們分開,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泰澤回來了,他平日里也看不慣伊麗莎白,最近又因菲歐娜的裙帶關係得了些許好處,自然向著菲歐娜說話。


  狼狽不堪的伊麗莎白孤獨了,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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