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豹頭成了獅王克羅多斯的衛隊隊長,經過這些天的隨行奔走,他對當今時事也有了一定了解。


  五百年前魔王誕生,人族勇者出現,其他種族也是俊傑輩出,生生堆疊出個黃金時代來。討伐魔王后各族均有預言,說魔王再現時大地易色,英魂當歸。


  獅王克羅多斯就是當下的獸族英雄,他自小便展現出非凡的力量,進入風之聖所進行淬鍊時更僥倖在神之樹上獲得一顆神果。心懷虔誠服下聖果,克羅多斯便覺醒出「黃金斗魂」,自此刀槍不入無所匹敵。


  人類與獸人經過數百年的較量,獸人的勢力範圍由全大陸衰減至最南端,龐大的族群也被人類征伐殆盡,僅剩四個中型部落以及無數小部落。四個中部落分別為:伴水而居的蜥蜴人,兇惡狡詐的狼人,力大無比的牛頭人,生殖力強的豬人,其餘部族皆因為人丁不旺或智商低下而停留在小部落階段。


  獅人克羅多斯發跡以後降服四大部族、並裹挾眾小部落建立與城邦制度相類似的獸國。各部族族長族內自製,宣誓向克羅多斯效忠,並率部族聽從克羅多斯差遣,每年向克羅多斯進貢。


  豹頭初見克羅多斯時,克羅多斯雖為獸人之王,身旁卻沒有多少擁護,原因就在於各部族內的強者皆聽命於各部族的族長,沒有滯留在側聽其差遣。


  「報~~~!」


  門外小廝毫無禮法的躥入大帳。「大鹿侯所率領的三萬聯軍被人族所破,族眾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不可能!」獅王克羅多斯怒道:「大鹿侯身旁有犰狳族悍將甲逵在,有萬夫不當之勇……再說了!大鹿侯領三萬人進攻石堡,他就算是拿人頭堆也能把石堡給堆下來了,怎麼可能戰敗!?」


  「千真萬確!」小廝額頭見汗道:「聽逃回來的族眾說,甲逵將軍被個一馬當先的黑袍小將給兩招秒了……」


  「不可能!」獅王克羅多斯恨上心頭:「一定是大鹿侯那個狡猾的傢伙怕吾怪罪,故意教手下將敵人誇大。哼!敗吾士氣。」


  「是!……您說的是……?」小廝的話語越來越輕。


  獅王神色一凜。「大鹿侯身在何處?」


  小廝汗如雨下。


  「……大大大大鹿侯他,也被那黑袍小將給斬了。」


  「大鹿侯他死了!?」


  獅王的眼眸一瞪,小廝嚇的一個哆嗦,跪伏在地的身子更加蜷縮了。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獅王擺了擺手。


  「是!是!!」


  小廝出去后克羅多斯沉寂起來,豹頭等了許久也不見其說話,便主動開口詢問:「王上,您是有什麼心事嗎?」


  獅王凝了豹頭一眼,這才嘆下口氣,頗顯凝重的開口:「豹頭,你是我機緣巧合下收服的得力悍將,實力堪比亡故的將軍甲逵,孤王當你是心腹,也就跟你說些心裡話。


  孤,現在感到很無力。」


  豹頭有些不解,認真詢問:「您是王上,統領整個獸族,政令由您而下莫敢不從,怎會無力?」


  獅王克羅多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悠悠開口:「……想當初,孤王還是一名英勇戰士時,何等快意恩仇,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后被推舉為首領,獅族是個小部落,人少好管理,個個皆好漢,孤率領他們征狼人,討豬人,降蜥蜴,迫使不可一世的牛頭人無條件歸降,成就霸業,當為天下之主……」


  「王上威武!」有過侍奉經驗的豹頭色愈恭,奉承一句繼續聆聽。


  獅王繼續道:「可真座上王位之後,當知人心不齊,人心不齊!!」


  豹頭恭敬道:「您是指……?」


  「管理千人百人與管理上萬人不同,千人百人雖會拉幫結派,但都恭順於吾。而吾現在雖身為王,統下四大部族卻都是些陽奉陰違之輩,獸族看似統一,實為一盤散沙。」獸王克羅多斯抱怨道道:「讓大部族去辦點事就推三阻四,磨磨唧唧,小部族雖然聽命,但力有不逮,我怎能不感到無力。」


  豹頭想了想,在羊飛身邊侍奉久了,受羊飛影響,倒是知曉些人族管理方面的知識。


  「王上,您不妨這樣做。


  您是四大部族名義上的王,您的政令他們不敢不從,您命四大部族推選精英來您這裡奉公如何?」


  獅王白了豹頭一眼。「他們會心甘情願為我做事嗎?派來的人是為我做事,而不是為他們本族做事,興許撿個掏糞的無能之輩就給我派過來了。」


  豹頭謹慎道:「如若我是四大部族的族長,就不會派個糞夫來,與另外三族的精英站在一起丟自己的臉。」


  獅王心中一動,轉身道:「繼續說來聽聽?」


  豹頭道:「四大部族對您不臣,相互間也是不服,相互攀比的緊。您讓他們推選人才時明確告訴他們其他三族也會派人一起共事,就不會有凡夫俗子出現在您面前了。」


  「那怎樣讓他們真心實意為我做事呢?」獅王又問。


  「利誘。」豹頭回憶著羊飛所說開口道:「四方向您稱王,向您進貢,部族間如有衝突也需要您來裁決,誰給您辦事,您就偏袒誰。另外幾方縱使怨恨也無妨,他們一直不肯對您恭順便會被一直遭受打壓,致使部族衰落。」


  「若逼急了他們,引起反叛呢?」


  「您是以武力登王的呀?」


  獅王一愣,與笑顏相顧的豹頭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豹頭笑道:「反叛的可能不是沒有,但很小,四大部族的心不僅對您是不齊的,彼此間也是不齊。單一部族不可能反叛,以一族之力力抗您與其他三族純粹是自取滅亡,兩族聯手勝率也不大,兩兩交戰時您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會取勝,所以您只要牢牢拉攏住兩支大部族就能穩定統治。」


  獅王拍拍豹頭的肩膀,欣喜道:「豹頭,你經歷過戰神的考驗,是戰神派下來資助孤王的左右手!事成以後孤封你為左賢王,共享世間榮華!」


  豹頭雙手一揖。


  「謝大王!」


  ……


  緹坦傭兵團號稱大陸第一傭兵團,除一千騎手外還有三千餘步足存在,到達石堡時見危機已解,便一股腦的湧入城內協助殲滅獸人。


  金戈之聲直至夜幕才止,邢軍的黃金獅子騎士團直接駐進城裡,維持治安,男爵丹力士則與白梟騎士團一同向邢軍通報一聲在城外駐紮。最恨的是緹坦傭兵團,軍紀散漫,走南闖北的團員路子也野,倒是乘亂乘夜做下不少雞鳴狗盜的事情,惹人生厭。


  夜色下,石堡城內唯一的那口水井邊上,氣悶中的邢軍將一桶涼水自頭頂澆灌下來,沖洗身上的血污。


  「他媽的,殺得胳膊都酸了,也沒看見這群野獸的統帥出來露個面!」


  丁冬學著他的樣子清洗身子,朗聲道:「一萬打兩萬,贏都贏了,還計這些幹什麼。」


  此次行動不比尋常,最終肯與邢軍一同行動的同學只有兩位,一是丁冬,一是湯賢,連武力值頗高的任曉燕都沒有加入進來。


  先不談此役過後邢軍身上沒有多少變化,另外兩人倒是經歷了次大洗禮。


  湯賢變得更加毅重了,彷彿一個朝夕就褪去了滿身稚氣,站在人群里即使不開口說話也能引人注目;丁冬也變得豪邁起來,他無法形容那種踏入戰場的緊張感與激昂感,自知弱小的他萬事且聽感覺,一路隨著邢軍湯賢向前廝殺,驅馬帶倒無數獸人的同時還親手砍死了兩個,這令他無比自豪。


  屠戮生命的快感源自於凌駕他物,丁冬殺死了兩名獸人,證明他凌駕於這兩名獸人之上。邢軍看他的目光也包含肯定,這使得丁冬更加傲然,覺得他比其他同學更加優秀了。


  邢軍轉而用手遮擋住天上的皓月。「我現在只想知道我是什麼水準……」


  除湯賢外邢軍已找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即使是湯賢也只是運用各種鬼靈精怪的法術對他一味抵禦而已,並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原以為數萬獸人擠在一起會有個能打的,卻沒成想是一群慫包軟蛋。」


  「繼續往前打!」丁冬笑道:「繼續往前打總能碰見個兒大的!」


  「哈哈哈!」邢軍聞言與丁冬爽朗的大笑起來,不苟言笑的湯賢也笑了,可他笑著笑著就看到墨慧君與白井升掌著燈而來。


  這兩人平時可是不對付的,怎麼會一起出現?

  墨慧君倒是心直口快。


  「別笑了!想想辦法吧!我們可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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