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便宜奴隸大甩賣啦~！！」


  村旁臨時搭建的木台上，奴隸商人正賣力的吆喝著。


  人類世界對平民開放的奴隸市場有兩種，一種是城鎮里的固定區域，大一點的奴隸商人在這裡都有自己的固定區域，類似於城裡開店；

  第二種就是趕市集，異世界沒有規模化生產，商品經濟並不發達，相熟的幾個村子會定期約定集市，方便村民以物易物換取所需。這種時候，小一點的奴隸商就會在集市的一角搭起檯子，販售奴隸。


  「性格忠厚的南部小狗人大量批發，只需一枚銀幣就可購得一隻，能做任何雜役任勞任怨，抗天花、抗霍亂、抗瘧疾，普通民家都能用的起，一隻至少用五年！！」


  駐足觀看的不少，開口問詢的不多，農人對亞人類存在排斥，這種小狗人最好的去處是礦場。


  奴隸商人一腳將這隻展品踹至一邊，手下連忙將下一個拉上來。


  「鐵匠鋪子斷不可少，北部矮人……」


  「多少錢！？」


  奴隸商人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五枚銀幣。」


  台下那人頓生不滿。


  「矮人喜歡吃酒，買回家去一人當作三人養，還敢要那麼高的價……」


  「我出五個半！」立即有人在不遠處加價。


  這人瞪了那人一眼，咬著牙回頭加價：「八枚足色的『銀三勛』！」


  左右看了看他，遂不敢加價。


  「爹爹……矮人好貴呀。」伊麗莎白騎在父親脖子上觀看熱鬧。


  父親溺愛的為她解釋：「買矮人買的是技藝，矮人值那個價所以買的人也出手爽快。接下來出場的奴隸會一個比一個貴，這些商人總喜歡把好東西留到最後賣。」


  奴隸商人拍拍手，兩名手下架著下一件商品上台，伊麗莎白慌忙揉揉眼睛，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黃皮膚的人類！獸人與人族的混血，能流利的說人話，樣貌也屬尚可……」


  「屁！」羊飛在台上罵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明明很帥的好伐！話說你才獸人混血，你們全家都獸人混血。」


  奴隸商人回首瞪了一眼，兩名手下連忙朝羊飛腹部搗了兩拳。


  羊飛老實了，可台下不解著問：「這人會什麼？」


  為什麼在矮人之後放出來，是大家所關心的問題。


  奴隸主極為認真的開口描述：


  「這是個神明鍾愛之人！雙腿俱斷的情況下十五天就能下地行走，可見他身上的神惠非常豐厚，把他帶回家就相當於把豐厚的神惠帶回家，一定能使家庭和睦幸福美滿！」


  「什麼破邏輯？要是老子身上的神惠非常多還能落得奴隸下場……」


  羊飛在他身邊猛搖頭，卻一個不查又挨一拳，連忙擺擺被銬住的雙手不敢再行言語。


  「多少錢？」有人問。


  奴隸商人伸出一隻手去。


  「同樣也是五枚銀幣！」


  此話一出台下思量起來，議論聲很多，卻始終不肯有人叫價。


  奴隸商人見狀心裡也有點打鼓，五個銀幣是矮人、或是樣貌嬌好的女子價格了，這些個富農更喜歡買個夜裡能暖床，或是能派上用場的奴隸。


  羊飛在台上眼尖，看到一個衣著不錯的富農想要問價，連忙大喊道：「把我買回家吧！本人樣貌俊朗，舌燦如花，更重要的是幽默感豐富，能活躍氣氛！」


  身旁的奴隸商人一愣，卻聽羊飛繼續喊道：「本人一定能討得家中夫人小姐歡心，只要您給個機會，本人就能借窩下蛋給您造一窩小黃人出來……」


  奴隸商人大急！兩名手下趕忙「哐、哐」又是兩拳。


  「你們倆就不能把他的嘴給堵上！？」奴隸商人在台上大怒。


  兩名手下也很委屈。「待會不看牙口了嗎？」


  嘴裡一副好牙是一個奴隸是否能賣上高價的標準之一，羊飛的牙齒不僅整齊還很潔白，這是賣點。


  奴隸商人怒道：「他張嘴說了那麼多話，還怕別人看不清他牙齒嗎？給我塞住他的嘴！」


  奴隸商人頗感頭疼的回首面對台下人，氣勢偃偃的問：「有人問價嗎？」


  台下鬨笑起來，羊飛方才那一番言論打消了很多人購買慾望。


  「你確定他沒有帝國國籍嗎？」脆生生的女聲從人後傳過來。


  奴隸商人一愣，這話的意思是問他有沒有逼良為娼，有國籍者降身為奴是要去政廳註銷戶籍並開據證明的，誰都不想買到有問題的奴隸。


  有人問詢就比沒人開口強，奴隸商人認真的說道：「這個請諸位放心，大家瞧這膚色，獸人與人族的混血能取得戶籍嗎？」


  小女孩的父親擠到台前去，騎在其脖子上的小女孩就出現在奴隸商人和羊飛面前。


  又是他們……被塞住嘴的羊飛趕忙別過臉去，臉上羞臊得有些發燙。


  小女孩天真的詢問：「獸人先生也能得到光明神的恩惠嗎？」


  「這……」


  奴隸商人傻了眼，在台上稍敢窘迫。


  小女孩又道：「另外我在台下聽他說話，帝都的口音很濃啊……」


  台下的眾人皺眉思索起來，這個黃皮膚的人在台上的神態和其他奴隸不太一樣，沒有那種麻木認命的死魚眼，也沒有獸人對人類的憤恨，反而是無拘無束？甚至有些好奇和……勇敢？所以他說會讓購買人「後院起火」的時候，台下人才會有所戒備。


  「我出五十個銅幣。」小女孩認真的開口。


  「這……」奴隸商人迅速權衡了一下，看了一下女孩父親，女孩父親點頭表示女孩說了算數。


  羊飛的進價才二十五銅幣而已，雖然賣的有些虧，不過羊飛這個奴隸太過「精神」，好像不太好賣……他給台下使了個眼色，喬裝混在人群里的夥計立馬加價道：「六十銅幣！」


  女孩皺眉……而父親拍拍她的小腿，示意她不要緊張，他永遠是她最為強大的後盾。


  是要逐漸加價還是一次性加很多呢……女孩正在思索。


  「哎呦！！」


  就在這時，那個與她競價的人突然哀嚎一聲倒地抽搐起來……


  眾人趕忙閃出一個圓圈，奴隸商人在台上瞪圓了眼睛。


  「五十銅幣……」女孩遲疑著再次伸出了手。


  「成、成交……」奴隸主倍感邪氣。


  羊飛被身旁兩名壯漢帶下台去，父親領著女孩繞到台後，這裡除了還未上台的女奴外，還有一張桌子，一個火爐。


  一個留有長須，文人裝扮的老人向父親詢問：「請問閣下姓名。」


  「塞尚。」


  「奴隸主人登記為您可以嗎？」


  女孩揪了揪父親褲管，父親溺愛的笑道：「登記為我女兒伊麗莎白吧。」


  老人點點頭。


  羊飛被押至火爐旁扒掉了衣服。


  老人轉而朝女孩問道：「請問火印烙在哪裡？額頭、面頰、後頸、手腕，或是屁股大腿都可以。」


  女孩笑了，一指羊飛道：「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老人皺眉，不過還是指示下人將羊飛口裡的東西給扣出來。


  「呸呸呸……王八蛋！你們敢動老子就死定了！」


  女孩樂了。


  「看來他不想烙。」


  老人的語氣毫無波瀾。


  「如果您也不想。」


  「那就不烙了。」女孩快活的說道。


  老人來到桌邊，在早已備好的文書上書寫一番，轉而遞交給女孩父親。


  奴隸貿易是早在建國之初就已存在的古老貿易，經過五百年的逐漸完善，得到國家承認或者大領主允許的合法商人，每通過正常途徑出售一位奴隸需要開據文書。


  父親塞尚笑笑，將文書遞交給他女兒伊麗莎白。


  在老人頗感意外的目光中，伊麗莎白新奇感十足的閱讀出聲，識字的女孩並不多見，所以老人多看了她幾眼。


  文書內容包括所售奴隸的體貌特徵，簡約畫像，出售金額，出售日期，還有所售商家。


  老人道：「如果確認無誤的話，簽字畫押即可生效。」


  伊麗莎白卻將文書捲起來朝羊飛喊道：「我都救你兩次了，該知道你姓名了吧？」


  「羊飛！」正在與壯漢相持的羊飛毫無防備，誠實回答。


  「你瞧，奴隸姓名這一欄你寫錯了。」女孩轉而朝老人開口笑道。


  老人凝了羊飛一眼，將文書接過來擲於火中燒掉，在桌邊寥寥幾筆，新的文書就已書寫完成。


  隨著伊麗莎白秀氣的簽字畫押，羊飛的世界「叮咚」一聲響。


  恭喜勇者羊飛淪為奴隸，獲得稱號：這就是奴隸！力量+1，耐力+1，抗性+1，智慧-5，魅力-10.

  羊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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