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封魔領,原魔王城舊址,巫妖王克里斯引著兩名巫妖求見魔王。
「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
巫妖王克里斯頗顯得意的開口:「老夫通過投影的方式去了一趟人類王城,那裡的人類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弱小,長久的和平令他們劍都不會拿了!現在無疑是我們進攻的大好時機,我麾下的亡靈大軍願為先鋒,三年內奪取世界。到時世界歸你,封魔領歸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覺得如何?」
魔王在石榻上果斷的搖頭。
「不行?」
巫王克里斯頗感詫異,他感覺他的提議已經非常優厚了,亡靈先行進入人類世界和人類建制較為健全的軍隊進行廝殺,可以讓魔王本族的損失將至最低。
魔王現成的便宜不撿,克里斯忍不住在心中悱惻……
五百年前,克里斯、愛蒙二世和埃爾多尼康發動政變失敗,克里斯拖著半條命苟延殘喘躲入封魔領。封魔領在戰後已無強悍惡魔存在,克里斯通過擊殺比他弱小的魔族一點一點恢復元氣,並在他行將就木之際,將自己轉生成了巫妖。
轉生成巫妖的克里斯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類壽命終有窮盡,巫妖也有可能會消亡……人類活著需要吃東西,而巫妖為了延續自己,就需要不斷的消耗死亡能量。不僅如此,巫妖施放法術也是需要死亡能量的。
而死亡能量的常規獲取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殺戮!屠戮生靈。
為了生存,克里斯五百年裡屠戮了無數魔族,並最終征服了他們,把他們當作牛羊一般圈養起來。
……陽光每天照射在封魔領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結出稀少的作物,供給「孱弱」的魔族食用,而這些魔族終究是克里斯的收成。
在克里斯的統治下,魔族十歲起開始產子,二十歲就有可能被「吃」掉,全族上下沒有一個活過三十歲的中年人。他們永遠不必擔心人口老齡化會加重社會勞動人群的負擔這種問題,也不會去特意防治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等病症的發生,更不會讓雄性找不到老婆。
事實上因為雄性不能生孩子,所以二十齣頭基本就被收割完畢,女性則因能夠孕育被准許活到三十歲。魔族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巫妖們則恬不知恥的打出口號,說是讓每一位成熟女性都能品嘗小鮮肉的味道,讓每一位雄性都能感受一夫多妻的快感。很多強盛國家與王朝都做不到這種事情,而巫妖們輕鬆做到了。
這樣做的唯一惡果是,封魔領內「巫妖」一詞能止小兒夜啼。
魔族恨巫妖,人類也恨巫妖,兩種恨不一樣,人類想象不到魔族能憎恨巫妖到何種程度。但他們同時也懼怕巫妖,巫妖在魔族的很多故事裡與神明等同。
年輕的魔王擊敗了克里斯,克里斯以為自己會死,但沒有,年輕魔王給了克里斯一天時間考慮:加入其麾下就能繼續生存。
在這一天時間裡,克里斯的所有徒弟都被殺死了,軀體被丟在魔堡前的空地上,魔族聞風而來上前瘋搶,他們都以得到一塊巫妖的玉質骨頭為榮!
大塊的腿骨和臂骨被做成短刀匕首,小一點的骨頭被做成飾品,連頭骨和盆骨都被改成了頭盔面具……激烈的搶奪場景被魔堡之上的克里斯一覽無遺,第二天就投降了。
亡靈大軍由與魔王決戰時的數萬縮減成數百,所有的統帥,也就是克里斯的弟子統統死絕,不過克里斯不心疼,只要他還活著,巫妖就能以詭異的速度重新振作起來。
「也對……」
克里斯緩慢的開口;「封魔領是你們魔族的發源地,是你們的故鄉,推翻了邪惡的巫妖統治,故鄉卻仍被一群巫妖所盤踞,你會面上無光。那老夫來幫你打天下,得到世界后只要東部山地做封賞,其餘的全部歸你,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覺得如何?」
魔王繼續搖頭。
還不行……???巫妖王克里斯沉寂了片刻。
「……你是對我不放心?怕我巫妖重新振作起來會威脅你的統治?」克里斯心想,這真是最差勁的結果了。
巫妖王與魔王對決的最終戰場上,克里斯短時間內製造了海量亡靈死死圍困住魔族的軍隊,魔王的部隊四處漏風風雨飄搖,克里斯即將勝利。而魔王卻在此時拋棄了他的軍隊,單槍匹馬的殺出重圍,一直殺到克里斯面前擊倒了克里斯……
那一仗打的克里斯毫無脾氣,他說初代魔王與初代勇者加起來都沒有這代魔王強,不是沒有道理的。
「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我的性命就是你砧板上的肉,你不信我,那現在就請殺了我吧!」克里斯憤然開口。
魔王還是微笑著搖頭。
「你到底想怎樣!?」克里斯惱了,幾百年裡還沒有人敢這樣愚弄於他。
「請前輩不要生氣。」魔王沉著自若的開口:「現在還不到時機,請耐心等待。」
「還不到時機?」克里斯一臉蒙逼,急切的呼喚京與勞倫斯上前。
京與勞倫斯謹慎小心的將人類世界描述給魔王聽,包括邢軍羊飛在內的勇者情報。
克里斯開口道:「勇者現在比吾手上最低階的巫妖還要弱,而您正是最為強大的時期,敵弱我強,現在不攻,等勇者強大起來該怎麼辦?」
魔王的回答依舊是那句……
「請前輩安神,耐心等待。」
「等待等待,等待你個Q@X#¥……」
巫妖王克里斯趕忙收斂心神,什麼情況……他都五百歲了,怎麼還跟一個年輕人置氣。
自知失態的克里斯,領著身後的勞倫斯與京躬身告退,退出大殿前與即將進殿的巫婆擦肩而過,一個出,一個進。
魔王見到巫婆即刻露出真心的微笑,聲如洪鐘的聲音在大殿內迴響。
「母親安好!」
巫婆並不是魔王的生母,但亦師亦母。
幼小的女孩說她能夠看見未來,別人聽了笑笑;
張大點的女孩對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說,她被魔神賜予了彼得一樣的使命,是來為魔王誕生做準備的。男人笑笑,說他是不是要成為魔王的父親,她相當肯定的搖頭,昏暗光線里被汗水打濕的認真神情逗樂了男人;
大肚子的女孩出現在一剛剛生產的婦人面前,指著這個男嬰說他就是未來的王。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當她瘋了。
此後,她對自己誕下的孩子不管不顧,只是一天到晚往那婦人土屋裡湊,她的丈夫與姐妹因此而嫌惡她,逐漸對這瘋婆不管不顧。
她受了很多罪,但她不在乎自己怎麼樣,她一直守在魔王身邊,漸漸的教給魔王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魔王的父親開始打她,驅逐她,但她就是賴著不走。
她對魔王說她能夠看見未來,魔王信了,她說什麼,魔王就做什麼。
……十年後魔王脫離巫妖掌控,二十年後擊敗巫神,成為了真正的王。
魔王:「克里斯前輩勸我此時進攻中土。」
「現在還不到時候。」巫婆篤定的開口。
魔王聽到這話就安心了,欣慰的笑道:「我也是這麼跟前輩說的,可他很生氣。」
巫婆只能為他認真的描述:「我在你勝利的身旁看到了四個身影,只有湊齊了這四個身影你才能取得勝利。湊不齊這四個身影冒然發兵,會將你引向其他的結局。」
「您一定是對的,母親。
您指引我去蟲巢尋找盟友,蟲族女王莉莉絲就跟隨了我;又勸我不要殺死巫神,神就加入了我們。現在部落繁盛,全部都是您的功勞。
成功就是在正確的時間節點上做正確的事情,聽您的,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