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屍140
“蕭玲玲,這回多虧了你。我替他們兩個謝謝你。”令采芸和蕭玲玲握了握手,視線又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蝶的身上。
豹子救回來了,可蝶的父母一個都沒被救回來。
蕭玲玲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她走到趴在父親屍體上的蝶身後,環抱住蝶的身體。
“蝶,不介意的話,剩下的日子就由我來幫你吧。”
“這不關你的事。”
哭夠了,蝶擦幹臉上的眼淚。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掙開蕭玲玲環抱自己的手臂,而是抓住了對她而言尚是陌生人的蕭玲玲的手。
蝶的手十分冰冷,蕭玲玲的手則有些溫熱。
“我聽他們都說了,你有一個好父親。他願意為了自己的信仰付出生命的代價,哪怕無人關注,至少問心無愧。醫生,本就該如此的啊。”
蕭玲玲的聲線甜美又富有磁性,令人聽著舒服、親和。
“蝶,我能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嗎?”
……
【末日喪屍遊:蕭玲玲與喬雪傲】
一個小時後。
“走了啊夥計們。”熊斬拓拉著令采芸,“我得趕緊把這邊的事跟龐恪說說,這次鬧的,龐恪他得背鍋。”
“那,我也先回去了。”蕭玲玲站起來,溫柔地目光落在蝶身上。
“嗯,記得跟熊斬拓說說,讓他給龐恪捎話。”蝶沒忘了正事:今晚診所這邊鬧得太大,加上她真的想休息休息,今晚就暫時關門了。
至於小龍和豹子,因為豹子身體過於虛弱,蝶讓他們在這住一宿。蕭玲玲煎了副藥,讓小龍給豹子服下。
蕭玲玲離開診所,心裏一直想著剛剛發生的事。她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蝶,不出所料,蝶同意了她常來診所幫忙。
從小到大,沒有哪個人聽完自己的故事後無動於衷。哪怕是心如死灰的蝶,也被這故事感動了。
說起來,蝶真是個可憐人。生下來就沒媽,父親又在眼皮子底下被那喪屍殺了。這種時候蕭玲玲隻能把自己的故事講出來,讓蝶覺得自己不是最慘的。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簡單:龐恪給蕭玲玲準備好了鑰匙,然後帶著她來到自己的住所。灰裘的每棟房子都差不多,除了龐恪住的地方是原來灰裘村村長住的小別墅以外,其他人基本都是住的平房,庭院式的,院子裏種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東西。
“這兒真好。那就多謝你跑一趟腿了。”蕭玲玲目送龐恪離開,拿著鑰匙打開大門。
她和龐恪在路上說了很多,比如灰裘村這幾天的發展、喪屍進化法則、中央的行動、省基地等,可龐恪唯獨忘了一件事——這棟房子不是蕭玲玲一個人住。
蕭玲玲鬆下疲憊的身體踱進屋內,一眼就看見正無聊到自己跟自己打撲克的喬雪傲。
“喬雪傲?”蕭玲玲驚訝地看著她和她手裏的牌,發自內心地高興道,“太好了,你也在,我至少不會寂寞了哦。”
“喲。”喬雪傲挑挑眉,隻看了一眼蕭玲玲,就立刻別過頭去,像是看見了什麽髒東西,同時一隻手悄悄在背後藏起自己的果凍。
蕭玲玲大方地走到沙發上正準備坐下,突然喬雪傲大叫一聲,蕭玲玲被嚇得一激靈,正欲坐下的身體停留在半空。
“你幹嘛啊,私闖民宅?這是我家。”喬雪傲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呃。”大概是龐恪沒有解釋清楚吧。蕭玲玲邊想邊揮揮手裏的鑰匙,爽朗道:“龐恪批準我住這兒。咱們兩個人,你就不用自己跟自己打牌了呀。”
蕭玲玲還沒看出對方的眼神裏帶著的滿滿厭惡。
喬雪傲冷哼一聲,眉毛翹得老高。聽見蕭玲玲提到龐恪的時候,臉上的恨意劇增。她咬了咬牙:“那行,你住最裏麵那一間。”語速短促,語氣冰冷,蕭玲玲聽出來對方話中帶著的拒絕,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麽。
也許喬雪傲這幾天是被喪屍嚇出什麽毛病了?她以前在班裏的時候渾是渾,至少到不了現在這個程度哇。
想到這個可能,蕭玲玲不禁感到對方有些可憐。
“那什麽,我這有貝兒姐送我的巧克力棒,你別老是吃果凍,不頂饑的。”蕭玲玲順勢坐在喬雪傲旁邊的空位上,兩個人坐在同一個沙發。蕭玲玲把身後的包摘下來,拿出幾包巧克力棒。
喬雪傲正準備把她趕出沙發,聽見對方說到果凍,藏著果凍的那隻手狠狠地抖了幾下,升到嗓子眼的話也沒能順利出口。
蕭玲玲注意不到這麽多微妙的反應,她遞給喬雪傲兩包巧克力棒,隨後撕開自己手裏的一包吃了起來。
蕭玲玲是個受過高級家教的貴族人士,吃東西素來不聲不響不掉渣。不過現在她根本顧不上這些禮儀,她被救回來到現在吃的東西不多,肚子現在餓得很。況且,禮儀這種東西,在現在這世道根本就是純粹的廢品,連奢侈品都算不上。
哦,不對,禮儀這玩意,或許在末世前也是廢品?
喬雪傲一臉鄙棄地看著一向端莊的蕭玲玲現在這副吃相,發自內心地損道:“就你現在這模樣,蓬頭垢麵灰頭土臉,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乞丐。”
“嗯,你說對了,我這幾天在外流浪的時候真就是乞丐生活。”不過啊,呆在灰裘的你,貌似也是吃龐恪的,用龐恪的,你不也算半個乞丐麽。蕭玲玲聳聳肩,殘忍的話就不說出口了。
蕭玲玲不知道,其實喬雪傲跟自己的遭遇差不多,也是流浪在外當了一陣子乞丐,最近才來的灰裘。若不是那天傍晚熊斬拓和程雷鏈碰巧發現了她,也許她現在已經死了。蕭玲玲若是知道這些,恐怕就把剛才肚子裏的話說出來了。
喬雪傲不屑地望著蕭玲玲,手裏倒是痛快地撕開巧克力棒,想想不對,又重新扔下:“你這是時貝兒看你可憐施舍給你的,我可不吃。”
蕭玲玲也沒想到對方說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她也知道不能輕易和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人起衝突,但她的確有點忍不住了。
“什麽叫‘施舍’,這房子也是龐恪施舍給你的,你別住啊。”
蕭玲玲猜不出對方和自己惡語相向的心理動機是什麽,隻知道對方說這些話意味著對方瞧不起自己。
她蕭玲玲不惹事,不代表她怕事。說起來,以前在班裏喬雪傲誰都得罪過,隻有自己、龐恪之類有權有勢的人她沒碰過。這回喬雪傲敢這麽和自己說話,肯定就是覺得自己現在沒錢沒勢了,就好欺負了,就可以痛打落水狗,就能趁機羞辱一番不如雞的落地鳳凰了。
喬雪傲別的不擅長,罵街老本行。她把手裏的巧克力棒扔在蕭玲玲身上,撒了蕭玲玲一身。
在蕭玲玲驚詫的目光中,喬雪傲又操持起尖利的嗓門嚷道:“照你這麽說灰裘直接解散了得了!有本事你去跟龐恪說去啊。看你現在這狗樣,幾包巧克力棒就把你收買了,你可真是個富家千金大小姐啊。怎麽,你那老爹沒好好照顧你,還是他把自己都給喂喪屍了?……”
蕭玲玲不是塊罵人的料子,而且她現在很累。跟喬雪傲對噴又沒什麽意義,更重要的是養精蓄銳。她瞪了一眼喬雪傲沒說話,沒讓這場唇槍舌戰升級下去。
其實要是喬雪傲再多說點,蕭玲玲也不介意還嘴,反正兩個人都別想好過唄。
喬雪傲看不出對方有意退讓,以為蕭玲玲慫了,瞬間表情變得更加囂張,好像這房子是她讓蕭玲玲住的一樣。
蕭玲玲歎了口氣,把這房子的客廳、廚房、衛生間都看過了,就剩臥室沒去看。這戶人家並不富裕,每個房間的裝修都不怎麽樣,家具更是年數已久,她不對自己住的地方抱什麽希望。
但,畢竟流浪了這麽多天,狗窩、垃圾桶都能住,這裏肯定比不了自己住慣了的別墅,然而這小房子裏意外的溫暖,讓她感到滿滿歸屬感溢出。除了和喬雪傲的不愉快,這裏實在是個小天堂。
然而這一切,在她推開自己的“臥室”時,徹底的崩塌了。
喬雪傲口中讓她住的房間,居然是——
一個堆滿了紙箱子、看起來好幾個月沒有清理的儲物室。
這儲物室也就十平不到,光是沾滿灰塵的紙箱子就占了五平,剩下的都是些沒用的木頭櫃子、茶幾以及各種各樣的雜物。
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更別提在這彌漫著灰塵的房間裏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