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屍80
【末日喪屍遊:心中的向導】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遇到龐恪,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呆在灰裘。
但是,有的人滿足了其中的一半。
比如,時貝兒。
黃昏的涼風,苦澀極了。有組織的挑戰者們彼此之間有了依靠,他們還能獲得些許安慰感。但並非所有人都是末世的強者。——冰冷的路上,一位額頭因高燒40°C而滾燙的女生,正機械般抽著步,搖搖晃晃地朝灰裘的方向走去。她麵容因高燒而萎靡,卻絲毫掩蓋不住氣質裏由內而外的秀氣。
她,時貝兒,正處於一種無意識的狀態。
不知是什麽還在驅使她走。似乎是一片朦朧的執念,她希望自己哪怕要死了,也要再看龐恪一眼。
她什麽都快忘了。末屍剛開始,她、譚悅川、月牙、向虎洋、艾維薇五人,還是一個團體。後來遇上了任獵飛那幫殺手,月牙死了;又遇上一條喪屍犬,譚悅川拋下她不管了。艾維薇和向虎洋早就在任獵飛襲擊的時候被聖仔羅放走,不知去向。之後遇上熊斬拓和令采芸兄妹倆,結果他們仨遭遇了喪屍的追殺。慌亂之中,是腦海裏一個若有若無的機械聲,指引她避開了喪屍。
她現在沒心思去疑惑那機械聲的來源。她好餓。她已經四天沒吃東西了!好在下了一場暴雨,盡管被淋感冒了,可她並不缺水喝。規則者給她的開場物資裏有杯子,她靠著接雨水又度過了好幾天。
感冒纏身,高燒不退。一場放在平時算得上家常便飯的感冒傷風,在現在這種少藥的極端環境下足以奪取她的魂、要了她的命。
藥品幾乎成了不可再生資源。沒人再去生產藥品了!在某些大基地裏,藥物的價值甚至超過等質量的黃金。
正當她腦門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風也驟緊之時,一道酷似規則者的重機械音,在她那發燙的腦中淩厲地開口道:“大膽把路交給我吧!我會指引你活下去的。”
這道極度怪異扭曲的聲音鑿在時貝兒痛苦的神經元中。她抽搐了一下,昏倒在瓷磚上,手臂磕出一道血痕。
“龐恪,龐恪……我,我想你。”她伸出左臂,利用最後的意識掙紮了一陣。直到那怪異的聲音占據了她所有思考的能力,她的手臂才緩緩垂下。她以為自己快要死去了,昔日裏婉約的甜笑隻留下了不甘與痛苦。
幾隻聞到時貝兒傷口處血味的一級喪屍,看見倒在地上的一頓美餐,紛紛張開貪婪的嘴,爭先恐後地朝她踱來。
“不用怕的。貝兒。”那聲音已經是她大腦中唯一能收到的聲音了。
她那虛弱不堪的身體,已經沒有足夠能量支撐她站起來,更別提奔跑了。
可她卻用手拄著地麵,生生地爬起來了!眼見喪屍即將撲過來,時貝兒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個箭步向前衝了出去!
回光返照?
不,是那個聲音!那機械音背後的神秘人物做到的!
“跟著我的指引,你會找到目的地的。相信我。”
……隻有規則者能做到這個了吧!——可是,若真是規則者,TA又何必幫時貝兒逃?
時貝兒飛快地奔跑了許久,拐過兩個長路口。一般的男生短跑都跟不上她現在的速度,簡直像是打了雞血!兩隻喪屍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可她身上移動的傷口不停地在招引喪屍,追在屁股後麵的喪屍數目有增無減。
她終於在朝著灰裘行進了。以她這個速度,不到三小時就能躥到灰裘去吧。
盡管她的肉體正在突破極限做著高強度運動,可她的精神卻一點都沒感覺。
不知為什麽,她甚至覺得越跑越舒服。
終於!她被一大圈喪屍團團圍住。身後的喪屍積到30多隻,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一級喪屍。身前則又是一堆喪屍朝他蹣跚。被夾擊了。
“……”
那聲音沒開口,隻是輕“嗯”了一聲。時貝兒就在這嗯聲過後,白皙的雙手微微抬起,任由自由的氣流劃過指縫。
死!
低不可聞的機械音,如同黑暗中吟誦死亡之詩的黑白無常。在那死字默念出的一瞬,時貝兒身體忽地一閃——幸虧這附近的幸存者都逃荒盡了,不然一旦被其他人看見這一幕,恐怕目擊者們會被嚇死的吧——閃身過後,時貝兒再度現形在原位。隻是,那群圍著她的喪屍卻停了下來。
沒等發生什麽,時貝兒就從兩隻喪屍中間穿了出去,飛快地向灰裘的方向繼續跑。原處那群喪屍沒去追趕她,而是在那聲“死”出來以後,緩緩抬起爪子,用利爪將自己的脖子擰了下來!
精神控製!
即使是沒有精神的喪屍也可以被控製!
……怎麽回事!操縱時貝兒的那個神秘存在是誰?這場四個遊戲怎麽越來越複雜了!這到底是多少方力量在暗中角逐?總感覺四個遊戲根本不像表麵上的生存遊戲那麽簡單吧……
整場遊戲的原委,也許還需要一陣子才能浮出水麵。
郊區。
她身後已經沒怎麽有喪屍了。因為郊區喪屍數目較少,加上她手臂碰出的血已經凝固板結了,不再會發出氣味。
那聲音控製著她,最終將她送到灰裘外麵,前哨站前。
“無助的感覺真是難受。不過,至少你可以找到能保護你的人了。”
那聲音最後一次響起,時貝兒的身體像被人抽去了什麽,軟趴趴地歪斜著倒下。
“喂!姑娘,你醒醒啊!”隻聽前哨站有人大喊。
在那神秘聲音的幫助下,時貝兒總算回到了龐恪身邊。她在外麵經曆了一個周的痛苦,此時精神狀態極度不佳。她很難抬起眼皮,她的意識尚未恢複完全。
但是,我們知道,四個遊戲不會輕易對某個人好的。
大概,做出這善事的神秘角色,不會是規則者的……
……
郊區外圍。
傍晚,閃亮的霞光渲染著眼前的天空。
米茴把手抬起來遮在眼邊。從小,她就不敢看絢爛的、鮮豔的色彩。
默默跟在她身後,有一串腳步聲。她早就察覺了,隻是一直懶得開口。
“米茴。”
那腳步聲的主人先開口。
“怎麽,惡鬼?”米茴輕哼一聲,停住行走的步子,“趁著白天我力量減弱,想打我主意?——你可以來試試。”
“無聊。”
潘亦幽明白米茴發現自己許久了。實際上他也根本沒想偷襲她什麽的,他隻是覺得自己該和米茴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了。
“不是來打架的,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了麽,惡鬼?——”“你也可以來試試,反正你自己都說了,白天鮮豔的光芒會削弱你的力量。”
潘亦幽無所謂地朝米茴又走近一步。米茴警覺地後退半米,態度強硬道:“保持距離,我可不想沾染上你的鬼氣。”
“米茴……”潘亦幽想說什麽,又被米茴打斷:“對了,你剛才似乎救了那個叫時貝兒的女孩。她好像是挑戰者來著——你為什麽這麽無聊?潘亦幽,神聖的牧師不適合在這場遊戲裏待著,那種弱者遲早要被革除出局的。”
她用一副“你這麽做毫無意義而且愚蠢極了”的眼神斜睨潘亦幽一眼:“跟你一樣愚蠢,而且盲目。”
“米茴——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麽了。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請你聽好。”
潘亦幽轉過身,漸漸朝米茴身後走掉。
“你的憎恨,源自於你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