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追14
【血色追逐令:八點刑場】
伴隨著學校裏八點鍾的鈴聲響起,傳說中的“八點刑場”,也要開始了!
一座廢棄的工廠,空氣裏彌漫著各種被雨水浸潤過多次的灰塵,味道有些發澀。不過更加令人發澀的,是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看來,他沒有動用強大的偵查能力,在三個小時內找到你哦。”
昏暗的室內,立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他身材勻稱,不胖不瘦,昏暗的工廠裏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聽聲音,他是挑戰者之一,也是策劃這次八點刑場的人物之一。
派洛楓【創造力】手裏捏著自己製作的弩,略顯輕快的聲調,似乎使得整個空間的氣氛活躍起來。
“嗚嗚……”一個裸.體女人被五花大綁,用膠布封住嘴,跪在角落裏流著眼淚。
“嗬嗬,你想說什麽,就告訴你嘴上的膠帶吧,可愛的籌碼。”
派洛楓扶著牆,摁了一下手表上的“夜視”鍵,黑暗的空間裏,立刻亮起“8:00”的熒光字樣。
他不知道熊斬拓為什麽要找他幫忙,他隻知道,熊斬拓會給他“賞金”。
“啊呀,愜意!”他靠在牆壁上麵,把玩著手裏的弩,自言自語道:“外麵還在傳旗吧……嗬,血色追逐令已經帶走三個人了,每個人都可以是獵人,也可以是獵物。”
一旁的女人——也就是喬雪傲的母親,正一臉愕然地望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瘋話。
“該死的熊斬拓,怎麽還不來……這時間已經過了兩分鍾了,我最討厭不守時的家夥了——讓他給我漲錢,嗯,對!”
他抬起頭,看著漆黑的頂棚,反複重複著一些雲裏霧裏的話。
“喂,我來了。”
一隻手搭上派洛楓肩膀,熊斬拓出現在他背後,手裏拿著手機,說:“微信紅包已經給你了,謝謝你的幫忙。”“客氣什麽。”派洛楓望一眼喬雪傲的母親,一絲不屑浮上他的眼。
“好了,那麽熊哥,我就先走了,任獵飛【適應力】剛才叫我過去呢,合作愉快!”
他假意一笑,像個職場裏呆慣了的商人,慵懶地挎著自己的小包,握著自己的弩走了。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這麽大搖大擺地出去,就不怕外麵的旗子?”
熊斬拓歎了口氣,血色追逐令,已經讓班級裏每個人都不敢離開家門了。如果可以的話,熊斬拓自己也不想出來,可他必須得兌現自己的諾言。
“我要和校園欺淩,對抗到底!”
八點刑場,開始吧!
喬父焦急地拍著大腿,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滴,盡管現在是凜冬之季,極度緊張仍讓他汗流浹背。望著手機上大大的“8:00”,他氣得發抖卻又無計可施。
他已經派人過去查了,但是查人並不是說說那麽容易的,三個小時過去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歡迎來到‘八點刑場’直播間。”
伴隨著提示音,喬父緊張地盯著直播界麵。
隻見一大堆黑色粉末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喬母頭頂,將她整個人幾乎淹沒其中。
“嗨!各位,歡迎大家來到‘八點刑場’。”
沒人出現在屏幕,隻有一個輕鬆的聲音,在解說。
但這聲音看似輕鬆,實際上,把正常本來就壓抑值滿滿的直播渲染得更加沉重。
“可能大家還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直播,請大家耐心看下去,馬上,我會告訴你們的!”
鏡頭一直對準喬母,熊斬拓用盡可能不同於自己的聲音,照著令采芸打好的稿子念道:“首先,請大家做接下來這場表演的見證人。我將在五分鍾後,把手裏這個打火機扔出去。”
屏幕裏,出現一隻手握打火機的手,在閃光燈下,屏幕上出現些許反光,滲人。
一個陌生電話,讓煩透了的喬父火冒三丈。
他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戳透,把手機塞在耳朵旁吼道:“誰!”
“我。”
電話那頭,一個優雅的女聲出現。
喬父腦門上就差一個生氣符號了,寫滿著“憤怒”的額角有力地抽.動著,咆哮道:“打電話幹什麽!不知道我忙著嗎!”
他可能以為又是哪個找他走後門的倒黴蛋不小心撞上槍口,語氣極端惡劣道。
“……那我不廢話了。市長,直播看見了嗎?”
令采芸盡量壓低自己輕柔的聲音,令她變得捉摸不透。
“……原來是你。”喬父咳嗽兩聲,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幾歲。
“星光小區對麵,有個廢舊的工廠。你去那裏碰碰運氣吧。”
電話那頭,令采芸已經因為喬父的態度而變得有些不耐煩,兩句話總結了自己打電話的用意,就把電話掛掉了。
餘下的,隻剩喬父的呢喃。
“也許,我真的,應該好好管管她了……”
不管怎樣,八點刑場的事情是近在眼前的,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喬父叫了幾個保鏢,跟著自己一起前往令采芸提供的位置。
等待他們的,是什麽?
【血色追逐令:報怨】
“哥,一切準備就緒。”
“嗯。”
熊斬拓看了看直播間的人數,已有近十萬人不明所以地來到這裏圍觀,他們大都要麽被標題吸引,要麽被喬母裸.體的樣子抓住了魂——隻是,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場直播!
喬父帶著五個人,火速趕到直播現場。
伴隨著慌亂的刹車聲,耳朵靈敏的熊斬拓嘴角微微翹起:最重要的客人,來了!
黑暗的空間,詮釋著恐懼的含義。熊斬拓,整場計劃的策劃人;令采芸,與熊斬拓打配合的助手;派洛楓,負責看好喬母的賞金徒。
一天前,熊斬拓來到美玲的家,了解到美玲的死因以後,就想好了整個計劃——他希望美玲能夠真真正正死有所值,按照她的遺願,讓校園欺淩事件得以停止。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不同情一個這樣的女孩。
而程雷鏈【智力】,偏偏不在可憐她的範圍裏,盡管他救過她。他覺得美玲死得很對,她這種軟弱到連反抗都不敢的人,怎麽可能在這個吃人的世道活下去?早一點死掉,不用經曆規則者的洗禮,對她也是件好事。
至於熊斬拓的做法,在他看來完全是幼稚的行為——是的,連“這樣做不值得”的評價都給不上,除了幼稚還是幼稚。
“你覺得,就咱們國家,想幹什麽幹不了?關鍵就看他們幹還是不幹。校園欺淩也是現在的政治熱點,卻遲遲得不到根治,為什麽?除了他們光說不練的形式主義,還能因為什麽?”
不止一次,程雷鏈給熊斬拓打這樣的電話,在得到熊斬拓一次比一次堅定地答複以後,程雷鏈覺得自己不值得浪費電話費在一個不知覺醒的家夥身上,於是不帶絲毫感情地把手機關掉,麵無表情地回憶著他那些中二的誓言,冷冷地笑。
“你和修傲俠,真的是傻得不相上下。”
程雷鏈對他毫無情感。
“喂,我說,你該不會真的搞了一個八點刑場吧!”
血追開始以後,程雷鏈給熊斬拓又打了一個電話。因為他看見直播網站上麵多了一個,與昨天熊斬拓和他分析自己計劃時提到的“八點刑場”一樣的直播。
“當然!”
“噢!天哪!我快被你搞瘋了!我為什麽要提醒你這種頑固不化的人。你知不知道,喬雪傲他爸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哪怕你的報複真的勝利了,你也會被他搞得同樣遍體鱗傷,大偵探!咱們偶爾有一點理智,好不好?”
“……如果每個人都畏懼權力的槍口,誰還敢去追逐自由?”
“……”程雷鏈不願在他身上多花些口舌,將麵前滿滿一杯水灌進肚中,讓電話另一端那個幼稚鬼聽見自己喉頭咽水的聲音。
“好了,不和你說了,你要是想看直播就看吧,別打電話給我了,掛了吧。”熊斬拓掛掉程雷鏈的電話,心想你又不肯幫我,打電話過來煩我做什麽。
……
唉,有些時候我覺得,真的不是我的智力跟不上,而是熊斬拓這家夥,傻得太讓人發愁了。
程雷鏈兩手搭在一起,站在工廠外麵,一個誰都很難察覺的角落,靜靜地審視著他們。
考慮再三,他還是決定跟過來看看。他純粹是來看看熱鬧,至少他自己是這麽以為的。校園欺淩?雖然經常性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但他不以為然。
“一會兒你們五個留下三個保護我,剩下兩個人進去看看情況。”
這個距離,程雷鏈剛好聽得見他們在說些什麽。
怕死鬼!自己老婆就在裏麵呢,要是他的話,現在早就衝進去了。
喬父指使著兩個保鏢進去探查情況,過了一分鍾,遲遲沒有信息。
“什麽鬼!不是說好了,不管有沒有情況都要打個電話的嗎?”
他焦急地在外麵轉來轉去,拿著手機,看了一眼直播——“還有三分鍾哦!”直播裏的男人說道。
三分鍾……他不知道三分鍾以後會發生生麽可怕的事情。可以說,留給他的時間是非常緊張了。“不行!”他大手一揮,“你們三個,在前麵給我帶路,咱們必須進去看看!”
喬父在昏暗的廢棄工廠裏轉了一圈,心裏越來越焦,像是一團火焰燃燒了他的心房。他發誓回頭一定要拆了這個破工廠——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喬市長,您看……”
其中一個保鏢好像發現了什麽情況,剛說完上半句,後麵的話如同被堵死的泉水,急速地憋了回去。
“怎麽了!”循著聲音,喬父和另外兩個人趕到直播現場——之間那保鏢一動不動立定在原地,驚恐地看著裏麵。
是槍。
“喬市長,久違了!”
熊斬拓一隻腳踩在一塊石頭上,身體微微向一側傾斜,手臂抬得很準,槍口不偏不倚對準第一個保鏢的眼球。之前那兩個蠢貨,已經被他打暈綁起來了。
他身邊,是手裏拿著打火機的令采芸。
“你……果然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任他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慌張,悲憤,此刻如同火山噴發。但是他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女人現在在別人手裏綁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化作問題,拋給熊斬拓。
“嗬嗬,為什麽?對呀,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心裏沒數嗎?”
熊斬拓潤了潤嗓子,掃了一圈其他人,隨後吼了一句:“無關緊要的,都給我滾。”
……麵對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市長,熊斬拓這個高二的學.生已經可以做到絕對冷靜,這是何等的膽大,何等的經曆豐富。
“……”幾個保鏢大眼瞪小眼,喬父哀傷地歎了口氣,若有若無地望了他們一眼,妥協了。
三個人一步一步向後退,兩手上舉,生怕熊斬拓給他們來上一槍。直到走出一定距離,他們才轉身快速離開工廠。
遠處,隻剩下三個人。
“好了,市長,先不說別的,在鏡頭裏先露個臉吧。”
熊斬拓看一眼令采芸,後者接到指令,立刻把直播設備對準喬父。
“在鏡頭前麵擺個好看的pose吧。”熊斬拓“高興”地說道。
“……你們想幹什麽,都衝我來,別傷害我老婆,行不行?”
“不急不急,遲早都會輪到的。”熊斬拓雲淡風輕道,“采芸,打火機。”
“輪到”?什麽意思!
光線很暗,喬父看不見熊斬拓臉上的笑意,要是他看到了,恐怕會比現在還要害怕。
“市長,我們來猜猜,你在視頻裏看到的,從你老婆頭上直接扣下去的黑色粉末,是什麽。”
熊斬拓接過打火機,讓令采芸拿過槍指著他,一隻手按開打火機,照亮自己的臉。
“什……什麽……”
“是火.藥。”
熊斬拓把打火機湊到他麵前,輕輕摁開,那橘紅色的火苗恐怖得嚇人。
“是沾到火星就會爆炸的火.藥喲。”
“你們到底是什麽怪物!”喬父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他的心理防線在“火.藥”二字出現的時候完全崩盤,整個人如同折斷的竹棒,倒在地上。
直播站裏,也有淩光市的人,看見喬父倒在地上滿臉頹然,不由得拍手叫好。當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知所雲,隻是覺得驚悚,繼續待在屏幕前看著這個“刑場”行刑。
“怎麽樣?現在你的愛人身上,已經沾滿了這危險的東西呢……怎麽樣,這還不足以讓你乖乖聽話嗎?我可是個瘋子,把我惹急了,我可以和你同歸於盡。”
熊斬拓很會抓這些權職人員的心理,他們活得好,自然舍不得死,和另一個沒權沒勢的人死,他們才不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所以,喬父必須得妥協,必須!
哪怕他是哪個國家的總統,這種時候,他也絕不敢輕舉妄動。
“我真想讓你嚐嚐血色追逐令的滋味,可惜你不是挑戰者。”熊斬拓故作思考的樣子,“可惜,你女兒是!”
挑戰者的話,一個局外人怎麽可能聽得懂。
喬父盡管不懂熊斬拓在說什麽,可是看見他手裏的打火機在空中胡亂揮舞,他也像觸電一般停滯在原地,像盤雕塑。
突然,喬父看了一眼舉槍的令采芸,不知是天意還是怎的,令采芸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握槍的手一顫!
好機會!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喬父瞄準令采芸,飛撲上去,一下子奪過她手裏的槍,瞄準她的腦袋就是一槍!
他扣下扳機的那一刹那,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題——是的,他已經扣下扳機了,可他同時猛地驚醒,火.藥,還有火.藥呢!他怎麽可以開槍!
一時間,他以為自己完了。
直到熊斬拓的大笑響起,他才從極度驚恐中回過神來,狼狽的喬父這才發現,這把槍,根本就是沒有子彈的。而他的褲腳,正滴滴答答流著自己的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