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紅論：命運箏鼓秦可卿（二）

  八十紅論：命運箏鼓秦可卿（二）


  秦可卿的一生在《紅樓夢》前一段十八回佔了很大部分，她短暫風華映襯了諸如寶釵、黛玉、齡官甚至鳳姐的人生道路。這裡從她的起點、過程、選擇分析一下。關於秦可卿的分析文章有許多，所以不再重複其一生過程，這裡只是將隱現式的文字說一下。


  秦可卿的名字可以解說順為「情可輕」或者逆讀「情可親」。一般人可能會從書中情節發展看說是「可輕」，因為她的「情」確實於己於人不能顯重。她只在第五回出場先導了賈寶玉的成長，使賈寶玉完成從男孩向男人的轉化，這隻能擬重、不能顯重；所以寶玉第十三回「只覺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聲，直奔出一口血來」，脂硯齋批語：「寶玉早已看定可繼家務事者可卿也，今聞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為玉一嘆！」姑且信之；依「可親」角度看現代享樂主義者或許會認可有信眾從之亦無不可。第六回秦可卿的路程已經稍露端倪，在「劉姥姥一進榮國府」裡面賈蓉來找鳳姐借玻璃炕屏說好了要走時，「這裡鳳姐忽又想起一事來，便向窗外叫：『蓉哥回來。』外面幾個人接聲說：『蓉大爺快回來。』賈蓉忙復身轉來，垂手侍立，聽何指示。那鳳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的神，又笑道：『罷了，你且去罷。晚飯後你來再說罷。這會子有人，我也沒精神了。』賈蓉應了一聲，方慢慢的退去」，這鳳姐無聲壓力中蘊含的故事難以描畫，最終鳳姐還是放手由之。第七回焦大醉言前文說過，依賈雨村正邪評語：正則是追思前人功業、邪則是亂箭催人，秦可卿由是要強病倒所以第十回尤氏說「這病就是打這個秉性上頭思慮出來的」。張太醫說脈象「其左寸沉數者，乃心氣虛而生火；左關沉伏者，乃肝家氣滯血虧」，病情是「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聰明忒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醫者如此可以說知世態百味，但後面的話有些太直。秦可卿在第十一回也說：「這都是我沒福。這樣人家，公公婆婆當自己的女孩兒似的待。嬸娘的侄兒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就是一家子的長輩同輩之中，除了嬸子倒不用說了，別人也從無不疼我的，也無不和我好的。這如今得了這個病，把我那要強的心一分也沒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順一天，就是嬸娘這樣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順的心，如今也不能夠了。我自想著，未必熬的過年去呢」，這可以說是書文道理如此別樣人生不同。第十三回秦可卿說病故或者選擇都是故事順理成章而已，她的身後事已經是賈珍的事故影響，作為第一個魂歸離恨天的金釵開啟了其後十二金釵類似的中程人生道路。


  201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