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紅》－－－第七章 鄉濃

  《誅紅》－－－第七章鄉濃


  引：臣非不欲棄之，實難捨爾。


  等不多久，劉春霖被請進袁家，看來是得佳人認可、八字也合，走大門、轉影壁、到客廳。


  客廳正中坐著一位四旬員外，滿面紅光、帶著文氣，應該是讀過書的。旁邊側間窗戶上罩著紗，裡面有人影晃動，透不大清楚。


  員外打量他一番，滿意地點頭：「坐。賢契能否以月圓為題，再作一畫？」


  這是推辭不得地。劉春霖遂畫了幅嫦娥圖，附詩曰：

  神女福塵伴清光，碧海無際上中天。


  月色中秋綿綿途，灑向芸芸無數人。


  家人送進偏廳，裡面人看過，耳語幾句就去內宅了。


  馬上有婆子告訴劉春霖：小姐同意了。看著員外也是不住點首，這不用人教，他自上前拜見岳父大人。隨後，員外說：今日正是月圓之期，即日良辰二人剛好完婚。


  他是入贅來的，有白璧一對送上作禮，袁家自然會準備其它一切媒證彩物之類，一天至晚間一氣的忙亂是免不了的。


  待得洞房花燭，劉春霖挑去蓋頭、燈下看袁小姐容貌秀麗端莊，交談中二人意下十分相和。兩人談起那畫卷上詩詞來歷，二人的詩都是黛玉所寫，顯然袁小姐是看過《石頭記》。


  原來，袁家因為只有獨女故而萬分鐘愛，小姐喜歡讀書，員外乘著進京城辦事在書鋪買了大批書籍。書商看有利可圖，就拿出這《石頭記》，言說是部奇書，開價百兩紋銀。不過，書有些回目不全，不知是本來如此還是書商黑心。《石頭記》是禁書，但在家裡看是沒人知道。員外看著裡面是閨閣故事，不同於淫肆下流筆記，就買來給小姐解悶用。


  袁小姐是很喜愛此書，卻一直沒有機會再看到缺損內容。因為爹爹慮及後繼無人催她嫁人，才就選婿之故出題，希望能有奇迹。劉春霖來此也算上是天賜良緣。


  劉春霖拿出自己所藏80回書，與小姐共同裳讀。兩相對照竟然發現書中有一些細微差異，原本劉春霖以為是一些錯字的地方，現在看來又別有趣味。他又根據記憶標出，推敲下果然是不同，這是那時他學識不到想當然了，看來古人有「一字千金」說法是不虛之詞。


  十天後，二人回小劉庄拜見父母兄長，其後就請著老師一同到袁家居住講習。


  這時間轉瞬就是將近半年過去，劉春霖覺得自己學業又有所長進。


  他夫妻二人過得甚是和美。當然，袁小姐想著《石頭記》不是全書，心中有些遺憾。劉春霖卻講起江二勾和算卦的劉先生，講起他當時想到：人心知足的念頭。一個江二勾尚且能夠知足而安心渡日，何況於他？更況且，那《石頭記》人物從結局看是善終者少，後面書目不看也罷。袁小姐聽得此說，心下也就淡了。


  現在，袁劉兩家都是富庶之戶，將來不過盼著劉春霖能也考個功名顯耀一下門楣而已。


  劉春霖自幼在鄉間長大，進過一次京城，看到裡面雖然繁華，但也包含著種種爾虞我詐。對比農村的淳樸民風，再去京城的心也漸漸消去。每日讀書詩畫，與家人同樂，與村童牧歌間共游，晨炊幕煙中倒也是逍遙快意。


  不想這一天，老僕鄧恩拿著一封書信趕來，讓他是眉頭慢慢鎖了。


  2013年1月6日6:3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