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掌中論晴雯（1）

  《八十紅論》－－－身在掌中論晴雯（1）


  在舊社會由於農奴制的存在，僕從關係導致無數的人間慘劇。


  比如，晴雯。如果說金釧是吹熄的燭燈，那麼晴雯就是剪斷的花枝。


  在第5回揭示人物命運時，第一個就是晴雯。判詞如下：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風流靈巧招人怨。


  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

  這裡霽月、彩雲、風流靈巧都是對晴雯樣貌品性的描寫，確實是第一等的人物。


  若是她僅僅限於此處也就罷了，但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造成了她的悲劇。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也是一個謎題。


  身為下賤是由於她的出身。第77回介紹：「這晴雯當日系賴大家用銀子買的，那時晴雯才得十歲，尚未留頭。因常跟賴嬤嬤進來，賈母見他生得伶俐標緻，十分喜愛。故此賴嬤嬤就孝敬了賈母使喚，後來所以到了寶玉房裡。」


  很多人在看她「夭風流」之前的言行是她結局的原因，有些「咎由自取」。


  但其實由於農奴制，她不過和主人手中的任何一個物件沒有任何分別，或者說她和寶玉手中的杯子一樣易碎。現代社會對某些女性命之以「花瓶」的稱呼，在這些女子的命運裡面早就是證明過無數次啦。


  這裡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第31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的前後情節，恰恰類比過這樣的事情。千金一笑是導致西周滅亡褒姒之亂的起始點。曹雪芹寫晴雯做此故事，書中那二人不過一笑，明眼讀者只有一哭吧。


  在賈府能夠清醒的看到這一點的人，可說是寥寥無幾。即便看到這一點，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前面講的金釧，到現在論的晴雯，都是迷夢下的犧牲品。她們都認為可以在賈府這大船上乘風納涼，想不到步步而來的危機逐漸一個個地摧毀了她們尚在朝華的生命。


  如果順利金釧、晴雯、襲人全都可以成為寶玉的姨娘、襲人已經是准姨娘，而寶玉的性情是極合這群女兒家心意。寶玉男生女相，有通靈玉的神奇，對女孩家體貼，哄女孩手段高明，或者按現在的話就是泡妞高手。


  可這一切僅僅是如果。


  傍著大樹好乘涼。金釧、襲人視為倚仗的王夫人被眾人看做菩薩，書中說「固然是個寬仁慈厚的人」。但泥人還有個土性，何況人的喜怒哀樂。王夫人一怒，金釧「烈死」。襲人後來也是不得已別嫁他人。


  那麼，晴雯有大樹好依附嗎？


  有，就是賈母。


  從此處我們看看「心比天高」是怎麼回事。


  2013年1月5日16:1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