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狠話

  葉漓現在正處於平複心情的時間，所以葉子秋無論說什麽，葉漓都是沒有反應的。一路上葉子秋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可是在葉子秋的眼裏，葉漓肯聽他說話，已經是不錯了。


  車子慢慢的駛進一幢半山別墅，葉漓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前。


  齊穆紳士的打開車門：“葉漓小姐，請下車。”


  另一邊管家一般模樣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葉子秋身後：“老爺，已經準備好了。”


  葉漓看著葉子秋的車就知道葉子秋現在絕不是一般人，可是看到這半山的別墅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似乎現在認了葉子秋，倒是自己高攀了。


  葉子秋要過來挽著葉漓，葉漓不著痕跡的避開：“葉先生前麵帶路吧。”


  葉子秋搖搖頭：“這就是大小姐，午飯準備好了麽？”


  葉子秋身後管家模樣的人上前：“老爺，午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帶著大小姐去餐廳等候。”


  “好。”葉子秋領著葉漓進了大廳。


  一進門，葉漓就被歐式的華麗裝潢給嚇到，這不能用別墅形容，已經算是古堡了。可是驚豔之餘，葉漓更多的奇怪，葉子秋和媽媽是小鎮上的人，就算再怎麽喜歡歐式建築骨子裏應該依舊是中國傳統的裝潢。怎麽會花如此大手筆裝潢成這個樣子？

  帶著疑問，葉漓跟著走進了所謂的餐廳。


  入眼的是長長的餐桌，上麵有著繁華複雜的浮雕，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管家模樣的人走到葉漓身旁替她拉開椅子：“大小姐請坐。”


  葉漓不推辭，坐的端正。葉子秋對她的動作很是滿意：“福伯，你去準備準備上菜吧。”


  管家模樣的人畢恭畢敬：“我這就去安排，老爺稍等。”


  餐桌很長，可以說長到誇張。現在葉漓和葉子秋就是各坐一端。中間隔著一張餐桌的距離。


  葉子秋似乎也注意到這個距離，皺了皺眉：“小漓，你能坐的離我近一點麽？”


  葉漓看了看距離，這個距離她還算滿意的，離他這個距離，自己也不會情緒過於激動。對他們兩都好。


  “就這樣吧，這樣挺好的。”葉漓出言拒絕。


  葉子秋又是一聲歎氣：“也罷，就先這樣。”


  一瞬間氣氛冷了下來，兩個人就沉默的僵持著。


  這時福伯正好領著一群人進來：“菜來了，全是老爺的家鄉菜，望小姐喜歡。”


  一列人魚貫而入，各式菜肴幾乎擺滿餐桌，葉漓大概看了下。


  “家鄉”？對於葉漓來說，A城就是她的家鄉，這桌上擺的滿滿的所謂的家鄉菜應該是那個小鎮的風味。可是很可惜，她葉漓對那個小鎮並沒有感情。


  見葉漓並不動筷子，葉子秋很奇怪：“怎麽了，小漓，是味道不夠純正麽？”


  葉漓拿起筷子伸向離自己最近的那條魚：“葉先生，自我記事以來，一直是在A城。這邊的菜係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些，不是這風味吧。”


  葉子秋一愣：“她一直都沒有帶你回去麽？”


  葉漓當然知道葉子秋口中的“她”便是自己的媽媽宋情：“我家就在這邊，媽媽還能把我帶到哪邊去？”葉漓放下手中的筷子，“葉先生說的是眉莊吧，自從25年前外婆去世，媽媽也再沒有回去過。”


  葉漓貌似無意說出，但聽在葉子秋耳朵裏卻是無限愧疚：“原來你外婆她那麽早就過世了，是生病的麽？”


  葉漓拿過一邊的餐巾：“為了找我媽媽，車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外婆，所以葉漓可以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葉子秋一怔，宋情的媽媽是因為找她才出車禍的麽？那當時的宋情會有多傷心。可是當時的自己在做什麽？葉子秋直覺葉漓知道了一切：“小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眼睛裏滿是悲戚。


  葉漓眼裏沒有一絲波動，她要的就是他的負罪感。


  “小漓，當初爸爸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故意要拋棄你和媽媽的。隻是當初情情不告而別，我不是沒有找過你們，隻是沒有找到。”葉子秋現在最期望的就是自己女兒的原諒。


  “那你現在找到我是為了什麽？”葉漓背靠著奢華的椅背，有著和人保持距離的陌生感。


  葉子秋僵住，他不敢去麵對宋情，所以他選擇了先見自己的女兒。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葉漓完完全全沿襲了宋情的固執，似乎更甚。


  宋情就是認準一個目標一定會去追逐的人，可是她的骨子裏是溫婉的。可是葉漓似乎骨子就是倔強的。葉子秋心底歎了口氣，他應該第一時間就去找宋情的，也許那樣就不是現在的局麵了。


  葉子秋喝了口麵前的藥湯：“我隻是想你們母女了，如果可以，我願意用餘生來彌補你們。”


  葉漓目光灼灼的盯著葉子秋的眼睛：“我和媽媽現在過得很好，不勞煩您擔心。我希望的是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媽媽的生活裏，就像一直以來的25年一樣，讓我當您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整個餐廳的人都愣住了，一點聲響都沒有。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大小姐會和老爺這麽說話，現在老爺身子本來就不太好，這樣說，就等於咒老爺死。


  葉子秋也沒有想到葉漓會很直接的說出這種話，靜默半響：“你就真的那麽不想見我？那麽恨我？”


  葉漓看著葉子秋那張和自己輪廓相像卻經曆風霜洗禮的臉有些不忍心說出剛才的話。可是想起自己和媽媽這些年，又咬咬牙：“我不想見你是真的，可是我不恨你。”


  葉子秋聽到後麵那句話麵容稍稍緩和了點，剛想說什麽被葉漓打斷。


  “我和您本就沒什麽關係，何來恨您一說？”


  葉漓這句話徹底讓葉子秋佯裝出來的平靜崩塌，劇烈的咳了出來。


  福伯連忙上前幫葉子秋順氣：“大小姐，不是我幫老爺說話，實在是這些年老爺也受了不少苦。其實老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們。”


  葉漓理了理衣領：“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你們請便。”


  葉子秋急忙抬起手，似乎想要挽留。


  葉漓溫溫一笑：“我今天就當沒有見過你，要是哪一天媽媽又在我麵前提起你什麽的，別怪我。”


  葉漓這句話算是和葉子秋撕破臉了，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不是很有底，現在她自己已經處於自身難保的局麵，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應付葉子秋。這句話能將葉子秋拖多久就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