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塵埃落定欲前行，心不在焉方向亂。
塵埃落定欲前行，心不在焉方向亂。
勝利並不能帶來快樂、幸福甚至鼓舞和興奮等一系列的正面情緒，因為只有爭鬥才會有勝利，而爭鬥不管帶給誰的都會是傷害，勝利受到的傷害小一些而已。那彥部落那本來就破敗的建築變得都不完整，一些失去了親人的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望著塗山勝屍體發獃的那彥將龍，一一傳進了黃語眼中，還有那些可以想見的入侵者的悲慘，讓他這麼想著。
是時候離開了，黃語思量著，他的心裡生出了一絲厭倦，那種勝利的沉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我們一起走，帶我去見識一下真正的人族修真文明，我要尋找一個最與眾不同的，不沾一點人間煙火的女子做老婆。」黃強說道，黃語突然間有點羨慕黃強，可以不去考慮那麼多，可以感受不到那麼多。
「你來的那裡有戰爭嗎？」
「沒有，我出生的時候就打完了最終戰役，我們的世界完全統一了，然後我們就發現了你們這個世界，無數人想要霸佔這裡，但嘗試過幾次之後發覺，那無異於找死，所以才把我送了過來，其實我肩負著一個世界的沉重使命，可是我卻不想負責，哈哈。」黃強沒心沒肺地說道，絲毫不做隱瞞。
「『世界』？你我所在的世界有什麼不同？」
「世界這個概念是那些科學家提出的，可以理解成一片足夠大又有邊界分割保護的地域，詳細說不同的話那就太多了，最大最明顯的不同是人，我們世界的探索者發現這個世界里的人大多擁有近乎無限的空間，而我們那個世界，僅有我這麼一個擁有。」黃強說道，頗為自傲。
「無限的空間？在哪裡？」
「據我們那邊的研究表明，那些空間有些是可以找到甚至進入的，有些則是無形的，存放著難以想象的存在，至於在哪裡，我們就不知道了，只是能夠發現那些空間的波動而已。」黃強很耐心地回答，「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但不急在一時，反正我要跟你一起，有的是時間討論。」他已經對之後的旅途很期待了。
那彥部落重建剛剛開始，勝利的部落也是滿目蒼夷，那彥將龍穩坐中帳，面沉似水。黃語走進去，看著那彥將龍一言不發，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面前這男子忠厚中帶著崢嶸，與人相處又是平易不乏威嚴，對他更是參雜狡詐姦猾，審時度勢之間有所猶疑也是一疑而絕，毫不拖泥帶水，想他與塗山勝之間的交角，卻能在少有信息的情況下以明算暗，一舉拉平雙方勢力，之後種種，一仗黃語遠超同階的實力，二仗部族眾人奮力殺敵，只是若無那彥將龍的算計，即便是黃語再厲害，最多也就保證自己能夠逃走而已。
從那彥將龍擊飛塗山勝之時，黃語就得到了一個經驗：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特別是那些久居上位者。所以此時，他看著那彥將龍別有一番意味。
「多謝你為那彥部落所做的一切。」那彥將龍開口說道，聲音略帶沙啞，似乎很是疲倦。
「應該的，此時那彥部落百廢待興，但我們卻幫不上什麼忙，意欲……」
「帶上娜娜。」那彥將龍說道，揮了揮手，身邊受了一點輕傷的巴魯轉身離開，想必是去請那彥真娜去了。
黃語點頭答應，坐了等了起來，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就要離去。
「族長在戰鬥之時能夠看到對方身體上方憑空漂浮著的線條嗎？與他們的身體最外界的輪廓相似，但只是線條，有些還是虛的，有時候會隨著對方的大吼，秘法等拔高，也會因鬥志低落而降低甚至不見？」那彥將龍只顧想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與黃語說話，黃語呆坐良久，甚為尷尬，為打破這沉悶局面，開口問道。
「不能。你可以？」那彥將龍有些驚奇。
「勢之道！」天空中，時刻關注著黃語的和尚卻是大吃一驚，驚聲喊道，他身邊的雲朵為之一空，那片天空瞬間變得萬里無雲。
「不過你說的這種情況好像是某種道力，甚是神秘，難有人能夠在你這靈虛階段掌握，連看到一絲苗頭都難，這可真是個難題啊，也許外面有人會知道。」那彥將龍沉吟片刻說道，他雖然不清楚到底那是什麼，但霸龍後裔自然是有深厚底蘊的，多少也聽說過。
「哦。」黃語答道，有些漫不經心。
「出去照顧好娜娜，她還是個孩子。」那彥將龍說道，即便現在的那彥真娜已經成長到了禍國殃民的地步，身高也足有一米七多，但在他眼中依然是個孩子。
「我和娜娜……」黃語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直是有主見的，有時候甚至顯得有些執拗，這次我將她安排到撤退人群內，差點被她跑出來，是我強行將她制住，這才順利保全了她，否則以她的性子，定然會衝到最前方。所以，我想她會處理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我不會幹預。」那彥將龍回答道。
「哦。」黃語應了一聲，迷茫中帶著浸透心扉的歡喜，對於那彥真娜，他是很喜歡的，但他這樣的年紀男孩並不能很清晰的理解愛情是何物，所以還有一些不明所以。
隨後兩人又陷入尷尬，不知這裡距離隱蔽點有多遠，巴魯毫無返回的跡象，屋子外偶爾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或是痛苦的呻吟，更顯得尷尬，黃語思索想再找個話題。
「我一直有個疑問，這裡的環境很好，像今天這樣的戰鬥絕非經常發生，為何，那彥族人口如此少？」
「龍族中的霸龍一族與人族結合，傳延無數代后便是如今的那彥族，而其他三個所謂神聖種族，根本就沒有一絲聖獸血脈，只是祖上曾經是各聖獸的追隨者而已，不知道多少年前，非要拉著我那彥族組成一個什麼四大神聖族群，而當時那彥族尚以霸龍一族自稱，祖上不知為何答應了，那時開始與他們合稱四大神聖族群，四族研究出一個勞什子四象闕地陣陣法，結合起來威力無窮，說是為了抵抗巨人一族的入侵，據史料記載，與巨人一族大戰無數年，戰爭，如你所見，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至今，巨人一族並未佔領這裡，而四大族群也衰敗至今。」聽到黃語的問題，那彥將龍立即開始大吐苦水，「到現在，每隔數年，便會有一個巨人過來，僅僅是一個巨人我們四族就要依靠那個四象闕地陣才能堪堪擋住，各族要出十幾人才能完成那陣法，每次都會有幾個重傷或者死去，都是族中的中堅力量啊。」那彥將龍捶胸憤恨，咬著牙說道。
「人族疆域廣大，何不離開？」
「四族都有各自必須守護的東西，我族的鍛體之處，朱雀族的火岩洞，玄武族的碧淵，白虎族的牙山，無法離開啊。」那彥將龍無限唏噓，難以盡述那種無奈，「所以我很支持娜娜跟你走，外面的世界很大，這裡只是滄海一粟。」
那彥真娜終於來了，很是生氣，見到黃語才算有了一絲笑容，也不再將生氣放在臉上，而巴魯則有些臉色蒼白。
「黃語和黃強要走了，我與袁兄守望相助，量三族也不敢再如次蠻橫，之後很長時間都將是我族休養生息之時，這裡沒有你可以做的，隨他們一起出去看看吧。」那彥將龍立即說道，生怕那彥真娜說出別的什麼。
「這麼快？」那彥真娜看著黃語的眼睛說道。
「對，我還是需要更強大。」黃語說道，鍛體術已經到了一個關卡，而體能的增長是個長期的過程，只靠訓練也許能夠達到目標，但對身體的控制與體能一起成長才是最好的，更主要的原因是黃語心中的違和感驅使著他尋找一個答案或者說只是一個線索。
離開很快，三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行李，而黃語和那彥真娜都有貔貅，理論上能夠裝下任何東西，所以那彥真娜老早就收拾妥當了，說走就走了，只留下那彥將龍在那裡從裡到外蕭條著。
戰爭、爭鬥、殺戮，黃語一直在思索著這些，因為他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感覺到了那一絲違和，是戰爭的正義，爭鬥的方式，殺戮的多少？還是是否應當有戰爭、爭鬥、殺戮？其實，他思索的問題，一直有人在思考，一直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僅憑他一個人的思想廣度，根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就是陷進去了，而且還出不來了。
三人行走的方向較為隨意，黃強只有在可能出現危險的時候才會說話，其他時間完全是跟著黃語和那彥真娜在走，而黃語則是邊想邊走，根本就不看路，實際上是那彥真娜在領路，其實這之前黃強是要去人類族群聚集地去的，但實在是拗不過那彥真娜，只能妥協。三人走的不緊不慢，他們還是在無盡大山範圍內，而且向著無盡大山深處走著。不過不久之後，黃語和黃強都不會再讓那彥真娜領路，因為真的是很危險。
「左邊一群大狼，很厲害，右邊是猿人的領地，前面是獸人部落，後面緊追的是一群蜘蛛……」多年之後，黃強偶爾對他的後輩們提起依然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