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相聚同為一樁事，肉身難敵仙人醉。

  相聚同為一樁事，肉身難敵仙人醉。


  「還不跪下，得罪了墨家子弟，萬死難贖。」那曹公公呵斥道，這下那年輕人真的跪下了。


  「打也打了，賠吧。」醉漢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年輕人，慢悠悠地說道，不再搭理那店小二，店小二也是個極機靈的，知道自己無關緊要，立即退在了一旁。


  「哦，怎麼賠？」曹公公眼睛一亮，只要對方想要賠償就有被拉攏的可能。


  醉漢沒有說話，慢慢向上伸出了一個指頭，指著高處。


  「一萬？」曹公公眼中滿是笑意。


  醉漢的手沒有放下，反而舉得稍稍高了點。


  「十萬？」曹公公笑意不減。


  醉漢依然不動。


  「百萬？」曹公公的臉上笑容有些勉強了。


  「笨，他指的是房梁。」黃語忍不住提示道。


  那曹公公聞言抬頭，果然見那醉漢手指正好指著這酒樓的二樓正房梁，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尊駕難不成要讓他自掛這房梁之上？」曹公公臉色變得很難看，但語氣還是不敢太放肆。


  「不是，撞破這房梁就可以。」醉漢看了一眼黃語說道，心中突現一種知己之感。


  「撞破？」曹公公臉色變得很奇怪。


  曹公公還在思索中時，跪在地上的那年輕人一聲輕哼，雙腳用力，呼的一聲跳了起來，一頭撞在了那房梁之上。也不知道那年輕人練的是什麼功法，竟然真的一頭將那房梁撞歪了，而後力盡落地，再次飛身而上，三次之後真就把那一人才能抱住的房梁給撞折了，最後一次落地后還原了之前跪著的狀態。正梁被撞折，很快這酒樓的二樓屋頂就塌了一個大窟窿，眾人的修為在那裡放著，自然不會被砸到，黃語還為那店小二擋下了不少墜物，保得他安然無恙。就算有如此大的動靜，樓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來，都知道是曹公公包的樓，又有誰敢上來問一聲。


  早在撞擊的第一下，周玉和王強二人便出來了，他們本來就是和這曹公公會面的，因為他們查到的某一線索指向曹公公，而這曹公公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橋，竟然配合起他們來，按說這曹公公位置不算高，但權勢很大，周玉和王強這樣的小人物他是不會放進眼裡的，但是他卻特意擺下酒宴招待二人。


  三次撞擊撞塌了樓頂，那年輕人頭上也流出了鮮血，這讓周玉和王強二人看在了眼中，不免很是氣憤，最沉不住氣的王強自然是要出頭了。


  「墨家弟子？至少也是氣盈胸的高手，而且年紀輕輕，你這大叔真是墨家的？」王強上前，直眉瞪眼地問道。


  「……」醉漢無語，自己不算老，最多也就比這兩人大個七八歲，被稱為大叔，還真讓他有些抓狂。邊上的曹公公見到王強如此無理也不阻攔，就在一旁靜靜看著。


  「你這人眼神堅韌平正，是一個堅毅善良之人，不該和這些奸惡之人為伍。」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強和醉漢身上，而黃語則對跪在地上的那年輕人說道，規勸之意殷切。


  「小子，你說誰是奸惡之人。」王強立即轉了目標。


  「你不是，他也不是。」黃語對王強說道，指了指他旁邊的周玉。


  「那剩下的都是了？」醉漢呵呵一笑，朗聲說道。


  「嗯，此人身上至少有四百冤魂纏繞，其中大多數都是小孩子，嬰兒也不少，其餘這些人不算多，但也有十幾個，只有跪著的這人，身上倒是乾淨的。」黃語說道，他似乎正在消化著暗核和木精，不僅能看出對方生命力的大小強弱，此時竟然也能看到那些冥冥之中的事情，這應該是暗核起到的作用。


  「四百餘？嬰兒？」醉漢睚眥欲裂，雙眼瞬間補滿了血絲，龐大無匹的殺氣轟然湧出，剎那間將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而那店小二直接就暈了過去，那一刻的寂靜下，就聽得樓下傳來好幾聲人倒地之聲，醉漢釋放殺氣竟然將周圍百米左右的凡人都給震暈了過去，修為最深的曹公公竟然無法移動分毫，僅僅殺氣就能夠讓人如此，這醉漢的修為深不可測。


  「莫要聽這黃口小兒瞎說！」曹公公聲音凄厲，他嘗到了生死握在別人手上的滋味。


  「哼！」那醉漢一聲冷哼，一隻左手抓住了那曹公公的右手，冷哼音落，一腳踹向那曹公公的肚子，右手卻沒有鬆開，曹公公的身子倒著飛了出去，一隻右手卻留在了那醉漢手裡。而後那醉漢站起身來，勢若瘋狂，沖著那些錦衣人痛下殺手。一拳，一個腦袋爆開，一腳，一人變得稀爛，甚至連頭都用上了，身體各處能用到的地方几乎都用到了，他這樣的打法雖然不雅，但是效率極高，很快除了那跪著的錦衣人，剩餘的每一個錦衣人被殺，而且死得都不盡相同，還有就是斷臂的曹公公不住地**著，然而眼珠子卻不停轉動著，思索著如何求生，但是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似乎都無法起到作用，直到那醉漢將他提起來扔到桌子上時，那曹公公的眼睛才算不轉了。


  「我已經查了十年，整整十年，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這閹狗，此次來就是為了確認此事，不想我碰到了這位兄弟，他的感覺靈敏而且準確，他說的話證實了我的查察，今日里不殺你十次以上算我姓墨的沒有本事。」那醉漢說道，咬牙切齒，恨意難填，說這話期間看了一眼黃語，卻見他正在大吐特吐，也不以為意，第一次見殺人大多是這樣的反應，奇怪的是那醉漢並未收起殺氣，反而更為濃烈，其他人都無法自由行動，黃語卻是靈動得很。


  「那日在我們比試時，殺掉張氏三兄弟的也是尊駕嗎？」周玉說道，臉上嚴肅異常。


  「之後我們查了那三人的底細，竟然是人販子，而且是武修身份的人販子，販賣的人口之多少說也有三十餘，順著這樣的線索，我們也是一路摸到了這裡，只不過這曹公公做事滴水不漏，我們這才冒險來這鴻門宴，想要探出些什麼，不過我說，你只聽他一言便痛下殺手，是不是有是莽撞？」王強說道，最後的一句問話將周玉嚇得不輕。


  「哼，我信這小兄弟的感覺，也相信我的感覺。十年前我那兒子，三歲便被人掠走，尋找半年，卻得到一具冰冷屍體，因我兒是在老母照看下被掠走，老母因此一氣身亡，我妻撫子屍體痛哭三日而亡，老父也因此鬱鬱寡歡，一年後離世，好好的一個家庭就此消散，這份痛苦你們能夠理會嗎？」那醉漢再無任何醉意，一身肅殺之氣轉為無底的憤恨。「我發下誓願，不為子報仇，此生不入仙道，十年來，我斬殺的人販等惡人少說也有百人，這閹狗卻是我見過的手上最多人命的一個，十次生死刑是不會少的了。」說著，那醉漢高抬起腿，一腳踢在了那公公臉上，將他踢暈了過去。


  「你們不要走，看我如何炮製他。」那醉漢抓住曹公公的領將他拎起來，走到酒樓的牆壁附近，手一揮，將曹公公的身體向著牆上扔去，而後身形化為一道流光閃動了幾下，那曹公公的身體就固定在了牆上。黃語此時已經吐得差不多了，定睛看去，那曹公公身上的皮肉竟然都被一根根金針縫在了牆壁之上，那醉漢的手法極為高明。這之後，那醉漢撬開了曹公公的嘴，將一顆丹藥放進了他的嘴裡，而後一掌拍下，那丹藥直接被拍進了曹公公的肚子里，看來那丹藥是吊命用的，果然想要讓那曹公公死上十次。醉漢一翻手，拿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只有人手指粗細的小刀鋒利至極，噌的一下在曹公公手臂上剌了一道，看似一刀，其實是一個來回，一小條碎肉連皮掉了下來，那曹公公嗷咾一聲疼得醒了過來。


  「饒命……」


  「四百餘冤魂，求你饒命的人不少吧，你怎麼他們了？」醉漢問道。


  此時浮現在曹公公眼中的是以往之事，一個個小孩子在死前的樣子清晰地浮現了出來，他還記得一個小男孩，只有三歲左右，既聰明又可愛，他清楚的記得那孩子的眼神由茫然到驚恐，再到痛苦，再到不屈，再到無神，再到毫無生氣，整個過程他打了那孩子三十餘鞭，沒有將之馴服，卻將之打死了，這之後，他像是上癮一樣，非常欣賞那些孩子眼神的變化，他覺得那些孩子非常天真，甚至都看不到憤怒的眼神，更看不到恨意，似乎還不知道這樣的情緒一樣，讓他既好奇又上癮。終於在十年前，曹公公遇到了一個小孩子，年紀只有三歲，卻已經懂得憤怒了，因此他翻來覆去虐殺了那孩子三次，用了一顆昂貴的吊命丹藥和許多治傷的藥物，三次之後，那孩子終於再也救轉不回來了，他這才只得把手。


  那醉漢自然不知道曹公公在想些什麼，小刀再次一劃帶下來一小條碎肉，疼得那曹公公吼叫連連。


  「你們都得死……」那曹公公咬著牙嘶喊道。


  這句話之後，那醉漢覺得頭腦中打了一下結，緊接著感覺身體無力，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癱軟在地，再回頭看王強等人，也是一個個歪倒在地，唯獨那曹公公，因為整個人被「縫」在了牆上，所以沒有倒地。


  「不用掙扎了，中了仙人醉，即便是真仙人也要倒地，沒有對應的解藥少說也要癱軟兩個時辰，爾等至少也要四個時辰，此時雖然無人來此，但我敢說如此大的動靜，兩個時辰之內定有官兵前來查看，到時候就是你們身死之時。」曹公公咬牙說道，滿是憤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