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回 自願棄權
二人戰到此番情景,實在稱得精彩紛呈,場下各路眾人皆被深深吸引住了。但白玉扇和劉媛卻似乎心不在此,劉媛自然是記掛著楊湛,而白玉扇則斜斜的盯住花玲瓏來。只是花玲瓏顧著與楊湛一起觀看場上對決,卻也無暇理會與他。
白玉扇越看花玲瓏便越覺的心花怒放,但奈何美人冷若冰霜,卻總讓他難於如願。但白玉扇又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便急急找個話題欲和花玲瓏搭訕起來。可是這樣一來,就要影響到鄰坐俠士觀看場上比試了。
「這位公子若無興緻觀看比武,便請你不要妨礙他人。」孫伯然轉頭來冷冷說道。
「哈哈,天下再好看的比武,也不及這姑娘美貌之一分。」白玉扇殷情說罷,又笑盈盈的看了花玲瓏一眼。
楊湛狠狠的瞪了白玉扇一眼,手中拳頭早已攥的格格作響。劉媛知道楊湛必定出手,便急急拉開白玉扇。
「我看這位公子好像特別喜歡和女人說話。」莫逆笑著說道。
白玉扇卻理直氣壯的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逆點點頭,便說道:「你看,那東南面的主樓內坐著不少女俠,公子若去那裡,豈不有更多的女人可以說話?」
白玉扇舉目望去,便隱隱見得幾個尼姑坐在人群之中,卻哪裡有什麼女俠?白玉扇正欲辯駁,但孫伯然卻氣憤的瞪住白玉扇了。
「此乃我崑崙派坐位,還請公子移步他處。」孫伯然冷冷的說道。
「武林大會並非風花雪月之地,閣下一再影響我等觀看比試,實在惹人厭煩。」旁邊的幾位劍客也紛紛不滿道。
如此一來,白玉扇便無法在此繼續呆下去了,便只得忿忿離開。
「多謝莫掌門和孫道長驅開這登徒之子。」花玲瓏感激道。
孫伯然不做聲色的微微點了下頭,而莫逆卻笑而不語的看了看楊湛。
楊湛頓覺有些尷尬,只得對劉媛說道:「你還是去看住那公子表弟,免得他再招惹事情來。」
劉媛此刻只想與楊湛近身並立,才不願去管白玉扇呢。
「將軍夫人,湛兒都叫你去找你的表弟了,怎麼還一直站在這裡?」花玲瓏直直的說道。
劉媛隨即氣的直蹬腳,便忿忿的瞪了花玲瓏一眼,這才追著白玉扇去了。花玲瓏頓時如獲勝一般的喜笑顏開。
而楊湛亦眉宇舒展起來,只不過他是聽到莫逆話語后,發現了前來赴會的慈航庵尼姑坐處。
「花大姐,你看東南面的不是靜思、靜覺二位師太嗎?」楊湛激動的說道。
花玲瓏朝著楊湛所指望去,果真見得一群慈航庵的尼姑坐在那頭。回想楊湛送自己上掛月峰求醫的情景,花玲瓏忍不住心中感動起來,便說道:「慈航庵對我有救命之恩,湛兒,我們一起過去給他們打個招呼好不好?」
楊湛覺得也該如此,便辭別莫逆,帶著花玲瓏過去了。
白玉扇被莫逆、孫伯然逐開后,卻真的徑直朝著靜思等人去了,果真本性難移。
只是白玉扇還未來得及搭訕,便見花玲瓏也朝著這邊過來,卻道是她前來找尋自己的,如此怎能不心中蕩漾?而劉媛見楊湛也過來,便忍不住暗暗竊喜一番。
但迎面而來的二人直接忽略了劉媛和白玉扇,卻向著這群尼姑打起招呼來了。
「原來是楊少俠,能在這裡見到二位真是太好了。」靜思、靜覺高興的說道。
楊湛和花玲瓏隨即與靜思、靜覺等人聊了起來,卻是看的劉媛和白玉扇甚是不爽。
「想不到這尼姑倒是和普通男子相聊甚歡。」白玉扇仰天說道。
楊湛和花玲瓏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靜覺亦是覺得憤憤不平,但最終卻是靜思平和的說了一句:「這位施主莫要誤會,楊少俠乃我慈航庵恩人,我們只是打個招呼。」
白玉扇看了看靜思,只覺得她雖然剃度為尼,但仍舊皮膚白皙樣貌姣好,卻也忍不住嘆道:「我觀師太有仙子姿色,做尼姑真是可惜了,何不還俗?」
靜思隨即錯愕起來,但靜覺卻怒不可遏的提劍上前,直欲教訓這個浪蕩之子。而楊湛和花玲瓏也怒目相對的瞪住了他,只後悔剛剛沒有痛打他一頓。
只是白玉扇本性如此,便就是打他十頓一百頓恐怕也難改他登徒本色。
「出家之人六根清凈,豈能心有雜念?施主勿要妄言了。」靜思說道。
「在下絕非妄言,師太確有綽約風姿,可比落雁沉魚……」白玉扇話未說完,靜覺的長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
「你再敢對我慈航庵掌門無禮,便休怪貧尼不客氣了。」靜覺怒目相向道。
如此一鬧,四周滿座的俠客皆扭頭看了過來。他們之前也略略聽得白玉扇輕浮言語,如今又見他被靜覺利劍指著脖子,卻個個希望靜覺能一劍刺了下去。
劉媛見白玉扇不僅惹出是非,還招來眾怒,只怕此地此地不宜久留了,便只好又拉住他急急離去。
眾人這般一分神,卻發現場上原本膠著的比試已經見得分曉了,便個個遺憾了起來。
只見鄧九霄手中鐵筆悠的一變,那原本橫平豎直的出招隨即縈繞洒脫起來。周鉉同只覺得這鐵筆剛柔並濟,且極盡糾纏姿態,雖處處進擊卻也處處防守,著實難於應付。
「原來是張顛筆法,果然妙趣無窮。」妙筆生撫手贊罷,便又一番記錄起來。
在鄧九霄這恣意狂走的出招之中,周鉉同屢屢被逼得無法出手,再多過七八回合,他便徹底的處於被動之中了。而反觀鄧九霄,則越戰越勇,且頗有要痛打落水狗之意。
周鉉同越發覺得招架不下去了,便一個抽身遁逃而出。但周鉉同並非要逃,而是以此引得鄧九霄前來追擊。鄧九霄果然鐵筆一揚的尾隨而去,但卻不料那周鉉同當空一個迴轉,便有無數尖釘如驟雨般的傾瀉過來。
周鉉同這一式「白羽神針」精妙不凡,弗一出手便引來場下叫絕之聲。但鄧九霄早已猜到周鉉同的詭計,便在他回身之時雙手猛然發力,這鐵筆筆尖隨即如竹子破裂般的四散開來。
只見鄧九霄腕上一陣急轉,那散開的筆尖立刻織就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來。卻聽得「鐺鐺」聲響,周鉉同所發出的七七四十九枚打骨釘便悉數被彈射出去。
周鉉同大驚失色,因為鄧九霄打落這「白羽神針」之後,便毫不罷休的繼續追打上來。手段用盡的周鉉同如何敵對的了?鄧九霄鐵筆一揮,周鉉同便應聲跌落場下去了。
「此局關東鐵筆勝出。」妙筆生說道。
見識了鄧九霄這般出眾的功夫后,場下一時竟無人上來應戰。司馬重城默默掃視了一圈,便拿起太極龍泉劍欲要上場。
「在下彭宇老,在下古塵封,前來領教關東鐵筆的高招。」場下一高一矮兩個老者齊聲說道。
鄧九霄認得這二人是湘西二老,便面露不悅的說道:「原來是湘西二老。」
湘西二老行事毒辣詭異,雖不做主動犯人之事,但如果有人犯他,必定死無全屍。聽得這二人名聲,場下隨即安靜下來。
卻在此時,妙筆生便上前攔住了正要登台的二人。
「此次比試的規則是每個門派只能出一人上場,卻不知二位當中是誰要上去。」妙筆生說道。
彭宇老與古塵封隨即相視一笑,便大聲說道:「湘西二老形同一體,無論做什麼都是同來同去,莫非閣下連這個都沒有聽說過?」
「他是閱星樓主,豈會連二位事迹都不知道?」鄧九霄不屑的說道。
湘西二老略略一怔,便稍稍打量起眼前這個嬌嫩的男子來。
「二老事迹晚生也略有耳聞,但規則如此,還請照辦。」妙筆生說道。
「閱星樓主說的也有些道理,但天下武功有單打獨鬥者,也有布陣聯合者,如果全部都只能出一人,豈不有失偏頗?」彭宇老不以為然的說道。
「甚是,在座也有不少門派是研究陣法的,比如太虛觀的無為劍陣,如果只讓三清中一人上來,焉能施展其中精妙?」古塵封亦是徐徐說道。
湘西二老話語一落,場下便議論紛紛了起來,贊同的有,反對的也有。
妙筆生心裡也明白這二人所說不假,但這些規則是趙承宗制定的,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此妙筆生只能咬緊不放。
趙承宗原本確實是這麼規定的,為的就是防止太虛觀三清聯手登台,不然司馬重城斷無勝算把握。但見得雲縱天臨時參會,就需要更多的人來上台比試,這樣才能達到車輪戰的效果。如此一來,趙承宗便對妙筆生暗暗使了一個眼神。
妙筆生果然心領神會,只見他有模有樣的走到台上說道:「湘西二老所言不無道理,天下劍門也素有講究劍陣的傳統,如果純以單打獨鬥方法,確實無法盡現其中精妙。不如對此規則稍作調整,允許同一門派使用陣法比試。」
這個方法固然照顧到了更多的門派,但對於那些只能單獨上陣的門派而言,便等同於以寡敵眾了,他們又豈會這麼爽快的同意。
「陣法乃多人上場,倘若是一人與之應對,只怕不輸也要累死。」場下有人抱怨道。
這話算是說道許多門派的心坎里去了,場下隨即一片附和之聲。
「這個簡單,我們姑且將擂台分作兩組,一組單打獨鬥,另一組比試陣法,各自最終勝出者再一比高下。」趙承宗上前朗聲說道。
這個辦法確實巧妙的解決了其中問題,場下也隨即讚許起來。便見山莊府丁一番騰挪,馬場中央隨即又多出一個擂台來了。
湘西二老有些失望的看了鄧九霄一眼后,這才登上另一個擂台去了。只是二人登台之後,無論是自己這一邊,還是鄧九霄那邊,都不見有人立刻上去挑戰。如此卻也讓妙筆生有些尷尬了起來。
「掌門師叔,鄧九霄那邊無人應戰,您何不上去一展我崑崙派功夫?」孫伯然忍不住的說道。
莫逆卻心不在焉的說道:「看別人熱鬧總比別人看自己熱鬧好,再說了,咱們此行又不是來搶盟主位置的。」
孫伯然只得就此打住。
莫逆能夠置身事外,但有些人卻坐不住了,只見一個青衣男子飛身登上台去,便對著鄧九霄恭敬說道:「在下蒼山派柳殘照,前來領教關東鐵筆高招。」
「原來是蒼山派新任柳掌門,失敬了。但鄧某此番上台只為朋友出口惡氣,並不想繼續打擂,更無意武林盟主爭奪。」鄧九霄鄭重的說道。
柳殘照眉頭稍稍一舒,卻又沉重的說道:「關東鐵筆果然大義凜然!在下本有心和您過招,但見得先生如此胸襟,實在覺得自慚形穢,便就此下去。」
說罷柳殘照便長劍一收的轉過身去。鄧九霄卻急急攔住柳殘照說道:「柳掌門這是做什麼?要下去也是鄧某下去才是。」
柳殘照正欲開口,卻見鄧九霄對著他微微一輯,便躍下擂台去了。
妙筆生只得遲疑片刻后說道:「關東鐵筆棄權,此局蒼山派柳掌門勝出。」
柳殘照隨即抱拳作輯一番。
卻在此時,滿江紅卻忽然站出場來。柳殘照稍稍打量了他一眼,便單手抽出長劍來了。但滿江紅卻並未登台上去,反而是站到台下中央位置說道:「關東鐵筆武功了得,想必這位柳掌門也差不到哪去。但這比試總不能斷斷續續的吧?看著多不爽。」
「那你自己上去不就打起來了嗎?」場下紛紛笑道。
「我的功夫雖然也不差,但最拿手的卻是水下功夫,閱星樓的妙筆生可以作證,在下能潛水兩柱香時間,卻是誰人做得到?」滿江紅得意洋洋的說道。
妙筆生隱隱察覺出滿江紅用意,便起身向著眾人點了點頭,示意滿江紅所言不虛。眾人隨即紛紛稱讚起來,而滿江紅又接著說道:「在座當中不乏武功了得之人,比如丐幫郭幫主,素以掌法稱著,卻為何縮頭烏龜一般的不敢上台應戰?」
此言一出,柳殘照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真恨不得一劍砍下滿江紅的腦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