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 道出原委
「因為方侍郎家最後留下了一個活口,便是我的義兄楊湛。」慕容雲真直直的說道。
「楊湛?怎麼不姓方?」辛百樹疑惑著問道。
「因為他是方侍郎的外孫,雖然方侍郎的女兒已經外嫁,但你們仍然把他一家殺了。」慕容雲真此刻卻是氣憤的說道。
辛百樹這才想起當年圍殺方萬里的情景,最後確實是殺了一對夫婦的。如此一念,辛百樹卻有些懊惱的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們接到的任務是除去方萬里即可,但是後來收了定金之後,聯絡我的人卻要我們把事情做的足夠徹底。」
慕容雲真聽罷只覺得猶如是自己的父母雙親被殺一樣氣憤難受,但此刻他卻難得的多了一個心眼,因為他知道楊湛現在也在追查自己身世問題。慕容雲真於是按耐住心裡的悲痛,卻佯裝好奇的問道:「老伯以執信殺手自詡,必定重諾守信,但這個聯繫你的人卻出爾反爾,你為何還要聽他的?」
「小子,你聽過人在江湖身不由這句話嗎?」辛百樹盯著慕容雲真問道。
「看來這個聯繫你的人一定大有來頭,甚至能夠壓得住你執信殺手。」慕容雲真直直的說道。
「笑話,誰能壓得住我辛百樹?不過你說他大有來頭卻是不假。」辛百樹自信的說道。
「難道他也是王公貴族不成?」慕容雲真問道。
「他不是王宮貴族,但他背後的人必定是王公貴族。」辛百樹淡淡的說道。
「這個人究竟是誰?」慕容雲真急急的追問道。
「小子,你探聽這麼多,可是打算去告訴你那結拜兄弟楊什麼?」辛百樹遲疑著說道。
慕容雲真卻不說話,因為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而且也沒有必要去隱瞞。但辛百樹卻緊緊盯住慕容雲真,彷彿是在審問他的內心一般。
「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機會告訴他,因為你活不過明天。」辛百樹卻平和的說道。
慕容雲真彼時已經確定辛百樹要殺他,心中自然一緊,但辛百樹如果只是用下毒之法,卻根本奈何自己不得,於是便不再多想這些。對他來說,能有這樣的機會探得當年方萬里被害的全過程,是絕對不能錯過的。
慕容雲真於是捂了捂肚子,假裝有些難受起來。辛百樹見慕容雲真面露難受之色,卻是得意的笑道:「怎麼樣?這蝕心散的效果還過得去吧?」
慕容雲真卻假戲真做的叫了幾聲疼痛,接著又悵然的說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什麼伯仁不伯仁的?」辛百樹遲疑著問道。
「我今日如果死在這裡,雖然死於你手,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當年那個聯繫你的人追殺與你。我與他素不相識,如果就這樣死去,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的?」慕容雲真忍不住悲傷的說道。
「行!你聽著,聯繫我的人姓趙,名思燕。」辛百樹神情嚴肅的說道。
「趙思燕?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惡毒的女人?」慕容雲真默念道。
「百無一用還真是書生了。趙思燕乃當年武林中少年成名的典範人物,還不到二十歲武功膽識便在江湖獨步一時了,豈會是個女流之輩?」辛百樹輕蔑的說道。
「我雖不是武林中人,但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厲害角色,經過這二十一年的錘鍊,應該名震四方才對,卻為何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慕容雲真追問道。
「這便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辛百樹心有餘悸的說道。
「你指的是什麼?」慕容雲真好奇道。
「謀略。」辛百樹深沉的說道。
慕容雲真卻不大明白了,江湖眾人打打殺殺,講的難倒不是武功高低?
「此人年紀輕輕便能遊走於江湖名流之中,又多得朝堂大員力鼎支持,若沒有一番智謀,如何做得到?從他當年安排刺殺方萬里的計劃中便看得出其心思之縝密;從他後來悄無聲息的誅殺殺手便看的出其規劃之周詳。」辛百樹感慨的說道。
「但為何沒有人聽說過趙思燕這個名字呢?會不會是後來死掉了,或者被他幕後的主使所殺人滅口了?」慕容雲真說道。
「哈哈,這樣一個極具謀略的人豈會那麼容易遭人算計?再說了,以他的背景,朝堂之上除了正坐之人,還真沒人能動的了他。」辛百樹接著又補充道。
「這麼又來頭的人為何要走江湖這條路?只怕是他故意虛張聲勢吧?」慕容雲真不以為然的說道。
「小子莫要鄙視江湖,當年八王爺還喬裝闖江湖呢。」辛百樹卻語重心長的說道:「在接這樁買賣之前,我本與趙思燕有些相熟,不然他也不會將如此重大的事情交付與我去操辦。但我們擔心他給不出這麼多錢,於是便暗中查探了一下他的底細,你猜他是什麼來頭?」
「他姓趙,難不成真是皇親國戚?」慕容雲真佯裝入迷的問道。
辛百樹卻搖搖頭,說道:「我們一行本有一十二人,但其中有個綽號叫柳暗花明的人,輕功造詣當世無雙,他率先提出調查趙思燕底細的事情。經他一追蹤,卻發現趙思燕頻繁出沒於大散關軍營,只不過從此以後柳暗花明就失蹤了。」
「趙思燕與大散關軍營有瓜葛?」慕容雲真又問道。
「因為柳暗花明的突然失蹤,我們便知道有人緊緊盯著自己做事情,所以就沒敢再去追查。直到血洗了侍郎府後,我見一同前去辦事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奇死去,我便知道他要動手滅口了。所以我私下裡再查探了一次他的事情,卻發現大散關守將對其照料細心有加,儼然如父子一般。」辛百樹悵然的說道。
「原來是守將後人,難怪這般有來頭。」慕容雲真說道。
「他並非大散關守將後人,因為彼時守將姓滕而不姓趙。」辛百樹也是困惑的說道:「當時邊塞危急,守將多得朝廷器重,大概因為這樣的緣故,趙思燕便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他再厲害,為何現在卻沒了音訊呢?」慕容雲真關切的問道。
「只有一種解釋,便是他隱姓埋名,以另外一個身份出現在江湖上。可惜我這二十幾年都躲在這裡,不然我一定找得出他來。不,也許不用我出去,他也會找上門來。」辛百樹說著說著,竟然神情驚恐了起來。
慕容雲真接著又再與辛百樹詢問了些其他一同前去之人的底細,想不到辛百樹竟然一一道出。慕容雲真於是用上自己十多年寒窗苦讀練就的過耳不忘之術,將辛百樹所說的人一一牢記於心。
「小子,我躲在這裡二十多年沒有何人講過話,今天和你一說卻也是舒坦至極,雖然捨不得,但我還是必須殺你了。」辛百樹笑著說道。
但辛百樹話音一落,便又深情緊張起來,只見他疑惑的望著慕容雲真,不一會兒便大手一揚,一把尖刀已經架在慕容雲真的脖子上了。
「小子,你究竟是人是鬼?」辛百樹有些驚恐的問道。
「我當然是人了。」慕容雲真雖然被刀子抵著,但還是直直的說了出來。
「那為何你吃了蝕心散到現在還沒什麼事情?」辛百樹警惕的問道。
慕容雲真於是臉色一沉,接著又捂起肚子叫痛起來。但辛百樹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得慕容雲真不得不向後退去。
「蝕心散一旦被服下,少頃之刻便心如刀絞,一炷香之內必定斃命。但你剛才與我聊了何止一炷香的時間?你根本就沒有中毒,何必再裝模作樣?」辛百樹憤怒著著說道。
「說不定是你放錯了呢?」慕容雲真見他怒火中燒,便委屈著說道。
「混賬,你當我這幾十年的江湖是白混的嗎?我會放錯?」辛百樹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
慕容雲真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當務之急,肯定是脫身要緊。但辛百樹的刀尖一直緊緊的貼著慕容雲真,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機會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