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妙手回春
百草翁這幾日一邊治療曲如風,一邊又為慕容雲真排除餘毒,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待楊湛回來之時,慕容雲真恰好泡足三日,已經神清氣爽的站在眾人面前了。之時楊湛經過星光湖之事後,變得沉默許多。
「大哥這幾日去哪裡了?」慕容雲真好奇的問道。
楊湛卻只默默一笑,並不作答。
慕容雲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欲要再問,卻被百草翁打斷。
「這幾日老身為那姑娘分離出了毒性,接下來持續服用藥方便可痊癒。」百草翁說道。
「真的?太感謝婆婆了。」慕容雲真激動萬分的說道。
「慕容少俠幾日不見那姑娘,想必惦念的很吧?」百草翁打趣的說道。
慕容雲真於是尷尬一笑。
「你且進去和她說上幾句話吧,這些天她也是悶著了。」百草翁說道。
「嗯,嗯!」慕容雲真激動的說道,然後徑直著找曲如風去了。
百草翁卻轉身來到水井旁,卻見楊湛一人獨坐井上默默沉思。
「找到那星光湖的老翁了?」百草翁淡淡的說道。
楊湛卻不願多說些話。
百草翁感覺的出楊湛心頭的憤怒和壓抑,於是緩緩的說道:「世上太多事情糾纏不休,人便很累。楊湛,老身勸你還是學慕容少俠那樣,找個姑娘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百草翁說道。
「謝謝婆婆關心。」楊湛說道。
草棚屋內,曲如風一見到慕容雲真便激動的起身相迎。
「如風餘毒尚未除完,勿要動,勿要動。」慕容雲真和聲說道。看著神情有些憔悴的曲如風,慕容雲真心疼不已,忍不住暗暗傷神。
只見慕容雲真扶著曲如風一步步的走到床前,然後將曲如風安穩的放好,最後再幫她蓋上些被子。雖然是點點滴滴的小事,卻讓曲如風感動的落淚。
「如風,你這是怎麼了?還很痛嗎?」慕容雲真焦急的問道。
曲如風卻搖搖頭,直直的望住慕容雲真。其實她感動的豈止是剛才慕容雲真的一番體貼?她在屋內的時候,自然聽說了慕容雲真為救自己而多番捨命的事情。得遇君子如此,曲如風只覺得今生無憾了。
「雲真,如果我的病治不好,要你一生照顧,你可願意?」曲如風忽然嬌羞的問道。
「如風不要胡思亂想,婆婆說了,你的毒一定能夠解的了。」慕容雲真卻是一臉正經的說道。
「我說如果。」曲如風望著慕容雲真繼續說道。
「沒有如果,婆婆如今方子都開出來了,如風一定能夠安然無恙。」慕容雲真望著曲如風堅定的說道。
曲如風卻是痴痴一笑,直嘆這書生榆木腦袋。
慕容雲真卻低下頭去,不久又抬起頭來說道:「無論如風以後如何,我慕容雲真都願意一生照顧你,讓你開開心心的。」
語罷,慕容雲真只覺得心中亂竄一通,完全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曲如風卻是笑厴如花的望著慕容雲真,然後一把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永遠都不要分開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百草翁持續讓曲如風服下以火眼白狸製成的藥方解毒,經此治療,曲如風的神情氣色也好了許多,粗粗看來,已和平日無異了。
「感謝婆婆相救!」慕容雲真激動的說道。
「這段時間老身見過幾位為人行事,確信天下乃有真心之人。我救這樣的人,救得其所。」百草翁說道。
「這是一些心意,請婆婆收下?」慕容雲真說著將一些細碎銀兩奉上。
「哈哈,山中要這些東西何用?慕容少俠這倒是小瞧我神醫了。」百草翁卻不屑的說道。
慕容雲真唯有尷尬的收回銀兩。
「婆婆,這些日子打擾婆婆清靜了,如今曲姑娘已無大礙,我們也要出發了。」楊湛感激的說道。
「那姑娘現在還不能走。」百草翁正色說道。
「婆婆可是還有事情要我們去辦?」楊湛問道。
「哈哈,楊湛,你這人為何總是心裡想著做事?天下若多些像你這樣的人,只怕世間要無事可做了。」百草翁卻一陣譏諷道。
「那婆婆的意思是?」楊湛好奇的問道。
「這姑娘體內之毒確實已經分離開來,但她毒入五臟六腑,又不似慕容少俠般有百毒不侵之軀,要徹底解開這毒,沒有半年七八個月的治療,是做不到的。」百草翁娓娓說道。
「半年?」楊湛和慕容雲真都詫異的問道。
百草翁點點頭,說道:「這還不算她調養的時間,如果再算上調養,只怕非要一年不可。」
楊湛和慕容雲真隨即陷入沉思之中。並非二人不願意留下,只是各自手中都還有急事要處理,若是再耽擱個一年半載,恐怕要有不測。
「雲真,大哥,你們有要事在身,宜先去處理好,我在婆婆此處靜養便是。」曲如風已經走出屋來緩緩說道。
「如風,你怎麼出來了?」慕容雲真焦急的上前扶住曲如風說道。
「雲真,你身負重託,還是速速去辦完,等你辦妥了再回來找我。」曲如風嬌婉的說道。
「若非護劍侍前輩重託,我慕容雲真必定在此守候如風至痊癒,希望如風不要怨我。」慕容雲真慚愧的說道。
「雲真有情有義,我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怨你呢?」曲如風羞怯的說道。
「那我便與大哥先去了,如風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待我回來接你。」慕容雲真握著曲如風的手,再三叮囑道。
「嗯,去吧。」曲如風溫婉的說道。
「婆婆,我還有一事相請,婆婆請借一步說話。」慕容雲真說道。
百草翁見慕容雲真神神秘秘的,卻也猜不到是什麼事情,便過去了。
「婆婆,那葯童身世可憐,還請婆婆善待與他。」慕容雲真和聲說道。
「他是我孫兒,我焉能不善待與他?」百草翁慍道。
「可是婆婆終日讓他染毒,實在於心不忍。」慕容雲真委屈的說道。
「哼!那葯童之事你知多少?卻責怪起老身來了。」百草翁頗為不悅的說道。
「葯童身世我確實知道不多。」慕容雲真說道。
「那葯童早年父母被人害死,如今孤苦一人,他若不學得一身本事,如何手刃仇人?我現在讓他試藥,乃是要他練就百毒不侵之身,待他練成后,再學些功夫,自然就可以為父母報仇了。」百草翁望著慕容雲真冷冷的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我是錯怪婆婆了。」慕容雲真尷尬的說道。
百草翁卻也不多生氣,只是有些孤傲的轉過身去。
「婆婆,我楊湛自幼父母雙亡,確與這葯童有幾分相似。但倘若有朝一日葯童如願為父母報完仇了,他又該何去何從?」楊湛思量片刻后問道。
「這個我還沒有想過,等他報完仇了再說吧。」百草翁卻簡單的答道。
「如果他二十歲報仇,便二十歲再說;如果他三十歲報仇,那豈不是三十歲再考慮?這樣的話,他不用成家?不用過生活嗎?」楊湛問道。
百草翁心中一驚,這些卻是是她沒有想過的。或許之前她只是將葯童視為試藥的工具,或者真的是打算讓他練就一身本領。想到這裡,百草翁竟然無言以對了。
「婆婆一身精湛醫術,兒女又夭亡,何不將這一身本領傳授與他?如此他便能營生濟世,婆婆又有傳人。」楊湛誠懇的說道。
「不錯,我觀那葯童乃心性醇和之人,且他視婆婆為親祖母,想必也是有孝心之人。」慕容雲真隨即附和道。
「嗯,好像是這麼回事。」百草翁沉吟著說道。
「婆婆冷麵熱心腸!楊湛替葯童謝過婆婆了。」楊湛恭敬的對著百草翁深深一輯說道。
百草翁卻朗聲一笑,背身而去。
竹林間,曲如風與百草翁、葯童等一路送別慕容雲真和楊湛。慕容雲真手執伊人玉手,卻覺得心中有萬千話語要說,但話在口中,卻每每又咽了下去,只剩下二人依依不捨的眼神相互纏繞,任誰也不願意打擾。
「大哥、雲真,保重了!」曲如風望著林間漸漸消失的背影喊道。
「如風,待我回來接你……」林間,久久的回蕩著慕容雲真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