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始有成就

  雲縱天見天尊教三月便能聚眾五千，自是信心滿滿，當下立誓答應下來。可孤雲教主似乎並不看重這些豪言壯語，因為他還擔心雲縱天一心報仇會亂了計劃，如此便說道：「我曾允許助你報仇之事，聽聞那襄陽節度使何遷即將調任御前指揮使，你可先去誅殺了他。」


  雲縱天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經教主一說，自然熱血沸騰起來。


  孤雲教主果見雲縱天報仇心切，便嚴肅提點道：「此去殺了何遷后，你須專心壯大我教，每隔三年方可殺一仇家，如此才不使教務荒廢。」


  雲縱天心中一凜，雖口頭答應孤雲教主要全心壯大本教，卻不忘疑問道：「我仇家眾多，三年殺一人，十年間也就殺得三四人，豈不難報此仇？」


  「我既然答應助你報仇，你殺不了的，我自會替你去辦。縱然仇家是當朝皇帝他也過不得這十年。」孤雲教主憤道。


  雲縱天又感激又害怕，遂久久拜服在地，直說一切按教主安排行事。孤雲教主見他不魯莽行事，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孤雲教主此行單獨帶了神工營首領同去，三月後神工營囚牛殿所部接石應物來信被調走；又三月，靈龜殿半數人馬也被徵調。教內只知二部是被征去為孤雲教主建造一處世外桃源秘境，卻無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去向。


  經卜運算元一番合計后，雲縱天便隻身北上，七日後，襄陽節度使在重兵把守的府邸被殺，首級不知所蹤。與此同時，何遷帶來的一十二名偏、參將領皆莫名失蹤，代推之下，便讓雲照雪的舊部驍騎營校尉張望北暫任節度使。


  一恨既除，雲縱天便也安下心來好好經營天尊教。在孤雲教主的既定規劃下，雲縱天結合卜運算元的精密部署，先以重金支持各門派，但有拒收者，雲縱天便以絕世神功將其逐個拔除，可謂所向披靡。而這些門派一旦接受重金資助，一兩年後必被抽斷錢糧，同時再被天尊教眾前來索回資金。各門派被斷了錢糧後果然無以為繼，而天尊教強壓之下，尾大不掉的他們除了臣服加入天尊教外別無選擇。可這一入教，他們雖然又可重新獲得重金支持，但卻需要在年底之時歸還本金，與此同時還需將門派所得的十分之三上貢總壇。由於天尊教在門派歸順之時會重新化整並安插施令信使，歸附后的人們根本無任何抗衡辦法，便只得絞盡腦汁去做各式營收勾當。


  這是一種循環，但最得利者莫過於天尊教總壇了。雲縱天和卜運算元一路複製這般套路，不僅積累無窮財富，還將楚荊蜀三地大小門派盡收囊中。孤雲教主的三年目標可謂提前完成。


  卜運算元卻也深諳張弛之道，便在每年年中年尾各設一次獎懲會議，有功之人和突出門派自能瓜分一筆不菲金銀，而墊底之輩輕則問罪處罰，遭眾人鄙夷訓斥；重則身首異處被新人取代。各門派首領深知其中利害，唯有加倍賣力冒頂出彩，如此才不至於早早死於虎狼之口。


  再三年，天下能收的門派幾已被網羅一空，所遺者如崑崙要麼太過邊遠，要麼就是實在難啃的硬骨頭，比如傳統大門派少林和太虛觀，他們皆屬方外之士，對錢糧本就不那麼看重，同時武學淵源又及其深厚，可謂軟硬不吃。雲縱天見百尺竿頭難再進一步，自是心裡暗生苦悶起來。


  而更讓他受挫的是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竟然幾次三番自甘低賤身份寧過討飯生活也不要這唾手可得的財寶，雲縱天氣不過，直揚言要殺盡天下乞丐。倒是卜運算元對當前局勢平定如常，因為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今日天尊教獨霸武林，副教主何必不開心呢？」卜運算元問道。


  「這些年來我們收服江湖各路人馬，可謂無往不利，但現在卻仍有少林、太虛等門派死活不肯歸順，更氣的是那些叫花子更是不知好歹，若長此以往，他們必會抱團相抗。」雲縱天氣憤道。


  「副教主可知道為何我們收不動剩下的這個門派？」卜運算元問道。


  雲縱天只道他們自恃武功高強，但卜運算元卻並不這麼看。


  「其實當年教主意欲一統江湖之時，我就料到了會有今日困阻。」卜運算元默默說道。


  「請先生明示，有否周詳的應對計策？」雲縱天問道。


  卜運算元卻不置可否，只繼續說道：「這幾個門一來各有自己獨特信仰，且都歷史悠久，朝夕之間要他們改弦易撤實在難如登天。再者，這些門派源遠流長，歷來被武林所推重，所謂名門正派、泰山北斗。有這等身份人又哪裡肯改庭換面呢？」卜運算元說道。


  「這等情形就像一個當慣了大官的人，你再讓他去干農家苦活，他既不肯干，也干不像。」雲縱天嘆息道。


  「副教主這個比喻打的恰到好處。我所講的也正是這個意思。」卜運算元說道。


  雲縱天雖然也知道此事萬難，但風頭正盛的他卻總見不得有人能在江湖中另成體系，如此便又追問卜運算元可有其他辦法。


  「我們當年收服各路門派，用的是兼并之道，他們求生所迫自然肯為我所用。但如果要面對那些最一等一的門派，也許除了兼并之外還有其他路子可走。」卜運算元說道。


  雲縱天隱隱覺察出卜運算元的意思，便問道：「他們不歸附也成，但只要不壞我大事，不給我添堵就好。」


  卜運算元的本意正是這樣一條折中路子，不求這些門派加入天尊教，但求他們以天尊教馬首是瞻，如此亦可達成孤雲教主稱霸江湖的心愿。


  「可是這些人看不上富貴，武學淵源也非比尋常，卻該如何收得其心？」雲縱天苦惱道。


  「那就要副教主向其立威了。」卜運算元說道。


  雲縱天一點就通，便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卜運算元所講的立威，是要他在武功上力壓這些門派一頭，習武之人素來有強者至上的情節，只要雲縱天能勝出，自然會震服他們。


  雲縱天這些年憑藉明光拳和朝陽劍法橫盪武林，一直也希望能與少林、太虛觀的絕頂高手過招；而他與丐幫雖有交手，卻也未能領教到其中絕學降龍十八掌。此一統武林的最後三戰雖場場惡戰，但云縱天心裡卻無比的憧憬起來。


  卜運算元見雲縱天有躍躍欲試之態，便細細沉吟起來。思量再三，卜運算元決定先從丐幫著手，不僅因為天尊教兼并過程中曾與丐幫許多分舵產生了許多糾葛，還因為丐幫規模龐大，遠比少林、太虛有價值的多。


  「先生此策甚好，既是師出有名，也是直中要害。」雲縱天贊道。


  卜運算元卻無太多激動表情，只叮囑此去丐幫以立威為主，不可多開了殺戮。雲縱天這些年出鞘勢必見血，早已冷血非常，哪裡還有那麼多悲天憫人之心，便自得道：「卻要看他們識時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