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嬌盡量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貴客說笑了,紅嬌近來在養身子,想來好消息也會很快傳來的。”
牧楠竹微微笑了笑。
紅嬌怕她再問出什麽讓自己難堪的話,笑盈盈的說道:“聊了這麽久,紅嬌還不知道貴客的芳名呢!”
“牧楠竹。”
紅嬌一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變了臉,再也維持不了自己剛才的偽裝。
牧楠竹這三個字,自己當然不是第一次聽到,跟仲奇洛在一起時,他不止一次的提過這個名字。
在他喝醉的時候,在他說夢話的時候,甚至在他和她翻雲覆雨的時候,都曾經提起過。
然而,讓紅嬌最無奈的,偏偏是每一次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仲奇洛都是無意識的,這才是最說明問題的。
為此,她特意了解過仲奇洛和牧楠竹的過去,畢竟這不是什麽秘密,很容易便知道大概的來龍去脈,雖然從別人口中知道的事實難免沒有添枝加葉的成分。
不過,讓紅嬌意外的是,鄧蘊寧和牧楠竹竟然是好朋友。
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影子,她知道,那個影子的主人便是仲奇洛在無意間提起過的牧楠竹。
如今,真身出現了,那她這個影子,還有用麽?會不會被仲奇洛趕走?
紅嬌在第一時間感到了危機感,雖然仲奇洛不在意自己,但是他卻從來不吝嗇花在自己身上的錢財。
現在自己每天享受著金香軟玉的生活,每天不用伺候那麽多男人,每天不用排練舞蹈,隻需要討好這樣一個男人就好,她紅嬌不求太多,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的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可是,卻被牧楠竹的本人出現打亂了。
不行,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不能等著仲奇洛把自己趕走。
紅嬌心中突然恨起了牧楠竹,既然消失了那麽久,為什麽還要出現?真是一個賤女人,不安分的出來勾引男人。
牧楠竹見紅嬌變了臉色,不言語,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以為她知道自己和仲奇洛的過往,這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紅嬌夫人?”
牧楠竹試探的叫了兩聲,紅嬌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對不起,牧姑娘,我剛才一下子想起了有個人的名字跟您一樣,我還以為你和她是一個人呢。”
“哦,沒關係。”牧楠竹說道,“夫人臉色不太好,看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就是,我就不打擾了。”
紅嬌微微一笑,剛想說牧小姐自便,目光卻掃到了月牙門外小路上的一個身影,唇角高高的揚起,紅嬌眉眼彎彎的說道:“牧小姐,您剛還說小少爺和夫人呢。這不說曹操,曹操到了?”
牧楠竹的心裏咯噔一下,暗想著不會這麽巧就碰到鄧蘊寧了吧?順著紅嬌的目光看去,她便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不過因為這近兩年多來眼疾越發嚴重,她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無論是與不是,牧楠竹都不想見到鄧蘊寧。然而,剛準備開口說離開的牧楠竹便聽到身邊的紅嬌高喊道:“夫人慢走,不知道小少爺的病好的怎麽樣了?”
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是牧楠竹知道,鄧蘊寧在轉身看到她的那一霎那,變了臉色,那種錯愕讓人輕易便感受到了,而且深深地來不及掩飾。
紅嬌扭著她的楊柳腰走到了鄧蘊寧的麵前,一段不長的路,走的牧楠竹和鄧蘊寧都是渾身難受不已,或許,她們此生真的不該相見。
隻見紅嬌輕輕地福了福身子,“夫人早,昨天聽說小少爺病了,不知道現在如何?”
麵對紅嬌這虛情假意的問候,若是平常的時候,鄧蘊寧或許會應付一下。然而,在今天,在麵對著不遠處同樣帶著一個孩子的牧楠竹,她實在無力回答。
這兩個女人,仿佛對視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又仿佛對視了一眼那麽短暫。
可是不管時間多久,那塵封於記憶深處的往事卻忽而襲來,好像是大風吹亂了一疊紙,忽然翩飛在整個腦海中,惹得人睜不開眼。而那呼呼啦啦的聲音,被撕碎的聲音,則吵得人耳生疼。
牧楠竹看到她懷中的那個孩子,眼睛一疼,淚水不由自主的便奪眶而出。她們,終究還是成了如今這樣的結局,終究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不遠處的鄧蘊寧,此刻竟也流下了淚水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份淚水中,飽含著後悔,遺憾,思念,惦記,還有一份深深地惋惜。
紅嬌見這兩人都落下了淚來,雖然好戲是看到了,但是若是就此離開,這麵子上的戲份都沒有做足,可實在不好,畢竟自己在仲奇洛那裏還是沒有名分的。
正當她左右不是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了,“娘,你們怎麽都哭了?”
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就在牧楠竹和鄧蘊寧慌忙的擦幹了眼淚的時候,又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了,“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三個女人的目光循著聲音看去,正是仲奇洛從側麵的小路走了過來。此時,他正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三個跟自己都有關係的女人,不知道她們是怎麽遇到的。
他自然看到了牧楠竹和鄧蘊寧殘存的淚痕和紅彤彤的眼睛,而紅嬌則是一副無辜的樣子,嬌滴滴的叫了一聲“王爺”,請了個安。
越過紅嬌,仲奇洛走到牧楠竹的身邊,看了一眼鄧蘊寧說道:“滿兒的病剛剛好點,不能多吹風,你帶他回去吧。”
說完,仲奇洛抱起牧情心,摟著牧楠竹離開了。牧楠竹自然不想在他的女人麵前跟他這麽親密,於是掙紮著要掙脫他的懷抱。
可是,仲奇洛到底是個男人,而她又是個多病的女人,怎麽可能在力量上贏得他呢?於是,這二人便扭扭捏捏的離開了。
然而,他們的舉動在別人的眼裏卻成了另一個版本,便是牧楠竹仿佛是在這兩個女人麵前受了什麽委屈,在仲奇洛的懷裏撒嬌的扭著身體。而仲奇洛身為一個王爺,還耐心的忍受著她的小脾氣。
紅嬌吃醋了,鄧蘊寧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