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訣別,火葬玫瑰府
藍兒嘴上順從的答應著,心中卻暗自想著這枯萎的花兒要怎麽照顧呢?
半月後,仲奇洛接到了一封信:“明日巳時玫瑰府,願與君最後相見。”
在牧楠竹的安排下,整個玫瑰府終於隻剩下了她自己。此時的她縱使怎樣遮掩,也掩飾不了腹部的隆起。
所以,牧楠竹在自己的麵前放了一個桌子,桌子上鋪著紅色的桌布,上麵擺了一架箏。這樣,便可以利用桌上的布掩飾自己的身形了。
牧楠竹一遍一遍的彈著鳳求凰,此刻這曲中隻有深深的心痛,還有一絲絲挽留。
穿著那件紅色玫瑰裝,在忐忑中,牧楠竹終於等來了仲奇洛。依舊是那樣的容貌,依舊是那樣的身影。
坐在枯萎的玫瑰花群中,望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仲奇洛,琴音終於停了下來,隻是還未開口,淚水就已經滴落。
真是不爭氣,牧楠竹心中暗罵自己。可是遭受背叛的委屈,摔傷的艱難恢複,懷孕時的糾結痛苦,以及過往的種種,在見到了始作俑者之後,讓她隻能以淚水表達自己複雜的感情。
看著瘦弱的牧楠竹穿著大紅的玫瑰裝,在那毫無生氣的花群中,仲奇洛心煩意亂,終於先開了口,“就知道哭,你還有沒有點別的本事?”
牧楠竹隻覺得心痛加重,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一些,哽咽的問道:“為什麽要離開我?”這是她心頭一直打不開的結,所以一定要親口問問。
仲奇洛看著那些玫瑰花兒,冷冷的說道:“沒有為什麽。想離開就離開了。”
牧楠竹語氣微升,“你說你喜歡我的,為什麽現在不喜歡了?”
仲奇洛無所謂的哼著,“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理由”
牧楠竹眼中的淚水更加洶湧,“你既然給不了我未來,為什麽還要了我?”
仲奇洛微怒的看著她的眼,“你願意給的。我說你怎麽那麽多為什麽,煩不煩?”
牧楠竹的眼中透露著絕望,低聲的問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不對?”
仲奇洛哼了哼,“隨你怎麽想。”
牧楠竹捂著胸口,壓抑的說道:“我跟別的女人不同,你以後還會遇到像我這麽愛你的人嗎?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難過的想死掉。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仲奇洛怒目圓睜,沒有了耐心,一邊轉身一邊說道:“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牧楠竹祈求著說道,“洛,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仲奇洛頭都沒回,果斷幹脆的拒絕著,“不能。”
牧楠竹終於咆哮著喊道:“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啊。”
仲奇洛聽了這話氣極了,重新轉身對著她吼道:“不就是跟我在一起睡了嘛!跟我睡的人多了,難道我要個個都留下?再說你又沒懷孕,我難道要對你負責嗎?”
牧楠竹死死的盯著他,不肯放過那張深愛的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試探的問道:“如果我懷孕了呢?”
仲奇洛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就喝了墮胎藥,打掉他。”說罷,轉過頭繼續離開。
牧楠竹止住了眼淚,喃喃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從未走進過你的心裏,從未走進過。”
眼見著仲奇洛馬上出了門去,牧楠竹用盡全身力氣喊道:“你大婚那日,我會送你一份賀禮。”
“隨便,誰稀罕。”那句話伴隨著依舊清朗的嗓音隨風飄來,隻是那話裏的溫度卻如寒冷的三九天中那冰凍的河水,讓人徹骨的寒。
仲奇洛無法繼續麵對她這張仍舊充滿病容卻淚流滿麵的臉,臉上還有著摔傷後新肉生長留下的痕跡,仿佛在提醒著他曾經的那慘烈的一幕。在一群枯萎的玫瑰花裏,穿著一襲玫瑰裝的她,那樣潰敗裏的一抹大紅色讓他覺得胸口悶極了,因此他也忽略了那腹部微隆的人兒。
敬帝二十七年一月初一,九皇子仲奇洛與丞相之女鄧蘊寧大婚,據說他們的婚事辦的隆重極了,就連皇上都親自到場。
牧楠竹覺得這樣的一天漫長的像一年,可是她終究沒敢去看那個身披大紅婚袍的男人。
玫瑰園裏隻剩下了牧楠竹、藍兒和粉兒,因為她已經告訴了家人今天是祈願節會回家過節的。盡管牧楠朗一直要求留下,卻都被她攆走了。
夜幕終於降臨,牧楠竹看著滿屋子裏仲奇洛的畫像,穿過重重紅色的簾幔,來到了那個曾經纏綿的床榻。
“藍兒,你說他們現在是不是在喝酒?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她撫摸著那紅色的帷幔問道。
“小姐,你就別想那兩個混蛋了。他們都是不知羞恥的人,最後一定死的很慘。”藍兒氣憤的說道。
沒有理會藍兒,牧楠竹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粉兒,把這封信親手交給爹爹。”
粉兒領了信離開了玫瑰府。
牧楠竹的手撫摸過那綠色的裙裝,那套藍玫瑰,看著那些首飾,所有的都是關於他的記憶。
仔細的看著鏡中瘦弱的自己,牧楠竹撫摸著腹部,輕聲呢喃,“散了,一切都散了吧!”
“藍兒,開始吧。”牧楠竹一邊脫下身上的大紅玫瑰裝,摘下頭上的發簪,一邊向外走去 。
紅衫褪去,秀發披落,牧楠竹丟下了一切屬於仲奇洛的東西。
韓府裏一片熱鬧喜樂的景象,九皇子的婚禮就是在這裏進行的,然而一聲呼喊“走水了”讓眾人從醉意中有些清醒。
遠處的一角紅色正衝天而去,越燒越旺。
有些微醉的仲奇洛見著還沒來得及什麽反應,就見阿東送給自己一封信,信上隻有八個字:大禮已到,一屍三命。
今天的婚禮忙的他暈頭轉向,所以他一時沒有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是那火也不知怎地燃的那麽紅,讓他心裏發慌。
不一會,隻聽一小廝來報說道:“走水處為玫瑰府,據說有人看見有個女人在大火裏,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坐在一堆枯萎的花裏麵,滿院都是掛著的畫像。”
仲奇洛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大禮是牧楠竹送的。
火燒玫瑰府,燒掉曾經的記憶嗎?
穿著大紅色衣服的女人?一屍三命?這一刻,仲奇洛終於意識到,原來她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