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影牙城堡的火(亡魂)
「……烏爾?!難道是那位撰寫了《烏爾之書》的人類法師烏爾?」卡爾文驚道。
「沒錯,就是他,那位背我而去的好朋友——烏爾。」阿魯高冷笑道。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確實已經死了,只不過我又把他的亡魂召喚回來了。」阿魯高笑道,他著迷地望著他身旁那道虛幻的暗影。
這麼一說,我大概弄清楚了這個暗影的來歷,這個暗影看來就是法師烏爾的亡魂,在幽暗城特訓時卡爾文曾和我們說過他的事迹——他是和阿魯高一同研究召喚狼人的人類法師,他們當初本意是想用狼人來對付巫妖王的亡靈天災軍團,可是狼人嗜血成性根本無法控制,烏爾始覺這是驅狼逐虎之計,因為即使能借狼人一時抗衡亡靈天災,但也會貽禍無窮,所以他和阿魯高分道揚鑣,並聯合洛丹倫王國和達拉然的力量共同對影牙城堡發動襲擊,但可惜的是,那次行動並沒用剷除阿魯高,反而以人類軍隊的全軍覆沒而告終,法師烏爾和一干達拉然的精英也喪生於那次行動中。
「我將他的亡魂封印在魔影之中,讓他永遠伴我左右,來彌補他之前犯下的過錯。」阿魯高幽幽道。
「……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掌握了這樣邪惡的魔法……咳咳!」卡爾文咳了一口黑血,「絕不能饒你……」他搖搖晃晃站起,準備揮動法杖施法。
「不自量力的傢伙。」阿魯高隨手又射出一道冰箭,冰箭穿過他面前烏爾的魔影,瞬間冰箭便帶上了一層暗影。
「奧術射擊!」我忙張弓還擊一邊將卡爾文大師扯開,夾帶上奧術魔法的箭矢撞上阿魯高的魔法箭,一層冰霧瞬間在面前展開,同時又一道暗影箭從冰霧中穿了過來,眼見躲避不急,卡爾文大師忙揮杖道:「法力護盾!」
一層湛藍色的透明護盾從卡爾文身上展開,將我兩籠罩起來,暗影箭射中護盾,強大的法力波動從面前的護盾壁上展開,暗影箭一頭扎入護盾,但並未刺破,暗影的力量逐漸被法力護盾抵消,最後終於消失在我們眼前。
卡爾文猛吐一口黑血,那層法力護盾徒然消失,看來剛才的法力護盾看來對他消耗非常大。
「老傢伙,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開法力護盾?」阿魯高在天台一端道,「阿魯高……在殺掉你之前我絕不會死!」卡爾文大師喘息道。
「噢,是嗎?那我就先把其它人殺掉好了。」阿魯高抬手一揮,一道寒冰箭便朝天台一旁的盜賊射去,盜賊剛剛被阿魯高的冰箭射中,現在手腳還不靈活,寒冰箭立馬便要射中他,此時一道小冰牆從他面前升起,寒冰箭擊中冰牆,冰塊頓時四分五裂,剛剛是卡爾文施法救了盜賊一命。
「幹得不錯啊老傢伙~」阿魯高說道,「我看你能救得了幾個。」他又迅速揮杖射出兩道寒冰箭,一道朝我和卡爾文射來,另一道朝天台下射去。卡爾文忙支起法力護盾,硬扛下第一道的寒冰箭,同時又咳出一口黑血,而天台下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我回頭望去,只見牛頭人薩滿已倒在血泊中,一條冰錐插進了他的背。
塔頂的振動平息了下來,薩滿的地震術消失了,剛剛被牽制住的狼人們立馬圍了上來,術士和牧師被團團圍住,兩個用魔法的人不得不用法杖跟狼人們近身肉搏起來,同時還有4個狼人衝上天台朝我們殺來,最先要面對他們的就是被凍得有點僵硬的盜賊。
「才死了一個,可惜,再來~!」阿魯高抬手便要再度施法,這時老法師卡爾文咳血叫道:「混賬!……絕不能再讓你為所欲為!」他舉杖指天,法咒吟唱道:「冰之元素啊!請借我力量,讓冰霜在颶風中飄舞吧——暴風雪!」
古老的咒語在陰暗的空中迴響,雲層翻騰不止,寒風刮來,雪花開始紛紛落下,然後成條狀的冰雹開始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地朝阿魯高所在的天台砸去,天台被冰塊砸得噼啪作響頓時化為一片冰天雪地,衝上天台的狼人被暴風雪砸得痛苦嚎叫四處躲竄,而阿魯高則開啟了法力護盾,同時一道魔影竄到他上方張開身體抵擋侵襲而下的冰霜,暴風雪中心頓時燃起一團幽幽綠焰。
「夠了老傢伙!快給我停下來!」阿魯高的聲音從暴風雪中傳出,接著風雪中那團綠焰突然消失,一條條暗影鏈似長蛇般從風雪中竄出,盜賊和卡爾文大師一下被這暗影鏈套住,我閃開一條竄來的暗影鏈,但馬上它又掉頭朝我跟來,我吃力的閃躲著這如影隨形的暗影鏈條,而同時另一邊,天台下的術士和牧師已經被暗影鏈束縛住了,連角落裡因發狂被凍住的獸人戰士也不例外,他們同盜賊和卡爾文一起被暗影鏈高高拉起,掛在半空。
卡爾文大師正要念咒施法,可是一道寒冰箭突然從暴風雪中射出,正中他胸口,只見老法師仰面倒下,杉木法杖從他手中松落,然後天台上咆哮的暴風雪立馬便停了下來。
「卡爾文大師!」盜賊、術士和牧師驚叫道,我忙回頭注意卡爾文的情況,卻忘了躲避追來的暗影鏈,暗影鏈將我攔腰捆住,一把拉上半空。
冰雪褪去,阿魯高在天台上重新現出,只見他毫髮無傷,而他身旁的魔影綻放著一簇簇暗影,這些暗影就是束縛我們的罪歸禍首。我朝左右望去,只見一旁被暗影鏈捆著的卡爾文大師癱軟著身子四肢頹然垂下,看上去已經過世,而其他人都被暗影鏈束縛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可阿魯高似乎還不想那麼快殺死我們,他用暗影鏈將我們束縛在半空,而將卡爾文的屍身拉到他的面前,陰陰地笑道:「這老傢伙一身法力,浪費了著實可惜,不如我把他變成魔影,然後讓這老傢伙的魔影將你們一個一個殺死如何?「
「阿魯高你這混蛋!!」
「哈哈哈~!」阿魯高狂笑著,他將卡爾文身上的暗影鏈褪去,卡爾文的屍身一下摔落到天台上,然後一卷魔法捲軸從他法袍內掉了出來。阿魯高撿起那捲捲軸,將它展開掃視了一眼,然後輕蔑道:「烏爾竟然還寫過這樣的東西,不過你妄圖用這個來打倒我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他又將捲軸扔回到卡爾文屍身上。
阿魯高用法杖在天台上畫出個六芒星陣,然後用杖頭的綠火點燃這個法陣,綠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老法師的屍身和那捲捲軸逐漸被火焰吞噬,靈魂的哀嚎聲從火中傳來,那聲音聽上去是那麼揪心,那麼痛苦,我們其他人都悲憤不已。漸漸的一道魔影在法陣中緩緩顯現,阿魯高哈哈大笑起來:「成功了,我的又一位魔仆,哈哈哈~!」
我們明白自己死期將近,可就在這時,眾人身上的暗影鏈突然鬆開,大家一下從空中摔落,而那些暗影鏈則迅速回收並纏向阿魯高,阿魯高完全沒預料到這個狀況,一下子被暗影鏈纏了個結結實實。
阿魯高驚異地望向一旁的魔影,只見那個魔影全身都燃起了綠火,一道虛幻的人影在綠火顯現,阿魯高驚慌無比地叫道:「烏爾!?你!你怎麼會出現!?」
那道燃起了綠火的魔影漸漸走近阿魯高,發出虛幻而飄渺的聲音道:「阿魯高……我是來制止你的邪惡的,停手吧,你的慾望已經害死了太多人。」
「這一切是憑我的雙手和天分得來的,誰也奪不走!我要成為洛丹倫最強大的法師!」阿魯高說道。
「唉,那我唯有如此了。」燃燒著的魔影將綠火通過暗影鏈燒到阿魯高身上,阿魯高立馬發出痛苦的嚎叫:「啊!停手!啊!好疼!快停手!你是我的魔影!快停!!」
但是烏爾的魔影並沒有停止,綠火通過暗影鏈竄上阿魯高的身體,並開始燃燒起來,天台上一時燃起道綠色的熊熊巨焰。
阿魯高痛哭的嘶叫聲在綠焰中迴響,綠焰不僅燃燒著他的肉體,也燃燒著他的魔力和靈魂,綠焰的火舌不時衝天而起,將高塔四周映襯得幽幽茫茫,一片通透,漸漸地阿魯高的聲音越來越弱逐漸完全消失,而那綠色的火焰也跟著陡然變小,熄滅在天台上。
塔頂上之前阿魯高招來的狼人驚悚潰逃,一下便只剩我們幾人,大家還沒明白過來剛才是怎麼狀況。
「阿魯高死了么?」盜賊問道。
「他死了,他的靈魂連碎片都沒有留下。」術士答道。
「……我,我剛才是怎麼回事……」一旁重傷累累的獸人戰士問道。「你恢復理智了?狼人的狂熱解了!」牧師興奮道。
這時高塔下傳來部落的戰鼓聲,眾人忙到牆邊往下望去,只見部落的大軍已經攻破了影牙城堡,下面的狼人部隊或潰逃或被俘,似乎所有與阿魯高有關的都隨他煙消雲散了。
一束光穿過天上厚重的雲層,落到塔頂上,只見天台上隱隱有一道影子,那是之前卡爾文所在的地方,我們忙跑上天台,走到那道影子旁,影子下的法陣還殘留著痕迹,但是卡爾文大師的屍身已經化為了粉末。
那道影子在我們面前搖曳,似乎有話要和我們說,「術士,你能和卡爾文大師的靈魂對話么?」
「我試試看。」術士拿出一個綠色的靈魂石,將它放到影子腳下,然後影子一下現出了卡爾文大師虛幻的樣子,他用飄渺的聲音說道:「各位,你們終於消滅了阿魯高,看到他被烈火燃盡的樣子,我也死而瞑目了。」
「卡爾文大師,到底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魯高的魔影會反噬他?」
「天意啊,我身上帶了人類法師烏爾的靈魂封印書捲軸,剛才阿魯高將我燒成魔影時,也將烏爾的靈魂從封印書中釋放了出來,是烏爾大師助我們消滅了他。」
「阿魯高殺了烏爾,將他變成魔影,烏爾的靈魂又重新控制他的魔影,殺了阿魯高,真是因果循環。」牧師說道。
「是啊,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皆因果。」卡爾文大師的魔影幽幽道,「快回去吧各位,將我的杉木杖、指揮官還有其他勇士都帶回幽暗城去,讓我們在幽暗城的靈冢中得到安息,然後告訴女王大人,我們終於掃清了阿魯高的邪惡。」卡爾文大師說完這番話,影子便在光芒中消散。
一道道陽光接連穿透天空的烏雲,落到塔頂上,彷彿天空的陰霾也跟著阿魯高的逝去而一掃而空,我們在塔頂俯望整個城堡,古老的石牆和堡壘看上去安然無比,再也沒有往日的陰霾和邪惡,風拂過,銀松森林輕搖起,影牙城堡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