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龐義毀約攻南鄭
韓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表面看上去毫無心機的女孩,沉聲問道:「那你想要得到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張玉蘭伸出蛇信般的小舌,極具誘惑地舔了舔嘴唇,媚眼如絲地看著韓俊呢喃道:「小女子今生所願,便是能拜服在一位大英雄的身下……」
「你給我打住!」
韓俊只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飆高,口乾舌燥地擺擺手道:「收起你的放蕩,我不吃這一套。若是沒其他的事了,便請回去吧,我有些累,要歇息了。」
張玉蘭得意的笑了笑,盈盈走上前來,「那就讓小女子伺候大將軍歇息吧!」
使勁深吸了一口氣,韓俊努力將腦海中的綺念驅逐了出去,一拍手吩咐道:「將她帶出去!」
兩個如狼似虎的親衛,立即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架起了張玉蘭便往外走。在韓俊面前,她可以得寸進尺,那是因為韓俊憐香惜玉。可是在親衛眼裡,她長得再美麗也不過只是一具紅粉骷髏罷了。
「韓俊,你不能這樣對我!」
張玉蘭立即就慌了,掙扎著想要留下來,可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會有什麼力氣,根本就不可能是兩個親衛的對手。眼看著韓俊離他越來越遠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親衛的手腕上。
這點疼痛,對於地獄里摸爬滾打熬出來的親衛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是張玉蘭又哭又鬧的哭喊聲,卻讓韓俊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
「打昏了,拖出去!」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況韓俊呢?他對張玉蘭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漂亮是真的,但一直以來,韓俊最討厭的,便是她這種人。自以為長得不錯,便能夠凌駕於所有人之上,讓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轉。憑什麼?
見韓俊動了真怒,兩個親衛也不敢再墨跡下去了,豎掌成刀就往張玉蘭的後腦處砸去。
親衛下了死手,終於逼出了張玉蘭的真本事。能夠一個人在深山老林里穿行數十天,她自然不可能沒有防身的利器,只見她猛一回頭,從嘴裡激射出了一枚細小的銀針,直指親衛的眼睛而去。
韓俊的親衛,都是按照後世訓練特種兵的方法練出來的,身手矯健不說,反應也是遠快於一般人。這麼近的距離,銀針的速度又是那樣的快,可他硬是在間不容髮之際一扭頭,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而另外一個親衛,則是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張玉蘭的身上。這一腳的威力,足以斷金碎玉,張玉蘭血肉之軀自然無法承受,只見她一聲悶哼,飛起了足有一丈多高,嘴裡噴出一口鮮血,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韓俊神情森冷地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玉蘭,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張玉蘭艱難地抬起頭來,面如金紙一般,嘴角掛著血漬,有氣無力地道:「命中注定,我是大將軍的人,即便吃再多的苦,我也甘之如飴!」
「荒謬!」
韓俊負手冷漠道:「神鬼命理之說,玄而又玄,又豈是你這麼一個丫頭片子能夠參透的?所謂的天師道,與當年的黃巾賊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你們的勢力還小,還不足以舉事造反罷了。我坦白告訴你,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並不在於城池土地,而在於拔除天師道這個漢中最大的毒瘤!」
「你,不能這樣做!」
張玉蘭慘白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絕望的灰暗之色。她之所以會獨身前來,也正是猜到了韓俊恐怕會對天師道下手。天師道,是他們祖孫三代的心血,她不忍心也不允許就這樣被韓俊摧毀覆滅。
所以,她來了,但卻毫無用處。
沒有人比韓俊更清楚宗教,尤其是邪教的可怕了。所以,在他的治下,是絕不會允許出現這樣不穩定因素的。他有足夠的信心,也有足夠的能力,所以天師道必須要徹底消失。
張玉蘭狀若瘋魔一般,披頭散髮地吼叫著,「韓俊,你敢對天師道下手,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韓俊懶得再理她,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把她交給伯達嚴加看管,不準任何人與她接觸!」
一個瘋狂的女人,通常都會做出瘋狂的舉動,所以韓俊不得不謹慎一些。
隨著董扶與趙韙先後離世,當初跟隨劉焉入蜀的元從老臣,已經所剩無幾了,而龐義,就是其中最為劉璋器重的一個。
龐義是河南人,因為人機警辦事精細被劉焉看重,委以重任,在劉焉死後又準確判斷對了風向,這才得以繼續坐在梓潼太守的位置上。
這些年來,和漢中兵之間大小戰役打了無數,雖然互有勝負,但龐義更多時候都是處於守勢。劉璋和韓俊結盟之後,龐義終於是大出了一口惡氣。因為張魯將精兵強將都調到了陽平關,定軍山等地守御幽並軍,所以龐義一路暢行無阻,竟然是沒費多大力氣,就殺到了南鄭城下。
而這個時候,幽並軍還駐紮在定軍山上按兵不動。
遠望著並不是很高大的南鄭城,龐義的心思,不由得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原本商量好的計劃當中中,益州兵是要與幽並軍一南一北,同時發起對南鄭城的攻擊的。破城之後,兩軍再以南鄭為界,平分漢中。至於南鄭城的歸屬,則要看到時候哪一方率先破城而入了。
對於這個約定,龐義意見是非常大的。因為這裡面的門道,窩在成都城中從未領過兵的劉璋,是看不出來的。益州兵與漢中兵廝殺多年也難分勝負,戰鬥力相差無幾,想要破城而入,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難度是非常大的。但是幽並軍則不然,那就是一群來自北方的狼,易守難攻的陽平關,他們不過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踩在了腳下。無險可守的南鄭城,又能擋他們多久?
所以,如果按照約定,南鄭城十有八九是要歸屬幽並軍的,這是龐義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的。
世人皆知漢中富庶,而漢中糧草財富,十之六七又集中在南鄭城。拿下了南鄭城,便等於是抓住了漢中的命脈。
龐義深吸了一口氣,將兩員副將雷銅與泠苞喊到了身邊沉聲道:「我欲在此時發起對南鄭的攻擊,你二人意下如何?」
泠苞為難地皺了皺眉頭,猶豫道:「主公不是命令我們與幽並軍聯絡之後,約定時間,同時發動嗎?」
龐義冷笑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主公從未離開過成都,又怎知戰場形勢之千變萬化!他日若是主公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便是,你二人無須擔心!」
雷銅慨然道:「使君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二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只是擔心兄弟們一路馬不停蹄,跋山涉水,辛苦不已,若是未經歇息便直接上陣,只恐怕是欲速則不達啊!」
龐義深深嘆口氣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啊?只是,我實在不甘心啊!你二人之前問過我,為何此行我軍攜帶的軍糧,是正常情況下的數倍有餘,對嗎?」
泠苞點點頭道:「但使君卻始終未曾為我二人解惑。」
龐義狠狠道:「我不告訴你們,並不是要瞞著你們,而是不想讓你們和我一樣憋屈!因為,那些糧草之中,一大半是給別人準備的!」
「什麼?」
雷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主公做出如此荒謬的決定,難道就不怕寒了兄弟們的心么?」
龐義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主公對張魯恨之入骨,世人皆知。如今終於有機會拔除他的這根眼中釘,便是條件再苛刻一些,他恐怕也一樣會答應的。畢竟,對他而言,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怪,就只能怪你我兄弟無用了。」
泠苞與雷銅,頓時無言以對,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龐義又道:「若是我軍能攻下南鄭,非但可大漲軍心士氣,震懾群小,城中的如山糧草也可盡歸於我,可謂是一舉數得。退一步講,即便是攻城無果,也並無甚損失,兩位以為如何?」
雷銅狠狠一咬牙,「幹了!」
泠苞猶豫了一下,也緩緩點了點頭,「既然使君決心已定,那我們就干!」
兩萬益州兵,顧不上安營紮寨,在低沉洪亮的號角聲中,邁著堅定卻又有些沉重的步伐,朝著南鄭城發起了攻擊。
泠苞在左,雷銅在右,兩人各領三千精銳,簇擁著井欄雲梯等攻城器械,吶喊著沖向了寂靜的南鄭城。
龐義坐鎮後方,掄開膀子,親自擂鼓助威,目光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盼。
這一戰,對他,對整個益州而言,都太關鍵了。
如果能順利攻陷南鄭,再緊閉城門不出,則幽並軍勢必會因為糧草告罄而被迫退兵。只是,他沒有想過,如果南鄭城連他們都擋不住的話,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幽並軍的鐵蹄?或者,他只是不願意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