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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 郭嘉斗計勝田豐

  「臣願冒死去往壺關,親入虎穴,想辦法為主公查明那天火秘密!」


  面對著袁紹的怒火,逢紀只能狠下心來一咬牙,將自己的性命豁了出去。


  袁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郭圖的計策來,閉上眼睛沉吟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道:「元圖忠勇可嘉,既如此,那我便再忍耐一下。你告訴郝昭,若他願為我所用,則我可以不計前嫌,而且還會表奏天子保舉他一個兩千石的前程。若他不識抬舉,則休怪我破城之後將他挫骨揚灰以泄我心頭之恨!」


  逢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拱拱手離開了。


  逢紀前腳剛走,郭圖就立即湊到袁紹面前低聲道:「主公勿憂,元圖兄胸有韜略,腹有良謀,必然不會令主公失望。」


  袁紹長嘆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逢紀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膽小之人,可是當他踏足那片修羅場之後,整個人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烏黑猩紅的血水上面飄灑著零星的白骨,絲絲微風中卻夾雜著腥臭的氣味。逢紀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把早飯嘔出來,緊繃著神經緩緩地抬腳昂著頭朝著壺關走了過去。


  跟在逢紀身側手打白旗的小校,卻沒有逢紀這樣堅強的神經,四肢抽搐著強撐著往前挪,每往前挪出一步,都是無比的艱難。


  一路走,一路嘔,歷盡千辛萬苦一般,逢紀三人終於走到了壺關城下。


  兩個小校早已經吐的不成人樣了,逢紀只能清了清嗓子,親自喊話道:「漢冀州牧袁紹麾下別駕,逢紀逢元圖請求與壺關守將郝昭一晤!」


  「吊上來!」


  郝昭揮了揮手,疲憊地打了個哈欠,連續數個日夜連軸轉,不眠不休,縱然是他是鐵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


  看著眼前的吊籃,逢紀感覺到無比的屈辱,但是人在屋檐下,卻不得不低頭。緊咬著牙關,逢紀緩緩踱步跨上了吊籃。


  郝昭強打著精神深吸了一口氣,不等逢紀開口便先聲奪人道:「你不要開口,聽我說就可以了。袁紹假借天子之名,興不義之兵犯我邊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罪大惡極!凡我并州之民,莫不恨他入骨!凡我壺關之兵,莫不立誓與關城共存亡!袁紹若不怕死,大可繼續來攻。我倒是很想知道,四世三公的腦袋是不是比普通人要堅硬一些!」


  逢紀張了張嘴,卻發現之前所有準備的說辭都似乎派不上用場了。郝昭的態度,出乎意料之外的堅決。或許這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或許太原郝家與韓俊有仇,但是對於郝昭而言,韓俊卻絕對是他的伯樂,對他有如山高如海深的知遇大恩,他又怎麼可能輕易反叛呢?

  「元圖先生遠來是客,郝某本應一盡地主之誼,但怎奈公務纏身,分身無術,只能是委屈元圖到關內稍作休息,待得郝某得空,必要與元圖先生一醉方休!」


  關前的袁紹軍已經嚇破了膽,短時間內恐怕難有作為,郝昭也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去對付關后的敵人了。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蠻夷尚且都懂的這個道理,郝昭,你卻是意欲如何?」


  逢紀陡然變色,他雖不怕死,但也不願意稀里糊塗地淪為階下囚。


  郝昭微微一笑道:「郝昭雖只是一介邊塞武夫,但對於南陽名士逢元圖也是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見尊顏,歡喜都來不及,又豈會加害先生呢?先生且請安心寬坐,待我有了時間,定然親自前去叨擾求教!」


  別無選擇的逢紀,雖然滿心的不願意,但也只能任由兩名甲兵裹挾著自己走下了關牆。


  以一種期待中夾雜著屈辱的心情,一直等到了天黑,卻只等回了陪同逢紀一同前往的兩名小校,戰戰兢兢地滾進了大帳,也不敢開口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磕頭不止。


  「不識抬舉的混賬東西,真以為我袁紹是怕了他么?」


  並不算太笨的袁紹,這會兒自然很事情並沒有如他期待的那樣發展,郝昭非但拒絕了他拋出的橄欖枝,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扣留逢紀。這樣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好面子的袁紹,也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奢望,狠下心來要在明日和郝昭決一死戰!


  但是,一封來自鄴城的急報,卻打亂了袁紹的部署,也讓他不得不暫時壓下了滿腔的怒火,依依不捨地告別壺關,星夜拔營班師。


  昔日小皇帝一紙詔書,號令天下共誅****韓俊,響應的最積極的,便是袁紹。他和韓俊本有不可化解之舊怨,蜷縮在冀州一隅厲兵秣馬日夜都想著擊敗韓俊一雪前恥。即便沒有這道詔書,袁紹早晚也會對韓俊動兵。有了天子的旨意,有了其他幾路諸侯的幫忙,袁紹信心滿滿,盡起冀州人馬,兵分三路掀起了復仇之戰。


  他親率五萬大軍,直撲壺關,卻被郝昭死死地擋在關外不得寸進。西征不順,袁紹本來還把希望寄托在了北伐的兩路大軍上。可是這一封急報,卻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東路軍以文丑為將,許攸為謀,率從精兵三萬,取道渤海,兵鋒直指幽燕。坐鎮渤海的審配,在南皮城死守不退,頑強地擋住了文丑軍的攻勢。


  東路軍戰事不順,袁紹雖不滿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審配的「鐵壁擅守」之能在幾場硬仗過後已經傳遍了河北大地。可讓袁紹失望甚至是絕望的,卻是他麾下最善戰的顏良和最善謀的田豐統帥的東路軍,不僅沒有長驅直入攻入幽燕腹地,反而是被幽並軍打的大敗,甚至就連鄴城都快要保不住了。


  顏良勇冠三軍,可卻碰上了遠比他更擅統軍作戰的張頜;田豐智計百出,可惜這一次他的對手卻是比他更狡猾,更鬼道的郭嘉。


  元氏城下,田豐用離間計招降駐守在此的趙浮,程奐二將,卻不想叢薊縣秘密趕來的郭嘉,將計就計回敬了他一招反間計;田豐不甘示弱,又用上了一招「暗度陳倉」,留下少部分兵馬圍攻元氏,卻親率大部兵馬繞路去攻打欒城,孰料郭嘉識破了他的計謀,卻故作不知,瞞天過海讓張頜率領數千精銳幽並鐵騎秘密出城於路設伏,水火併用,一戰大破袁軍主力。


  連敗兩仗,袁軍的兵力優勢已經蕩然無存,此時最明智的選擇便是退回鄴城,保存實力再做打算。可惜田豐犯了牛脾氣,不甘心就此認輸,又玩了一招「調虎離山」,只派出少量兵馬,大張旗鼓地繞過元氏城,擺出了一副繞城北上直取石邑的架勢,本想著等到郭嘉派出兵馬堵截,城內空虛之時,再一舉發力破城。卻沒有想到郭嘉計高他一籌,又用了一招「上屋抽梯」,派出去的兵馬往北走了沒多遠,便悄悄轉道向南,截斷了袁軍的退路。就在田豐以為計謀得逞,發力攻城之際,袁軍背後卻突然大亂,前後不得呼應之下,大敗虧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河北名士田元皓,機關算計太聰明!雙目蒙塵不識人,走為上計莫遲疑!」


  這便是,勝利者郭嘉,送給他手下敗將的臨別贈言,氣得田豐差一點就嘔血而亡,幸虧已經被韓俊俘虜過一次的顏良拚死保護,這才險而又險地逃回了鄴城。


  郭嘉不肯就此放棄,銜尾追殺,一路俘獲降兵敗將無數,更是勢如破竹一般連破關城,不過短短一日時間,便一路殺到了鄴城之下。


  袁紹出征在外,留守鄴城的,乃是他的長子袁譚。年輕氣盛的袁譚,看不慣幽並軍在城外耀武揚威,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地調撥了數千精銳,衝到城外和幽並軍幹了大幹了一場,不出意外的敗北之後,立即又化身為縮頭烏龜,任由幽並軍如何挑釁,哪怕將他最引以為傲的祖宗罵了個狗血噴頭也是堅決不肯露面了。


  老巢被圍,這自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不知為何,袁紹的心裏面卻隱隱鬆了一口氣。當時激憤之下,他做出了和壺關死戰到底的決定,可是冷靜下來,他心裏面卻在不停地打鼓,暗暗慶幸沒有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讓五萬大軍全部葬身在壺關之下。雖然心裏面很不願意麵對,但也必須要承認,魚死是一定的,但網卻未必會破。


  袁紹大軍回師,郭嘉得到消息之後,很痛快的就退兵了。幽並兩州的人丁雖然激增,但是韓俊用兵向來貴精而不貴多,始終沒有大規模徵兵,因此當同時面臨四方敵兵來犯的時候,之前還算充盈的兵力立即就變得捉襟見肘了起來。鄴城城高池深,更兼器械糧草充足,絕不是輕易能夠攻下來的。所以,郭嘉揮兵圍攻鄴城的目的,也僅是逼迫袁紹退兵,達到解除壺關危機的目的。


  袁紹退兵了,倒霉的,就輪到了壺關關后的河內軍。


  侯成的萬餘兵馬,為了保存實力,也為了在攻破壺關之後撈取更多的戰果,數日以來始終都只是試探性的攻擊,戰損很小,但戰果同樣微乎其微。


  壺關,還是那樣的高聳巍峨,還是那樣的堅不可摧。可是,壺關關后的守軍,卻突然一下子多出了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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