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投軍的事進行的很順利,或許是受到了中原戰事的影響,淮南正在大肆的擴充軍隊,像朱老大他們這樣趕著來投軍的還有不少,不過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善類。


  因為朱老大等人武力超群,又是帶了馬匹來投軍的,有幾人便被直接划入了高駢直轄的黑雲長劍都,剩下的沒馬匹的則被派到諸道兵馬都統郭威麾下的前鋒營。熊心在淮南節度使府的軍官來挑人的時候,由於表現出了超群的射術,也被挑入了黑雲長劍都,挂名在剛轉正為什長的朱老大手下。


  那天被挑中后,朱老大,熊心等人被喊去辦理個人登記,當輪到朱老大的時候,朱老大對管後勤的文書道:「在下朱元璋。」


  雖然有所預料,但熊心在那一刻還是忽然覺得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然後他對朱老大使用了「評估」指令,在他的虛擬視野中,朱老大的名字已經轉為了銀色。


  姓名:朱元璋

  等級:10級


  個人說明:這是一個或許會在歷史上大放光彩的新星,現在他已經開始了他自己的傳奇人生。天命的流轉正開始眷顧他,如果你想幹掉他,賺一份獎勵的話,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不然你的機會會越來越渺茫的,雖然你現在動手更可能會被《明神武典》轟殺至渣。


  成為黑雲長劍都的一員后,熊心每天都有大量的訓練,從最基本的挖壕溝,扎帳篷,到騎馬射箭,近身肉搏,每天都有數不完的事干。聽同一個營的其它士兵說,原本是先從其它部隊中挑選出佼佼者,然後再訓練半年,才能正式成為黑雲長劍都的一員。不過現在北方戰事吃緊,所有的訓練就壓縮到了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們這批人就會被編入前線的部隊,去和南方叛亂的軍隊作戰。


  在這一個月的訓練中,熊心自感武藝有所精進,內力在進一步增長的同時,個人等級升到了第二級,易筋經和天妖屠神法也各自升到了LV2。現在熊心已經能熟悉的辨別出金鼓聲中的命令,也能通過旗幟傳遞一些最簡單的信息。老實說,熊心並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值得學習的,不過現在自己的身份就在這裡,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怎麼打發這漫長的時光呢?在晚上還可以吐納真氣,靜靜的思索孫文留下的各種武功秘籍。白天的時候營中人來人往,喧嘩非凡,也只能跟著朱老大一起轉來轉去了。


  等到一個月的訓練結束,就已經進入了夏末。在這天氣還是有些炎熱的時候,熊心被挑到去淮南節度使府上做接待的工作,也就是站立在主帥的背後或是其它的什麼地方充當背景之類的。


  唔,難道是雜家長的還算不錯的緣故?在去淮南節度使府的路上,熊心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現在他看起來不再是一幅柔弱的樣子,要是忽略那還是過於清秀的面孔的話,已經不比很多的老兵差了。好吧,這是他自以為的,比起那些殺人如麻的傢伙,熊心在氣勢上還是有所不及。


  披掛整齊,手持長兵,熊心跟在一個賣相不錯的貌似是管家的傢伙後面,站到了他自己的崗位上。還好,熊心對自己說,起碼哥頭上還有塊擋陽光的,不像在門口的四個傢伙要暴晒在大太陽底下。


  讓這些高駢麾下最精銳的士卒來當背景的原因據說是因為有南方的土人要來拜見淮南節度,然後我們的節度使大人覺得原先府上的那些鶯鶯燕燕還有那些仙風道骨的方士們鎮不住南方的蠻子。有個叫呂用之的傢伙就給節度大人出主意說:蠻夷之人,畏威而不懷德,應該將我們淮南最強的軍隊調過來扮作雜役,這樣就能嚇唬住那些要來的土人了。


  很多原先高駢麾下的將領,如畢師鐸等對此很有意見,認為讓那些曾經出生入死的勇士來做雜役實在是對他們的侮辱,然後這些將領跟呂用之大吵了一架。一方是跟隨高駢征戰了十幾年的宿將,另一方則是現在最為高駢信任的新進幸臣,雙方各不相讓,差點就打出了真火。後來還是畢師鐸的部將秦彥等人相勸,派了熊心他們這些新人才算了事。


  據當時在場的目擊者說,畢師鐸當時恨恨的罵道:「大好男兒,豈能受這等小人侮辱,他日必殺之!」呂用之則高叫道:「你們這些賊配軍不過是節度使大人的家奴,老爺我就是大人的管家,還反了你們了!」


  光是聽到這些流言,熊心就很是懷疑高駢那知兵善戰的名聲是怎麼來的,或許是老來糊塗的緣故?據說高駢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應該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吧。


  不過這些關自己什麼事呢?熊心聳聳肩,我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有時間還是多想想武學上的問題比較好,畢竟這是自己以後用來安身立命的吃飯傢伙。孫文留下的遺產中有大量的武功秘籍,其中不乏如《翻天三十六路.奇》,《破體無形劍氣》又或是《大日如來加持神變》這樣的武功,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起來就很厲害。其中最合熊心心意的是《三陰戮妖刀》,《十方凍魔道》這兩門武功,主要是以他現在的武學素養,能很快上手,威力也很是不俗。


  所以站在過道上的熊心,在一臉堅毅的望著前方的時候不知道神遊到什麼地方去了。就算是打扮成僕役的同僚們來來去去,他也混不在意。


  在此時的淮南節度使府的大廳上,清瘦的主人正端坐在上首,用陰鷙的目光打量著堂下的兩人。高駢是個長相頗為威嚴的男子,平時在軍中威福自用,對部下十分苛刻,一般人對著他,就算不是戰戰慄栗汗如漿出,多半也是恭恭敬敬。現在堂下的兩人,對他高駢也算恭敬,可他就是覺得一陣的不舒服,因為他就能看出來這兩個蠻子是貌恭而心不服。嘿,高駢冷笑一聲,嘴角寒光閃現,等下有讓你們瞧的。一拍手掌,高駢眼角斜挑,道:「項公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在高駢左手邊上坐著的兩人中的年長者外表看上去四十多歲,衣著打扮頗為華麗,聽的高駢發問,拱手為禮,恭敬的道:「高節度威震淮泗之間,我等土人仰慕大人的威嚴,因此特來拜見大人,些許禮物,萬望笑納。」說著,起身離席,走到大堂正中,從袖中拿出一卷帛書,遞給上前來的甲士。


  甲士接過帛書後,將其遞給高坐堂上的高駢。高駢接過帛書,看也不看,便丟在了身前案几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本人受朝廷委派,節度江南諸軍,苦戰經年,不能一舉蕩平賊寇,已是無顏面對朝廷諸公和天下百姓,怎受的起項公的大禮。」說罷,一揮手,阻止了想要說什麼的項姓男子,繼續說道:「今日得見賢叔侄,乃是幸事,何必說這些俗事呢?」


  「正是,正是,」坐在另一邊的呂用之大聲的贊同道:「項氏乃江東望族,我家主公也是名門之後,今日相見,當吟詩做賦,留下佳文以傳後世才是。」


  項姓男子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坐在他旁邊一直低眉順目的侄子一眼,展顏笑道:「高節度既然有此雅興,我等又豈敢不從?還請節度使大人賜下佳文教導我等粗俗之人。」


  高駢也不推辭,起身在堂中來回踱步,沉吟片刻,忽地大笑道:「有了!」然後慢慢的吟道:「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好詩!」項姓男子用力的鼓掌,恭維道:「大人果然文採過人,這等美文,定當能流傳後世,更難得是大人片刻之間便能有此佳作,當真是羞煞我等俗人了。」


  高駢面上也有自矜之色,他雖然是出身世家,但家中向以軍功傳世,而今他高駢文武全才,可以說已經不是家族中的那些區區武人所能企及的了。高駢坐回座位上,以目示意呂用之。


  呂用之會意的對項姓男子道:「我家大人剛才已經賦詩一首了,現在還請項公也做一首相和!」


  項姓男子一怔,回頭對身旁的侄子道:「大郎,高節度這是讓我們叔侄也作詩呢。有道是有子替代父上前,你雖然是我侄子,但向來我都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現在你就也寫上一首詩出來,好讓人家也知道我項家不是那種不知詩書的破落戶。」


  在一旁的青年起身對著項姓男子恭敬的一行禮,抬起頭來,雙目之中神光四射,顧盼之間,竟有一種逼得人不敢正視的氣概。更為奇特的是這青年雙目與一般人大不相同,平常人雙眼中各有一個瞳孔,而這項姓青年卻是有著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重瞳。高駢看了,也是心下暗驚,這等人物,只在上古的傳說中才有過,而今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那項姓青年推席而出,昂首闊步的走到大堂中間。他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讓人想要拜服的自信,短短几步雖然只是一人獨行,可是當他走動之際,觀者莫不感覺他好像是身邊有著百千侍從環繞,身後有千軍萬馬一般。在堂中站定,項姓青年與高駢對視,慢慢的說道:「江南風物,向以沈園為最佳。某家去歲有力沈園時,對那裡的幾棵柳樹很有映象。今日不才,願將其化入詩中,以饗諸公。」


  言畢。此人右掌翻開虛招,堂上作為裝飾的長劍破空而出,飛入他手中。全然不理刀槍出鞘,如臨大敵蝟集在高駢身前的甲士和大喝的呂用之,項姓青年一邊舞劍,一邊吟詩:

  人間五十年,

  沈園不老綿。


  彈指江湖遠,

  劍拔肝膽懸。


  此詩雖不合平仄,意境也不甚高明,然在此人念來,自有豪氣頓生。


  在最後一字念出后,項姓青年大笑道:「聽聞高公高義,常急人之所急,今日特來向高公求取一物。」


  神為之奪的高駢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用劍指著自己的狂徒,不由自主的道:「你要什麼?」


  左手中指在長劍上一彈,清脆的劍鳴在堂上響起,似在歡呼雀躍。項姓青年重瞳中有雷霆開始翻滾,長劍掄圓,劍氣呼嘯而出,將擋在身前的甲士們攔腰斬為兩段。


  「且借足下首級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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