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女反派也思春
「梅花劍法」其實是賈里玉的遊戲之作,當初創製這套劍法,是用來給郭襄做入門劍法的,招式大多是賈里玉隨心而創,心法則是一些運劍的基礎法門。
其後某一天,賈里玉心血來潮,想到將來可能會自立門戶,到時免不了要拿出一些功法給新入門的弟子,於是他對這套「入門劍法」進行了刪繁就簡、去偽存精,還為一招一式取了和梅花相關的名字,如「落雪點梅」、「一剪寒梅」、「望梅止渴」、「凌寒傲立」、「俏不爭春」、「暗香襲人」等六招。
剛剛滅絕師太所使的一招就是梅花劍法中的「一剪寒梅」,儘管賈里玉早知道梅花劍法在這個世界留有傳承,但他陡見有人將這套劍法用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是忍不住脫口叫了出來。
丁敏君聽到這道聲音,可謂心神俱震,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和紀師妹一起圍攻彭瑩玉,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蒙面高手,先是卑鄙無恥地抱了自己,然後又叫破自己的劍法,還在一招之間搶了自己的劍。
自從在峨嵋派學藝有成之後,從未遭受那麼大的屈辱,她當時在心裡立下毒誓,不論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找出那個蒙面人,然後用長劍在她身上戳十幾個透明窟窿。
回到峨嵋之後,丁敏君旁敲側擊地問師傅是否只有峨嵋派才有梅花劍傳承,師傅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出於某種奇特的心理,丁敏君沒有把蒙面人的事情告訴師傅,只是默默地記在自己心裡,兩年下來,可謂是念茲在茲,無時或忘,直到今天她再次聽到有人叫破梅花劍法,耳邊不啻轟過驚雷。
兩年之後,那人的聲音進入到變聲期,不用刻意粗著嗓子也有了成熟的味道,丁敏君一耳朵就聽了出來。
滅絕師太看著賈里玉,問:「你是誰,如何知道我峨嵋劍法?」
賈里玉叫出劍招之後,就有點後悔失言,此時聽到滅絕師太質問,不知如何作答,心思電轉,最終還是決定放手一忽悠,他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道:「在下姓賈。」
他故意將這句話說得雲山霧罩,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樣子,以增添其中的高深莫測,果然,滅絕師太面露猶疑:「姓賈如何?」
賈里玉訝異反問:「師太不知道這套梅花劍法是何人所創?」
「這套梅花劍法是師祖郭襄女俠所創,乃是我峨嵋一脈相傳的鎮派絕學,我怎會不知?」
賈里玉仍是搖頭,嘆道:「看來時移世易,前塵往事盡被風打雨吹去,既是如此,我也不用多說了,在下賈鯉魚,武當第三代弟子。」
滅絕師太聞言,心道:「郭襄祖師曾和武當張三丰有舊,難道當年郭祖師創這套劍法時,和張真人有過研討?」沉聲道:「莫非是張真人跟你提過這套劍法?」
賈里玉搖頭:「太師傅並不知道梅花劍法。」
「那你又如何得知?」
賈里玉沉默半晌,道:「師太可知道郭襄女俠兄弟姐妹共幾人?」
滅絕師太一聽事涉祖師,耐心道:「郭師祖有一姐一弟。」
賈里玉又問:「那師太可知道郭女俠大姐夫家何姓?」
聽到這個問題,不要說滅絕師太,在場的眾人都立即明白過來,原來這個賈鯉魚竟然是郭襄女俠姐夫的後人。
紀曉芙和丁敏君這才明白那年那晚那個蒙面人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梅花劍被用成這樣,對得起你們的太師祖和太師祖的姐夫嗎?」
這麼說來,這套劍法居然是太師祖姐夫所創?
滅絕師太雖是郭襄徒孫,但因為性格原因,她對開派祖師的事情所知有限,只知道她是大俠郭靖和女俠黃蓉之女,知道她和武當張三丰有過淵源,至於別的事情,恩師風陵師太固然沒有說過,她自己也不會打聽。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滅絕師太語氣緩和了一些。
賈里玉搖頭道:「晚輩也不知道,還在尋找,當年襄陽一戰,天下大亂,晚輩也是三年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滅絕師太問道:「這套梅花劍法你祖上有傳?」
「那倒沒有,我只知道劍招,不知道內功心法,亦不會這套劍法。」
滅絕師太沉吟片刻,道:「你現在身為武當弟子,我無法將這套劍法傳你,我回去給張真人修書一封,將你轉來峨嵋吧。」
賈里玉道:「多謝前輩厚愛,只是晚輩如今根基已成,再修鍊其他功夫恐怕事倍功半,如今天下將亂,晚輩將秉承先輩遺志,驅除韃虜,恢復漢人河山,無論在武當還是峨嵋,都是一樣。」
這幾句話說得大義凜然,慷慨豪邁,滅絕師太聽得滿臉欣慰,道:「不愧名門之後!」
金花婆婆說了句「原來如此」,牽著阿離離去,阿離臨走前兀自對著賈里玉說道:「賈里玉,我會再回來找你報仇的。」
滅絕師太剛才用倚天劍擊退金花婆婆,自己也被金花婆婆的內力震得氣血翻騰,暗驚對方功夫了得,氣力宛若壯年,待敵人離去,訓誡門下弟子道:「今後再聽到金花婆婆的咳嗽聲,都避開一點吧。」
三位弟子都應了一聲「是」,滅絕師太又看向紀曉芙,冷著臉道:「曉芙,你隨我進屋來。」
楊不悔也要跟著進屋,賈里玉道:「不悔,媽媽與師祖有話要說,我們不要打擾,我帶你去捉蛐蛐玩。」
紀曉芙回頭看著女兒,道:「不兒,你先跟兩位哥哥去玩。」
賈里玉牽著楊不悔,給張無忌使了一個眼神,三人悄然離去,走沒多遠,賈里玉道:「不悔妹妹的爹爹是峨嵋派的大仇人,此次滅絕師太必然要清理門戶殺了紀姑姑。」
張無忌道:「那我們為什麼不留下……」張無忌想說留下救人,但想到滅絕師太的功夫和她手中那把驚世駭俗的倚天劍,當即住口不言。
不要說他和賈里玉,就是整個武當,除了太師傅,恐怕都沒人是滅絕師太的對手,他們留下不僅救不了人,九成還要搭上楊不悔的性命。
賈里玉道:「紀姑姑自知犯了大錯,早存死志,滅絕師太殺了紀姑姑之後,想必也不會放過不悔,無忌你先帶著不悔躲起來,我去將他們引開。」
張無忌還要說什麼,賈里玉拍拍他道:「事不宜遲。」說著抬步就走,張無忌猶豫了一下,拉著楊不悔快速奔行了一段距離,找到一片茂密的草叢,兩人鑽進草叢中躲起來。
賈里玉返回草堂時,滅絕師太等人已經離去,只有紀曉芙倒在血泊之中,賈里玉忙走上前扶起紀曉芙,將手掌按在她的后心,真氣度入,紀曉芙微微睜開眼,看到賈里玉,呼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塊黑黝黝的鐵牌,氣若遊絲道:「這是,不兒父親的信物……你把不兒帶去崑崙,交給他……」
賈里玉道:「紀姑姑你放心,我一定安全地將不悔妹妹送到她父親手中。」
「謝謝你,鯉魚……」紀曉芙說完,手掌垂下,閉目而逝。
賈里玉嘆了一口氣,忽聽屋外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轉頭看到丁敏君和另外一個峨嵋弟子,丁敏君看到賈里玉,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開口問:「這賤人的女兒在哪?」
賈里玉瞪了丁敏君一眼,道:「你們名門正派弟子,對一個無辜的小女孩也要斬盡殺絕嗎?」
另外那個女弟子臉上一紅,顯是羞愧,丁敏君道:「我們是奉了師傅之命,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麼說來,你們跟你們口中的邪魔外道有什麼區別,小孩已經送出谷外,我也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們,除非你們用劍指著我的喉嚨。」
丁敏君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旁邊的女弟子道:「大師姐,我們去回報師傅吧。」
丁敏君微微頓了一下,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情單獨問他。」
那女弟子轉身離開,賈里玉站起來,走到丁敏君面前,道:「如今就我們孤男寡女兩個人,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丁敏君明明有劍在手,但看著賈里玉走過來,不知為什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害怕的感覺,特別是聽他說「孤男寡女」四個字心跳更是突突加快。
「那晚……那晚在樹林,是不是你?」丁敏君問出這個問題,整張臉紅得像蘋果。
「是我,抱你的是我,奪你劍的也是我。」賈里玉邊說邊靠近丁敏君,化身霸道總裁狀,一貫刁蠻兇橫的丁敏君此時卻一反常態,不自禁低下頭,聽到賈里玉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你要怎樣,找我報仇嗎?」
然後丁敏君感到自己的腰再次被人結結實實地抱住,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那根本不是羞辱和仇恨,而是動情和期待。
這兩年,心裡真正空缺的部分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相思。
她感覺到攬著自己腰肢的那隻手在身後不安分的移動著,她十分想阻止,呵斥,怒罵,拔劍戳透明窟窿,但她感覺身上的力氣像被完全抽空,除了順從,什麼動作都做不出。
啪!身上的某個部位被打了一下,整個人像通了電,顫動了一下。
「以後不要再這麼害人,聽到嗎!」
她額頭慢慢依在賈里玉的肩膀上,居然低聲「嗯」了一聲,賈里玉嚇了一跳,感覺懷裡的人身體在慢慢變熱,低頭一看,那表情完全走上了另外一個畫風,跟自己期待的憤恨和狂怒大相徑庭。
這是什麼情況,這根本不是丁敏君的正確打開方式啊,她不是一個完全負能量的妖艷賤貨嗎?
賈里玉趕緊推開丁敏君,道:「你知道就好,那,什麼,走吧,你師傅還在等你啊。」
丁敏君也重新靈魂附體,但仍舊不敢看賈里玉,轉身跑出草屋。
賈里玉呼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弄巧成拙也覺不可思議,轉身對紀曉芙的屍身拜了三拜,大步出屋,將草屋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