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久不見
書房裏安靜的讓人想吐。
樊月熙覺得百裏漠蒼很過分,甚至到了令人厭惡的地步,貪婪的讓他感覺懼怕。
要問這世上他怕什麽,他怕死,那是因為他沒活夠,還沒到入土為安的時候。
可這會兒不同,百裏漠蒼的話使他不寒而栗。
比起死亡,他更希望不要第三次眼睜睜看著楚元麒從他麵前消失,這對他來說是將好的傷疤,被重新撕裂開來,血肉模糊。
回頭想想,楚元麒保護過他太多次,那麽為什麽他不主動一次呢?
“他是我的。”半晌,樊月熙開口,語氣深沉。
第一次,他有了想不顧一切,將楚元麒死死綁在身邊的強烈欲望。
去他娘的江山,去他娘的責任。
他自己喜歡的人都要被搶走了,他絕不容許楚元麒第三次離開。
為什麽不讓他自私一把呢?
在這裏呆了這麽久,他似乎一直被動著。
百裏漠蒼最後的笑容也斂去,表情似笑非笑,眼裏卻沒一絲溫度:“笑話,你說他是你的?這整個屬雲江山都是他的,而你說他是你的?你算什麽東西?”
聞言,樊月熙撇撇嘴,他一把圈住楚元麒脖子,將人拉近,似乎是要去親吻對方。
樊月熙眸子很深,他盯得楚元麒心頭一陣悸動,呼吸不穩,細看那俊顏上隱隱蓋了一層紅暈。
就在兩人唇相距不到一厘米時,樊月熙停住了,他嘴角一斜,目光懶洋洋掃向百裏漠蒼,透著挑釁。
“我就算啥都不是,他也是我的。”
至始至終楚元麒都沒吭聲,他直勾勾盯著樊月熙猛瞧,從對方說他是他的開始,他心髒就不受控製的狂跳。
那如同宣誓的話,無疑是一記猛藥,刺激的楚元麒指尖微顫。
樊月熙是第一次這般極具占有欲的宣誓。
那微垂的睫毛下,眼眸明亮,陽光而魅力,很好看。
看到樊月熙舉動,百裏漠蒼一眯眼:“好大的口氣,狂妄也要看我這個爹同不同意。”
這話簡直逗笑樊月熙了:“嗯,您可真算是他爹,您是……”
話沒講完,頭被人猛然掰過來,下一刻,樊月熙瞪大眼看著楚元麒帥臉放大,照著他唇啃上來。
他倆本就離得近,他說話時,氣息全噴在楚元麒臉上,叫對方不能忍。
樊月熙眼皮一抽,下意識抬手就推,卻被對方提前捏住手腕,最後反倒貼得更緊。
百裏漠蒼一愣,隨即嘴角微翹,竟是笑了起來。
想想他這兒子,除了那張死人臉外,剩下的都和他很像,連對自己喜歡的事物那種霸占欲都一樣,既討厭又無奈。
他幹咳一聲,提醒倆人。
“在你們膩膩歪歪的時候,帝都可在危機中啊,皇上你寶座不要了?這是要拱手讓人呢?”歎口氣,百裏漠蒼一劃衣袖,大步走向書架旁,似是在轉動什麽,發出有律的齒輪聲。
樊月熙眼神一淩,狠狠咬一口楚元麒舌頭,對方吃痛皺眉,就鬆了口。
一脫離束縛,樊月熙立馬推開楚元麒,急匆匆衝向百裏漠蒼,他一把抓住對方袖子:“你幹什麽去?”
聞言,百裏漠蒼挑眉,戲謔道:“我幹啥要你管?怎麽,不和你家皇帝繼續了?我還當你們嫌我礙事兒,這不給你們騰個地兒,你們好繼續嗎?”
這話說得樊月熙臉色一陣青紫,好容易降下火,才沉聲問:“我們是來談條件的,你哪來那麽多胡思亂想?”
“條件不是都談了嗎?我也說了我要什麽,你聽不懂?”低垂著眼簾,百裏漠蒼並未掙開鉗著他衣袖的手:“或者你可以問問楚元麒,到底什麽比較重要。”
樊月熙手指一僵,之前不安的涼意再次爬上脊背。
他當然知道孰輕孰重,套就是知道,才自私的不想讓楚元麒開口和百裏漠蒼談條件,他才想什麽都替他說,他怕楚元麒一開口,便是江山重要。
他何曾不知,之前的兩次放棄,對他來說已然成為陰影,那種恐懼促使他不敢接近事實,從而逃避。
樊月熙沒回頭,他就這麽保持捏著百裏漠蒼袖子的動作,捏到手心全是汗,冰涼一片。
看著樊月熙一副苦大仇深模樣,百裏漠蒼嘴角笑意漸漸收回,一把拍掉對方手,不再羅嗦,轉身打開一道密門。
樊月熙猶豫的樣子太礙眼,竟和他腦海裏一道火紅身影重合,絕美、妖冶。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們這種總是逃避的樣子,才讓人惱火。”冷哼一聲,百裏漠蒼朝密室裏走去。
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樊月熙盯著自己手掌發呆。
突然掌心覆上另一人手,他抬頭就對上楚元麒赤紅的眼瞳,深邃幽沉,讓他有些失神。
“我說過,這種錯犯過兩次就夠了,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就走,沒必要談了。”楚元麒拉過樊月熙手,往自己身後拽,抬眼盯著百裏漠蒼背影,目光犀利。
察覺到兒子的拒絕,百裏漠蒼有些火大的停住腳步,怒道:“廢話多,都滾進來。”
樊月熙看到楚元麒對他笑了,盡管隻是嘴角輕輕一斜,但足夠他心裏翻騰好久。
密室裏很亮,通過的走廊不算長,比之前在皇宮的那個,要富麗很多。
通過走廊,樊月熙看見的是一幅原生態景象,如同水簾洞的布局,但卻異常規律,細看那石頭都是精心雕琢的,空氣很好。
快到最裏間時,百裏漠蒼身形一頓,表情漸漸有些猙獰。
察覺到不對,楚元麒將樊月熙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他以為對方是想威逼他們,要和他們動手。
但百裏漠蒼隻是猛然看向他們,冰藍的雙瞳殺氣騰盛,就在他們以為他要出手時,百裏漠蒼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們和他一起靠在牆壁上。
期初他們不懂,細想後,立馬會意。
裏屋內怕是有什麽變動。
看百裏漠蒼表情,應是才發現。
裏屋內隱約傳來對話聲,竟是一男一女。
“這樣殺了我,也不可能實現你不切實際的願望,姑娘不如死心,尋個好人家嫁了去。”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樊月熙一驚,是曜!
他真想立馬衝進去,他娘的倒要看看敢殺曜的是誰!
“臭狐狸,少胡言亂語,你以為你幫著那賤人,殿下就能沒轍兒?巨蚺之事便是殿下一手策劃,若不是安清從中阻攔,隻怕那賤人早就能被陀香控製了,犯得著現在還多此一舉。”那女聲憤然,一口一個賤人,咬的叫個狠。
曜沉默了,不想那女聲以為是他無言以對,不由得意的繼續:“前兩次那賤人就被主子拋棄,這回帝都危難,主子豈能不顧百姓安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主子睿智,哪能不懂?陀香乃人人想唾手可得,但不必要的代替品,棄之就可。縱使你是火戟守護者,你也不得幹涉大事!”
樊月熙握拳的手掌被指甲刺破,他感覺不到疼痛,盡管知道這女人說的,楚元麒不會聽,可字字如利刃,紮他心髒。
他現在信任楚元麒,可不代表他沒有心理障礙,這障礙,也正是托楚元麒所賜。
楚元麒幾次想衝進去,都被百裏漠蒼死死按住,他本就沒完全平複暴亂的內息,此時那暴虐分子又活躍起來。
其實他的理智已不比楚元麒多多少,要不是考慮到曜的安危,他早就將裏麵的女人大卸八塊。
狠狠甩兩下頭,樊月熙希望自己冷靜,他以前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
最後竟是連理都不理身邊二人,徑直走進裏屋。
這一變動嚇壞了楚元麒,當即就要伸手去抓對方胳膊,結果被百裏漠蒼用靈力壓製。
“月熙?”
曜心頭一震,樊月熙出現在這兒,那代表……
可這樣就都危險了……
嬉皮笑臉和曜打了聲招呼,樊月熙就將視線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懶洋洋道:“好久不見,梨花。”
梨花臉色陰沉,死死瞪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