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到底是誰
滿地的血。
刺眼的紅。
這房間裏像是經曆了一番慘鬥,最後剩下的,便是滿目狼藉。
楚元麒不知道這是不是樊月熙的血,心髒快跳出來的他,手指都是顫的。
連如何分辨那血跡,都忘記了。
就這麽直挺挺站在房間內,這是誰的房間,他也不去想。
耳朵嗡嗡作響,如果他照鏡子,他會嚇一跳。
他現在臉色白的近乎透明。
他站了好久,直到有腳步聲漸進,胳膊被狠狠推了一把……
“月熙呢?”
公孫黎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他幾乎用盡所有理智,才沒對眼前人咆哮出來。
“我問你他人呢!”最後終究是低吼道。
這才仿佛找回魂,楚元麒緩慢看向公孫黎,他皺眉想了想,但又不確定,最後選擇搖頭……
他不知道。
“你他娘的!”這反應著實讓公孫差點氣結,他氣的肩膀都在抖。
強忍怒火,看向周圍。
這屋子,大老遠就能聞到濃烈血腥味,地上全是死人,都是安宅下人,其中還有他們熟悉的一人。
林氏也死了,雙目暴突,臉色青紫,身上沒任何傷,倒像是被活脫脫嚇死的。
安老爺不見了,安清的房間,公孫黎在來之前去看過,人也不知去向了。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樊月熙,可他們的房間也沒人。
等他尋著血腥味過來時,他以為死的隻有林氏,不想是這麽多人。
而站在地中央的楚元麒,一臉呆滯的樣子,旁邊也見不到那人熟悉的影子,
公孫黎當時就生起一股不好預感,他衝上去問,卻問出這麽個答複,他差點被氣炸……
看了一圈,最後還是把視線挪向始終僵硬杵再那的楚元麒,陰沉道:“有沒有他的味道?”
楚元麒起一愣,搖搖頭。
公孫黎心稍微放下來,不再廢話,這皇帝要杵著,就讓他杵著,他要去找樊月熙……
臨走前想起什麽,公孫黎頭也不回道:“即便對手是你,我也會盡所能讓他視線看向我,大家都不傻,樊月熙對我到底有沒有情,你心裏清楚,皇上。”
那句皇上,讓楚元麒心裏一震。
這算是公孫黎下的戰書嗎?
即便對手是這天下的統治者,屬雲的君王。
公孫黎走了好久,楚元麒還是沒動。
始終保持冷靜的深藍眼瞳,染上迷茫和掙紮,沒人知道,因為公孫黎方才的一句話,他整個人都仿佛被抽幹力氣,變得頹然。
公孫黎說得對,樊月熙對他有情,盡管他更傾於自己這邊,也避免不了這個事實。
想到之前兩人在屋裏的對話,楚元麒更是心如刀絞。
他說過想要保護樊月熙,要兩個人一起活下去,可不代表會和平度過這段時間。
感情問題逃避不了,否則隻會越積攢越糾結。
現在就像拉繩子,他和樊月熙各拉一邊。
如果他兩人相互扶持,再多痛苦,也都會撐過去,哪怕身後是萬丈深淵。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若是他先鬆手,會有人在樊月熙掉進痛苦前,拉住繩子,避免他掉下深淵。
而自己就會麵臨無盡陰暗……
若是樊月熙先鬆手,結果更是不言而喻,依舊是楚元麒掉下去。
怎樣都是承受痛苦,這樣似乎看清了很多。
他背負著整個王朝,如果樊月熙對公孫黎有情,那他應該先放了繩子,讓公孫黎來接替他。
之後……
沒有之後……
……
現在,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樊月熙讓楚元麒呆在房間等他回來,然後他摸摸對方的頭,就轉身出了門。
之前來稟報的人,在他身側象征的引路。
走在長廊,樊月熙下意識瞟了一眼安清的房門,裏麵有點微弱的燭光。
收回視線繼續走,路上沒碰到一個下人。
快到林氏房間時,還沒發現任何不對,隻是異常安靜。
不是說老夫人在鬧病嗎?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疑惑歸疑惑,卻也沒多想,便推門而入了……
下一秒,一大股血腥味撲麵而來,樊月熙頭皮一炸。
他第一反應是不好,緊接著就要轉身退出房間,而不是往裏衝。
帶他來的那個下人有問題!
樊月熙速度很快,可那下人沒給他任何退出的機會。
幾乎在他有了這念頭的瞬間,那人穩穩掐住他胳膊,將他甩進房間裏。
砰。
關門聲並不大,可樊月熙覺得,自己想是進入了地獄……
眼前景象,不能用震驚形容,幾乎灼傷他眼球。
林氏已經死了,那摸樣顯然是暴斃,安老爺不見蹤影,那滿地都是死人,一個死法,割喉。
樊月熙怔了半晌,就那麽瞪著屍體。
“怎麽樣?味道如何?”身後那下人聲音變了,不像之前的慌張,反倒冷得滲人,還帶了一絲嘲諷。
還沒縷清晰思路的樊月熙,大腦一片空白,他愣愣轉過身,和那人對視。
對方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換了身形。
那張普通的下人臉漸漸轉換,這是張樊月熙並不熟悉的臉,近乎完美,但很陌生。
對方個子很高,幾乎高出樊月熙半個頭還多。
更令樊月熙愕然的是對方的眼瞳和發絲,那頭發褪成銀白,眼瞳也是懾骨的冰藍,身周散發威嚴氣息。
這讓樊月熙心中一緊,呼吸不穩起來。
隱隱察覺到什麽,卻不敢確認……
“嚇傻了?”那人哼笑一聲,如古簫的嗓音,低沉清冷:“我以為是何種貨色,如此普通,楚元麒就鬼迷心竅了?那沒用的畜生。”
原本因為對方的出現,還在驚訝的樊月熙,聽見這話,瞬間就斂了眉。
他承認他有些恐懼,也很疑惑對方身份。
但現在,這不重要了。
愛他娘是誰就是誰!
“閣下是何人我不會過問,什麽身份,我也不管,但還請口下留人,積點德。”慢悠悠開口,樊月熙暫時壓下驚慌的心態。
聞言,那人揚眉,他想不到樊月熙敢這樣講話。
即便他不知道他是誰,單說武力,他也能感覺出兩人差距吧?
“還行,像隻護主的狗,知道咬人。”似是打趣,可卻從那人冰冷的聲音裏,聽不出一點溫度。
“閣下過獎了,咬不咬人取決於適不適合跟主人較量,然後我們做狗的,再看值不值得咬。”樊月熙含蓄的點了下頭。
明顯感覺到一絲殺意閃過,溫度驟然降低,讓樊月熙心裏一哆嗦。
沒辦法,如果對方能選擇溫和的解決方式,樊月熙態度也不會僵硬。
他就是心裏有這股勁兒,你想硬拽到他,他反而跟你倔到底,即便他也害怕。
“口氣不小。”那人向他輕輕邁了兩步,低聲繼續:“那你試試,我到底值不值得。”
樊月熙眼神一淩,立馬後退,門不在他身後。
他兩人靈力差距太大,但樊月熙也不會不顧自己性命。
他皺眉往側邊移去,卻不料對方輕輕一揮手,地上一具屍體猛然抬起胳膊,將樊月熙腳踝抓住,險些將他絆倒。
樊月熙一驚,還沒來得及去踹,腰身就被攬了去。
他後腦的頭發也被撕住,狠狠一拽,兩人麵對麵了……
對方清冷的氣息有些熟悉,還有些讓人恍惚,樊月熙忍著頭皮疼痛,靜靜瞪著眼前陌生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