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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突如其來

  (第一更)

  黑夜裡,載振綳著臉,坐在汽車上,一路飛馳。


  一路上他左顧右望,心神不寧,直到汽車拐入一個街口,他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嘴角添上了一抹笑。


  此處乃是皇城內一處隱秘地,這幾天內常有人三三五五的進入,而且越發的頻繁,載振快速打量一番,跨過門去,屋子裡早已擠滿了王公貴臣。


  「列位都到了?」


  載振一進門,眾人齊唰唰的站了起來,顯然是在等他,為首的是小恭王溥偉,瞧清來人,當即應了一句,「都到了。」


  載振點點頭,眾人都跟著坐下。


  這是一次不同尋常的聚會,話題也極不尋常,圍繞這個話題他們籌謀了好幾個月,終於達成了某種共識,這是他們行動前最後一次確定。


  「小皇帝怎麼樣了?」


  載振沖屋子深處問道,目光里那人皮膚干褶,鼻下無須,與周圍的一幫年輕勛貴比起來,盡顯的格格不入。


  此人名叫那善,是御膳房總管太監,掌管宮裡的尚食,「皇上最近犯了痢疾,偶有咳嗽,其他的一切都好。」那善尖聲細語的答道,聲如磨粉,令人一陣發麻。


  「沒有早夭的癥狀,這難辦了。」


  載振嘶了一聲,皺了皺眉毛,「列位覺得該怎麼樣?」


  「天底下只有一個皇上」


  溥偉幽幽的道,話裡帶著玄機,「我聽說載灃前兩個兒子都早夭了,小皇帝怕也不例外,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咱們就幫幫他。」


  話音剛出,眾人楞了一下,呼吸之間,就聽出了弦外之音,雖然他們乾的是奪皇位的事,但如此明目張胆談弒君還是令人不寒而慄,沒想到小恭王膽子這麼大,也好,既然有人說出來,一切都好辦了。


  「公公你看?」


  載振看了看那善,他已經默許了。


  「奴才明白,保證讓皇上走的舒舒服服。」那善只是嘴皮動,感覺就像定在那裡。


  眾人都清楚,他們觸的是天家大忌,一旦張揚出去,少說也是滿門抄斬的彌天大罪,不過在巨大的回報面前,總有人願意鋌而走險,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韙。


  載振站起身來,臉上的幾塊肌肉在不協調的抖動。


  「良弼死了,只要拿下禁衛軍,天下就是慶王府的,事成之後,爾等都是從龍的功臣,封官加爵,世襲罔替,綿延子嗣,我,不會虧待你們。」


  因為載振這一句話,整個屋子都震動起來,眾人站起身來,臉上混著一絲潮紅,彷彿那些東西唾手可得。


  那善突然跪倒在地,大喊一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恭王也跟著喊,不過卻沒有跪拜,

  載振點點頭,嘴角像綻出了一瓣花。


  「後天一過,各位就跟著朕共治天下吧!」
……

  1911年3月31日,紫禁城文華殿。


  內閣里依舊緊張忙碌,瞧不出半點異樣,奕-劻仍然恭恭敬敬地坐在辦公房裡,處理政事。


  不過,天一暗,他就急急忙忙出了宮,乘車回府。


  這裡的忙碌程度,不亞於另一個內閣。


  袁世凱,載振,馮國璋,袁家二子,熱河副都統齊順,新任警察廳廳長趙秉鈞,一共七人,皆是心腹。


  「王爺」眾人呼道。


  「慰亭,怎麼樣了?」


  奕-劻略過了寒暄,直衝要害。


  「世凱都安排好了,兵分兩路,馮國璋,齊順帶兵接管禁衛軍,軍內有咱們的內應,如果不從,則裡應外合,殺掉哈蔣二人,同時,趙秉鈞的警察控制軍諮處,眼下良弼已死,禁衛軍群龍無首,只要拿下禁衛軍和軍諮處,大事可定。」


  袁世凱早就打好了注意,搞政變,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此事需要當機立斷,奕-劻沒有猶豫,點頭答應。


  「慰亭,成敗皆繫於你一人,不可有失。」


  「王爺放心,良弼一死,大勢已定,這天下都是王爺的。」袁世凱道。


  「錯,是你我二人的。」


  奕-劻刻意說的大聲,彷彿這樣才能表達他的感激之情,片刻后,他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在等一會兒,半夜行動,齊都統,先帶兵靠近北京城,什麼時候國璋到了,就是動手的時刻。」


  「好」


  眾人分頭行動,有人出門,有人坐下,只等著夜幕降臨。


  約莫二個多小時后,外面忽然有人通報。


  「王爺,王爺,攝政王到了。」


  「載灃?!」


  眾人皆是一驚。


  奕-劻皺著眉頭,「載灃怎麼來了?」


  自內閣成立以來,載灃已經很長時間消失在公眾的視野,似乎包括奕-劻在內滿朝文武,都已經習慣了他失勢的現實,然而,偏就是這個夜晚,載灃忽然而至。


  原始卡不光驚訝,還有一種隱隱的擔憂,怎麼就這麼巧?

  「請他進來」


  奕-劻擺擺手,還是把讓載灃進了府,後者雖然不掌權了,但名義上還是大清國的『元首』,總不能拒之門外吧,而且,越到這個時候越要做出一副一切正常的假象。


  載灃來了,袁世凱等人自然迴避。


  「監國攝政王到!」


  一聲高喝,載灃被迎了進來,來時身著一件藍底長衫,頭戴瓜帽,樣子很是低調,好久不見,他蓄起了鬍鬚。


  「慶王」


  載灃進了門,什麼禮數也沒做,站在奕-劻面前低喝了一聲,臉上像敷了一層寒霜,怒火引而未發。


  「我已讓權,你何必苦苦相逼!」


  聞言,奕-劻大驚,差點沒喊出來,苦苦相逼?難道走露了風聲?反觀載灃,他始終直直的站立著,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攝政王何出此言?」奕-劻強作鎮定,實則後背已經起了一層汗滴。


  「何出此言?」載灃冷笑,「今晨宮裡彙報,說皇上自打吃了午飯,就一直喊肚子疼,整整疼了一下午,太醫診斷說膳食里被下了毒,雖然食物大多都嘔了出來,但病情卻不見好轉,隆裕急忙召我進宮,直到現在,皇上都沒醒過來。」


  「有這等事!?」


  聽完載灃的話,奕-劻驚訝的大叫,這倒的確不是裝的,他這一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晚上,當然不知道宮裡發生了這麼樣的大事。


  「謀害皇上,真是聳人聽聞!聳人聽聞!」


  「只怕是賊喊捉賊!」載灃大喝一聲,隱有失控的趨勢,「我兒若有閃失,你該當何罪!」


  「我……我..謀害之人不是我。」奕-劻覺得百口莫辯。


  「你身為總理,就是這麼輔弼皇帝的?」載灃言語咄咄。


  「我怎敢謀害皇上?」奕-劻把手一撒,一副無奈到了極點,悶頭在屋子裡圈圈轉轉。


  「你們慶王府覬覦皇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奕-劻,你打的算盤好生厲害!」


  「.……」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反倒是帷幔后的袁世凱,急得團團轉,離政變的期限越來越近,怎麼就突然出了這個岔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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